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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短暫激烈的泥石流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陰謀!


    清晨的樹林濃霧彌漫,氤氳蒙蒙,清冷的氣息帶著寒冰一樣的涼意流過全身血脈,漫溢過胸臆,也沁透了葉薰的心口。


    如果自己不是湊巧選擇了今晚逃跑,那麽她現在會怎麽樣?


    山下如今是怎樣的情形,葉薰根本不敢去想像。


    自己已經夠震驚了,而對他來說,這又是怎樣的噩耗啊!黑暗的樹叢之中,兩人貼的極近,雖然看不清楚彼此的麵容,但是從懷裏人強自壓抑顫抖的軀體讓她的心裏直沉下去。


    對他來說,這是何其殘忍的真相啊。他會怎麽反應?葉薰懷抱著蕭若宸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


    ……


    “什麽?!沒有找到?”外麵那個沙啞的聲音徒然拔高,樹叢裏的葉薰嚇了一跳。


    “營帳內已經翻遍了,完全不見蹤影。”


    “蕭仁自信此次能夠扳倒主公,全是依仗此物,他既然決定趁這幾天動手,怎麽可能不帶在身邊?”


    “這個……也許……是蕭仁老賊貼身藏著。”另一個黑衣人解釋道,他們輕功再高,為了不驚動睡眠之中的人,也隻敢搜索了營帳之內的擺設書案,不敢貼身搜索。


    領頭的黑衣人點點頭:“也有可能,此物對主公來說至關重要。一定要尋到才行。”


    “放心吧,都埋在地底下了,還能夠飛上天去不成?而且又有這場雨,除非他們能遁地。”另一個黑衣人信心十足地說道。


    ……


    “此間事情已了,我們去向主公迴稟情況,你們幾個負責查看一下周圍,若遇見可疑的人格殺勿論,勿留活口。”


    ……


    黑衣人的言談還在繼續,腳步聲卻逐漸遠去,終於遙遠不可聞了。


    雨滴逐漸減弱為細密的絲線,打在周圍橫斜的枝丫樹葉上,化作清冷的沙沙聲傳入葉薰的耳中。她心下稍安,這群黑衣人並沒有發現藏身在樹叢裏的他們。


    兩人在樹叢裏又等了一陣子,直到估摸著那群人已經走遠,才伸展開僵硬的四肢,從裏麵爬出來。


    外麵,第一道曙光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朝霞在雲朵上渲染開來,灑落縷縷薄紗般金色光輝,不知不覺間,雨已經停了。林間響起“啾啾”的鳥鳴聲,這夢魘一般的一夜也終於過去了,可是兩人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葉薰低頭看著身邊的蕭若宸,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至今她自己的心髒還在因為這驚險的一夜而喘不過氣來,卻也知道他的心裏隻會比自己更加難過。


    “我……我們……那些人……”葉薰欲言又止。


    “趁著那些人暫時走遠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出乎葉薰意料之外,反而是蕭若宸搶先開口了。原本以為他就算不當場憤怒悲慟,也會失魂落魄,但此時竟然出奇地鎮靜理智,讓葉薰一切的安慰話語都隻能夠咽在喉嚨裏。


    她轉頭看著他秀美的側臉,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錯覺,原本精致地像是女孩子一般的輪廓隱約透出一種強硬的味道來,白瓷般的臉頰上帶著點點晶瑩的水珠,不知是昨夜的雨滴,亦或者是剛剛的……


    這樣極致的脆弱和強硬融合在一起,讓葉薰心中一痛,他才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而且出身一等一的名門貴閥,前路本應是一片平坦,此時卻要經曆這樣殘酷的變故。這讓他怎樣承受呢?


    想著就禁不住伸出手去,將他攬在懷裏,輕聲歎道,“想要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蕭若宸低著頭沉默不語,忽然轉過身去緊緊抱著葉薰,力氣之大幾乎讓她感到窒息。感受到他單薄濕透的衣服之下顫抖的軀體和強自壓抑在體內的悲慟,葉薰暗暗歎了一聲,迴手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


    肩膀處慢慢傳來濕熱的感覺,葉薰抬起頭來看向遠方,山的那一側,晨光照耀著遠處漫山遍野的楓紅,點綴著秋色的晨曦。天空與山脈幾乎分不出界限,紅的好像一切都在烈焰裏焚燒,紅的好像天地都淌出血來……


    接下來,他們應該怎麽辦?


    *********************


    獵場行宮,主寢殿最近的一處側殿裏,


    “陛下那裏怎麽樣了?”沈貴妃掀起窗台的珠簾,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雨絲,曼聲問道。她正閑閑地斜倚在她臨時寢殿的窗前,整個人就宛如一章華美的詩賦,意態雍容。嫻靜雅致的眉目之間,根本看不出徹夜未眠的疲倦。


    “按照娘娘的安排,送信報危的侍衛剛剛進去,隻怕皇上馬上就要起來了。”身邊的女官恭謹地低下頭迴稟道。


    隨意地放開簾子,春蔥般的纖細手指捏住青瓷花的茶蓋,微微錯開,嫋嫋地茶香伴著水霧彌散開來,沈貴妃低頭看著手裏清碧的茶水,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東西準備好了嗎?”


    旁邊黑影裏一個靜默的內監身影聞言走上前,雙手捧著一個銀托盤。


    托盤裏麵放的,竟然是一個再也尋常不過的布娃娃,就像是閨中女兒家經常製作玩耍的那種。隻是眼前這個布娃娃,卻有說不出的詭異。因為在這個蒼白的布娃娃身上,竟然深深地紮了數根光華流轉的銀針,


    沈貴妃伸出手,毫無顧忌的拿起那個布娃娃。


    “娘娘,小心!”身邊的女官擔憂的低唿了一聲。


    沈貴妃卻輕蔑地一笑,“有什麽好怕的,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若真有用處,本宮早死了不知道多少迴了。”


    說著冷哼一聲,神態轉冷,唇邊的笑意卻越發輕蔑,“哼,蕭皇後,你竟然指望著用這種小玩意來對付我,實在是蠢透了,如今,我用這個你親手製作的東西斷送你的家人,若你泉下有知,會說什麽呢?”


    一邊說著,沈貴妃的手撫上布娃娃的臉,她的指甲蓋上並未塗抹時下宮廷流行的金粉,隻是在小拇指上套了一個珍珠護甲,晨光之下,珍珠發出銀青色的光芒,耀在布娃娃的臉上,原本潔淨的白綾子似乎也染上一層詭異陰譎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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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夾雜著金色光線的霧氣氤氳蒙蒙,將半山腰上這座年代久遠的涼亭渲染地靈氣飄逸,餘韻十足。


    涼亭裏陳舊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壺酒,一個杯子,一個青衣布衫的男子坐在那裏悠然自得地淺斟小酌。微寒的秋風輕拂著麵容,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濃密的樹蔭和霧氣遮蔽了晨曦。明明是充滿希望的清晨,卻像浮動著黃昏般的寂寥。


    幾個侍從模樣的人靜立在四周,悄無聲息。


    樹叢裏隱約傳來聲響,幾個黑衣人快速地奔向亭子,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幾人來到亭子階前恭敬地單膝跪倒,恭聲道:“主公。”


    桌旁的青衣人抬起頭來,俊朗儒雅,正是大周國君如今最寵信的靖北將軍沈涯。


    沈涯的視線平淡地掃了幾人一眼:“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一切按照主公的交待,都已經辦好了。”下方的黑衣人心悅誠服地迴稟道:“蕭家以及陳、吳兩家隻有幾個守在外圍的侍衛奴才逃出來,其餘的人一概被埋在下麵了。所有行動的痕跡都被消抹去,無跡可尋。”


    “嗯。”沈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這一次他謀劃深遠,有這樣的結果本來就在預料之中,隻是最關鍵的並不是這些表麵上的東西。


    “那樣東西找到了沒有?”沈涯輕輕敲擊著桌麵,平靜的問道。


    “這個……”黑衣人話語一滯,低頭道:“……還請主公降罪。”


    沈涯的臉上掠過一絲冷意,沒有說話。


    昨晚傾盆大雨,秋寒襲人,周圍的守備必然鬆懈,所以在宮宴結束之後,等蕭府的人都入睡了,他冒著行動被發覺的危險,派出心腹高手潛入蕭家的主營之內尋找那樣東西。竟然還是沒有找到!按道理來講,那麽關鍵性的東西,蕭仁一定是帶在身邊才對。怎麽可能沒有找到呢?這樣隻有等待挖開下麵的淤積,清理現場的時候,再仔細尋找了。


    “無妨。”沉默了片刻,他揮手說道:“那東西至關重要,必然是留在蕭仁的身邊,你們不敢驚動營帳內的人,所以搜索並不徹底,而且時間又緊迫,找不到也是常理。反正遲早能夠尋到,也不必急在一時。你們一夜辛苦了,起來吧。”


    沈涯揮退了幾個屬下,站起身來,走到亭子邊上,


    秋雨連綿不停,才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初起的晨光又一次被灰蒙蒙的陰雲遮蓋了。伴著蕭瑟的寒風,雨滴飄零下來。不同於夜晚的淋漓狂放,清晨雨滴已經變得像細絲花針般輕柔,斜斜迷迷地織著。亭子的周圍仿佛朧起了一層薄霧,將這塵世的一切和他的表情一起籠罩了迷蒙之中。


    如果不是因為蕭國丈得到了那樣東西,他又何苦在立足未穩,布局不全的情況下就率先出手,更使出這種激烈的手段來呢?


    此番兵行險招,雖然行動順利,之後卻勢必將他推到朝政的風口浪尖上,為前路徒增變數,後患無窮啊。


    沈涯忍不住輕歎了一聲,可惜那一聲歎息還沒有達到嘴角,就隱沒在了心田裏。


    他不能歎息,也沒有時間去歎息,一旦處身於這個權勢漩渦的中心,就容不得任何猶豫遲疑的機會。


    “主公,陛下那裏隻怕要……”身邊的侍從輕聲提醒著看似出神的主人。此時他們應該馬上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沈貴妃那裏還等著消息呢。


    沈涯點點頭,無聲地舉起手中的酒杯,手隨意地一倒,清冽的酒水沿著杯口傾斜而下,如一道閃亮的銀光落下去,飛珠濺玉,隨即和亭簷上滴下的雨珠一起湮沒在了迷茫的雨汽中。


    看著這彌漫的雨幕,他輕聲笑道:“真是一場及時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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