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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怎麽起來了,小心著涼啊。”一聲唿喚從身邊傳來,葉薰轉頭看去,是新近調過來服侍她的丫鬟。正端掀起簾帳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盤水果。


    “這是太後剛剛賜下來的,聽說是南國呂州新近進貢的金絲蜜餞,特意讓端過來給小姐嚐嚐。”丫鬟將水果捧到桌子上,向葉薰笑道。


    “放著就好。”葉薰問道道,“剛剛太後派人過來了?”


    “是太後身邊的李總管,奴婢說小姐睡下了,他留下水果就走了,隻是順便詢問小姐的病情如何,想知道今晚的宴席可能夠出席?”


    “你去說一聲,我今晚就不去了。”葉薰心不在焉地說道。


    這些天行宮之中宴席不斷,白天諸人行獵消遣,晚上就是燒烤酒宴。


    後宮在太後和沈貴妃的主持下,雖然地點改變了,人數減少了,但依然保持著笑裏藏刀綿裏藏針的優良傳統,持續著明嘲暗諷相互掐架的無聊舉動。


    這種宴會葉薰隻出席過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


    “也好,外麵的雨越來越大了,小姐身子弱,萬一著涼就不好了。”丫鬟猶豫了一下笑道,“小姐是現在用晚膳,還是再等一會兒?”


    “就現在端進來吧。爹爹去哪裏了?”


    “老爺已經前去行宮準備參加夜宴了。”


    “嗯。”葉薰隨意地應了一聲,心裏卻有些詫異。蕭國丈竟然又出去了。


    秋獵已經過了快十天了,這些天以來,她除了偶爾出去透透氣,兼勘探一下地形,就是悶在營帳裏,除了蕭若宸時不時偷偷溜進營帳找她炫耀自己獵到的獵物之外,幾乎見不到什麽人。雖然與外麵沒有多少交集,她也開始隱約發現,身邊的氣氛有些凝重,尤其是自己那位便宜老爹,就算是在府邸裏也沒有這麽忙碌過,這些天以來,自己幾乎沒有看到過他的身影,而主帳那邊來往進出的人影不斷,似乎是在籌劃著什麽行動。本著明哲保身的念頭,葉薰對這些舉動一概置若罔聞,專注於自己的“養病”生活。


    用過晚飯,葉薰就尋了個理由將丫鬟打發了出去,躺在床上假寐起來。


    睡到快午夜的時候,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打破了四周的寂靜,不久,簾子外麵隱約傳來低沉的聲音:“小姐今天怎麽樣?”


    “一切都好,用完晚膳,看了一會兒書,就上chuang歇息了。”


    簾帳有些微的顫動,似乎有人掀開了其中一角。葉薰眯起眼睛,知道這是例行的查問。她假裝睡熟地翻了個身,向被子裏麵縮了縮。


    不久簾子又恢複了平靜,監視的人逐漸遠去了。


    葉薰按了按懷裏的包裹,轉頭看向更漏。時間飛快地流逝,四周逐漸安靜下來。外麵雨滴的聲音越發大了,夾雜著秋天少見的悶雷,如散落的珠子般劈啪不停的打在營帳上。


    葉薰輕手輕腳地跳下床來,掀開內簾一角,外麵,負責看守的幾個小丫鬟都困地東倒西歪,半倚半靠在軟墊上昏昏欲睡。


    她放下簾子,鑽迴內帳,掀開床榻一角。住營帳就是有這點好處,那裏釘在地下固定營帳的木樁早在幾天之前就被她偷偷地橇地鬆動了。


    葉薰抱住木樁費盡全身力氣向上一拔,木樁抬高了尺許,營帳麵也隨之一顫。葉薰謹慎地停下來聽了聽四周。


    帳內帳外一片寂靜。她放下木樁,趴倒地上從掀開的縫隙裏向外望去。


    夜色正深,視線所及隻餘下望不盡的黑暗,連綿不斷的雨滴從空濛的夜幕中斷線珠子般落下來。因為這陰寒的秋雨,往日裏從不停歇的篝火不得不熄滅了,巡邏的侍衛也紛紛倦怠起來,不知道縮在那個角落躲避陰雨。


    風從縫隙裏徐徐吹入,知道機不可失,葉薰緊了緊身上的包袱,低伏下身子,順著這道縫隙爬了出去。


    爬出了營帳,恍如進了另一個世界,一陣秋風夾著雨滴刮過,凜冽的意味吹上葉薰的臉頰,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頭腦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般爽利起來。她迴身用手探進帳內,按住木樁向下用力按了按,雖然不能完全恢複原狀,但隻要不細看,也看不出什麽破綻來。


    隨後,她蒙上鬥篷和蓑衣,看了看四周,


    夜幕之下一座座銀灰色的營帳悄然佇立,葉薰不知道為何,心裏忽然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不詳感覺,隻覺得此時營帳周圍的氣氛靜謐地有點嚇人,像是有什麽不可預測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她的視線警惕地掠過四周,忽然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漆黑的夜幕之上掠過一樣,閃過她的眼神,嚇得她險些喊叫出聲,等她定神看去,依然是漆黑空濛的夜幕,靜穆深沉,不見絲毫人影。


    暗罵自己眼花多心,葉薰平息下緊張的心情,轉身輕手輕腳地向著營帳後方跑去。


    這些天她已經勘察好了地形,蕭國丈和其他幾位顯貴的營帳群正好坐落在一座山腳下,隻要翻過這座山嶺,後麵就是官道了。


    山嶺形狀陡峭如雞冠,遠看隻覺得懸崖峭壁無法攀登,其實山嶺中間又一條形似峽穀的小溪,流水潺潺將山嶺一分為二。沿著溪流的路程地勢平坦順滑,兩邊楓樹參差秀美,嫣紅如畫。這些天幾家女眷閑來無事時常前來沿著小溪踏青賞景。


    因為這一場雨,溪流比往昔看起來寬了不少,碎珠濺玉般向下流淌而去。


    葉薰沿著溪流向前走去,走了不多遠,就覺得腳下粘膩,低頭一看,鞋襪已經全濕了。


    時間緊迫,她顧不上這些,繼續向前走了一陣子,隻覺得腳下越來越冷,終於忍耐不住,看了看四周,選了一塊樹下的大石,將手裏的包袱放下,坐上去提起腳來,將鞋襪除下擰了擰。


    抬頭望去,無雲遮蔽了星月,隻餘下黯淡的色彩,從山壁空隙裏透漏出來。路越往上走,隻怕會越發陡峭難行。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頭上雖然有大樹遮擋著,也遮不住零散的水珠。葉薰攏了攏身上的蓑衣,古代這種避雨的東西倒也管用,本來以為這種細麻編製的雨衣擋不住多少風雨的,此時穿在身上倒很是暖和。隻是腳上和腿上都又冷又濕,寒氣侵人。


    略微休息了片刻,葉薰覺得疲倦稍緩。時間不多了,來到這個時代沒有鍾表,但離開的時候她掃了一眼營帳裏的更漏,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吧。一定要在今晚翻過這座山嶺,過了山嶺,就出了獵場範圍,等上了官道,應該可以尋到馬車之類的代步工具了。葉薰咬咬牙,起身想要繼續趕路,伸手向旁邊一摸,觸手處卻是濕膩的石壁,包袱呢?


    葉薰連忙低頭尋找,石頭上空空的,石頭下麵也沒有,怎麽可能?!她跳起來,圍繞著石頭找了一圈,連縫隙都細看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


    空曠的峽穀裏麵隻餘下風吹過的唿嘯聲,和急促的雨滴打在翻卷的激流上發出的劈啪聲,匯合著越來越大的溪流翻滾,在靜謐的夜幕之下形成了一種悚動人心的旋律。


    就這麽大的地方,包袱怎麽會憑空不見了?


    漆黑的夜色,清冷的雨滴,陰寒的秋風,在葉薰的心裏交織成詭異的畫麵,她的心髒忽然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一樣,戰栗地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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