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其說是給胤礽講故事,不如說是他自顧自的傾訴。


    胤礽從始至終也沒有問過一個問題,乖乖當一個好聽眾,讓納蘭性德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故事講完,納蘭性德嘆了口氣:「奴才一直以為官氏性子驕縱些,卻沒什麽心計,如今才知道,也是奴才小瞧了她的。」


    胤礽還是沒太聽懂:「所以你覺得官氏是故意跟你吵架好藉機離開納蘭家?可就算她迴娘家去了,隻要你們沒有和離,她就還是你的妻子,如果你出了事,她又如何能逃得開幹係?」


    納蘭性德苦笑道:「她是有些想要避禍的意思,但更多的是為了叫我低頭。如果這一次我去求她迴來,那今後再有事便不能瞞著她了。」


    這次胤礽聽懂了,但還是不太能理解。


    官氏這麽做就是篤定了納蘭性德是君子,一旦承諾了就不會反悔,也篤定了納蘭一家子是知恩圖報之人,為了她家對明珠的幫助,不會讓納蘭性德當真不要她了。


    可是夫妻之間又不是打官司,非要論個輸贏,她總是這般好勝心切,就不怕納蘭性德不跟她比了嗎?


    「所以,你迴去接她迴家嗎?」


    胤礽忍不住問道。


    納蘭性德的神情淡然:「不知道。」


    不知道?


    胤礽驚訝的瞪大眼睛。


    雖然他在心裏吐槽官氏賭性太大,但其實他也認同官氏下的注。


    納蘭性德當真是太好拿捏了,跟他賭,贏麵非常大。


    但是現在,納蘭性德說他不知道,這就代表,他心裏動搖了。


    「不知道就等你想明白再說吧,」


    胤礽如是說道,「容若,不用勉強自己。」


    胤礽完全能想像出官氏想要的是什麽場景。


    納蘭性德上門負荊請罪,承諾今後什麽事都不再瞞她,她端著裝模作樣一番,好似很勉強才肯原諒,然後從此之後納蘭性德在她麵前便低了一頭,凡事隻能任由她占盡上風。


    可憑什麽呢?


    她娘家是幫過明珠,納蘭性德用自己的親事來報答,也是想過要跟她好好過日子的。


    可她呢?


    新婚之夜砸了他送的玉魚,如今又明知納蘭性德有不能說的苦衷,卻非得逼著他坦白。


    但凡她肯略低下高貴的頭,去問一問覺羅氏,便能知道這件事明珠都沒有對覺羅氏言明,更何況是她;


    或者她肯軟和些,對納蘭性德動之以情,以納蘭性德的軟性子,十有八九也會對她透露一二,好叫她安心。


    可她都沒有,她想到的是如何快速讓自己置身事外,是如何通過這件事讓納蘭性德低頭。


    泥人還有三分性子,更何況是天之驕子的納蘭性德?


    他是生性平和,願意退讓,可也不是毫無底線。


    上次陪官氏迴門被打出來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而官氏自始至終都對這件事避重就輕,從未曾好生道歉,如今他又憑什麽還上官氏的門?


    「多謝太子關心,奴才知道的,」


    納蘭性德幫胤礽拉好被子,「您早些休息吧,奴才守著您。」


    有件事他還沒想好怎麽跟胤礽說。


    他想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去盛京也好,去南邊也行,散散心,也給自己好好想想的時間。


    然而還沒等納蘭性德想好怎麽開口,胤礽便主動給他求了個差事——


    去盛京。


    三藩戰事如今隻剩下西南一隅還在頑抗,一統天下就在眼前,康熙便暗中安排人手準備後續慶功之事。


    盛京祭祖是必然之行,若不出意外,西南能在今年平定,那明年康熙就打算帶著胤礽去盛京走一趟。


    故而需要有人提前去安排好一切。


    康熙本來是想叫曹寅去的,正好被胤礽聽到,胤礽便提議讓納蘭性德同行。


    一則正好歷練歷練,二則也能避開京中的煩擾,放鬆一下心情。


    納蘭性德自是願意,謝恩後又鄭重對胤礽道謝。


    胤礽隻是拍了拍他的胳膊,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知道納蘭性德都懂,剩下的,就隻能交給他自己慢慢想清楚了。


    納蘭性德和曹寅很快就出發了,胤礽磨著康熙同意他去送行。


    這次二人是輕裝簡行,隻帶了兩個相熟的侍衛,一行人穿著便裝,準備快馬而去。


    胤礽一路送到了城門外,方才停下來,放納蘭性德下車去。


    「無論遇到任何情況,都要以自己的性命為重,」


    胤礽拉著納蘭性德的手叮囑,「路上不要與人起衝突,等到了盛京,記得給我送信。」


    這還是胤礽今生第一次麵對身邊的人遠行,不由得很是擔憂。


    這裏不比現代,能隨時用手機聯繫,這一別,便不知何時能再見。


    「我說小公子,納蘭是去盛京辦事,不是去跟鄂羅斯人打仗,您這一副送他上戰場的模樣,至於嗎?」


    鄂倫岱忍不住翻白眼,「快叫他走吧,再不走今天夜裏他就要留宿街頭了!」


    胤礽哼唧了幾聲,還是揮手向納蘭性德道別。


    納蘭性德保證了到了驛站就會叫人送人迴來,方才翻身上馬,與曹寅等人飛馳而去。


    「容若,我是當真羨慕你啊,」


    曹寅一邊策馬一邊感慨,「說句不恭敬的,小公子沒拿你當侍衛,而是當哥哥一般,剛剛若不是鄂倫岱打岔,他都快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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