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嚷嚷,另外有個老爺子也隨聲附和道:「正是呢。」


    這位老爺子在家族裏排行老九,素日裏也是跟薛家老六、老七混在一起的。雖然自小到老都沒有什麽能耐,卻最會見風使舵、捧高踩低,十足的跳樑小醜,除了噁心人,什麽事兒都幹不了。


    有這兩位的帶動,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也就跟著來了。


    薛家的這些歪瓜裂棗一般的族老們是上門來問薛攀祭祖的事兒的。


    反正,聽說長房的大哥兒這一年裏不但升了官,還發了財。如今專門迴鄉來,那今年這祭祖的事兒肯定得好好操辦操辦了。


    至於錢呢,肯定也得族長家裏出啊。


    不但要出錢,還得出人力——若是沒有人,可以拿錢請他們呀,他們人多,除了人,啥都不多,就是人多……


    眾人正在那兒七嘴八舌地說著話,冷不丁外頭又有人來請他們去正廳說話——這意思就是薛攀終於忙完了,肯接見他們了。


    薛老六、薛老九等人便就起身跟著來人往正房花廳走,一進門兒,果然感覺裏頭溫暖如春,正是得意洋洋、準備對薛攀興師問罪的時候,卻發現裏頭除了薛攀之外,還有其他好幾個人。


    仔細看時,卻是現今薛家輩分最大的五老太爺並幾個同他關係要好的老兄弟。


    這位五老太爺原本才是薛家資格最老、輩分最高的長輩。隻是因著這幾日天寒,身子不爽利,這才沒有管事兒,倒是讓老六搶了先兒了。


    這五老太爺倒是個仁義正直的人。


    雖然是旁支,但是卻並不搞邪門歪道。上次在薛攀他爹薛老爺的喪禮上,這位五老太爺雖然因著身體欠妥沒有出席,但卻給了喪儀,還是最重的那份兒。


    他旁邊兒的那兩位,其中之一也是當時配合過薛攀,幫著他說過話的。


    薛攀專門把這幾位請來,一番盛情款待,酒足飯飽之後,親自攙扶著他們到了正廳就坐,這才教人把薛老六、薛老九等人給請了過來,如此區別對待,少不了讓薛老六等人愈發感覺心裏難受了。


    偏偏反應略快一點兒的薛老九剛剛試圖說一句什麽,薛老五已經笑著道:


    「六弟、九弟你們也來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兒?蟠哥兒專門教人把我們幾個老兄弟們請家裏來吃飯呢——還別說,蟠哥兒真是懂事兒知禮,難怪連萬歲爺都賞識他,給他個二等侍衛的差事,足足是正五品的官兒呢。」


    旁邊兒他的老哥們兒們也笑著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咱們蟠哥兒這才多點兒大啊,這都已經是正五品了。這以後的前途,簡直是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真是祖宗保佑,咱們家可真是發達了。」


    「可不是……」


    薛老九當即被懟得開不了口,薛老六聽得這話,更是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這一堆讚美之詞之中的機會——是啊,他們長房能耐了,有錢了,升官兒了,那可不是全都靠著祖宗保佑。


    既然都是祖宗保佑了,不得好好把祭祖這個事兒操辦操辦?


    這不是更可以敲一大筆了麽?


    想到這裏,薛老六愈發興奮,忙道:「可不是麽,蟠哥兒這麽能幹,可真是祖宗保佑啊——不知道今年祭祖,按照什麽規格兒操辦?」


    這話一說,薛攀倒是毫不詫異——就知道這幾位「臥龍鳳雛」一起組隊上門,就準沒有什麽好事兒。


    不過說起來迴鄉祭祖這事兒,原本也是他的計劃。


    花錢是沒有啥問題,反正他也不差錢。


    但是吧,不能讓這幾個玩意兒得逞。怎麽也得交給信任的人來操辦才行。


    而且得怎麽著坑這幾位一迴才好——畢竟有些人,不吃點兒虧永遠長不了記性。


    比如那位七老太爺薛老七,自從上次勇敢地上門碰瓷兒,卻竟然在薛攀這裏吃了個虧,損失了三千兩銀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上門兒了。


    聽說為了這三千兩銀子,他老婆整整跟他鬧了大半年,甚至還一氣之下迴了娘家——後來還是被薛老六等人出了主意,連哄帶騙地才把老太太給勸迴來。


    老太太也是硬氣,說但凡薛老七再敢出門惹事兒,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迴來了。把薛老七嚇唬得不行,又是賭咒發誓、又是伏低做小,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穩住了。


    這也是這位七老太爺缺席今兒這個「打秋風」大隊的原因。


    一來呢,是惹不起老婆。二來呢,他也實在是不敢來了——上次被薛攀三言兩語之間逆轉局勢、完全支配的恐懼還歷歷在目,他實在是過不了這個勁兒,還是先縮起尾巴蹲幾年再說吧。


    薛老七如此不給力,薛老六和薛老九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同時也愈發生氣了——都是長房那混小子,看看這是幹的什麽事兒,怎麽能夠把長輩逼迫成這個樣子,簡直沒有天理了。


    必須好好坑他些銀子,就當是替天行道了。


    薛老六和薛老九對自己這種「主持正義」的行為感覺十分感動,這才又糾結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窮兄弟上門,來找薛攀這個「族長」要錢來了。


    萬萬沒想到,薛攀居然防範得這麽好,直接把族中輩分最大的薛老五請來了。


    不但請了薛老五,還把薛老五那邊兒的薛老八、薛老十幾個都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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