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就隻剩下了兩個可能,一是對方被帶去了別的監獄,二是對方已經被處死了。


    但是他們中間沒有人認為是是轉了獄,他們的觀點很統一,都認為那人是死了。


    「聽說秦的酷刑很多,就算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這是對秦熟悉一些的人說的話,他之前來秦的時候打聽來的消息,對秦的印象隻有兩個——諸侯國中最強的,刑罰最重的。


    「……那也不至於……我們可是拿著王令的!」


    迴復他話的人情緒多少有些激動,說著說著聲調不自覺地就大了起來。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安靜點!」他們的爭吵沒有引來能救命的人,倒是把獄卒吸引來了,走過來的獄卒不耐煩地看著牢房裏的人。


    隨口瞎扯道:「都快要死的人了,還廢什麽功夫吵架呢,有這時間不如享受一下人生中最後活著的時光。」


    他聽不懂那些胡人說的話,便以為胡人也聽不懂他說的話,不過就算他認為胡人能聽懂這些話,他還是會說出來。


    釋利房猛地睜開眼看向那個獄卒,他的秦語說的確實挺蹩腳的,但不代表他聽不懂,雖然隻能聽懂大致意思,但是他也懂了對麵那個獄卒在說些什麽。


    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隔著圓木製成的牢門看著對方,雙眼死死盯著那獄卒像是要仔細辨認對方是否在說謊一樣。


    「你、說的、真的?」


    「嗯?」獄卒驚訝地看著釋利房,他不可思議地打量著眼前的僧人,「你會說人話啊?」


    「會。」


    釋利房簡單地迴復了一個字,再難些的迴覆他就不會說了。


    「當然是真的啊,不然你們以為你們對麵的人去外麵過上好日子了?」獄卒嘲諷地看著釋利房,不過這話屬實是瞎扯,他也沒得到消息要把這些人處死,但是這些胡人又不會給他好處,那他為什麽要說真話呢,反正在這裏看犯人都這麽無聊了……


    「很快就到你們了,你們實在沒事也不要吵架了,先先想想遺言。」


    閑著也是閑著,他隻能說誰信他這話誰傻子。


    第66章 第六十六個國家意誌


    獄卒不耐煩地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這裏,在牢裏當值本來就夠無聊的了,還要聽這些人吵架……簡直是一種折磨。


    他哼著小曲往外走,沒有再聽見身後的吵鬧聲,遂滿意點頭開始考慮今天晚上吃些什麽。


    **


    可能是因為釋利房帶來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聽懂獄卒說的話,所以現在他們都有些迷茫地看著釋利房,也有人直接問道:「剛剛那個秦國人在說什麽?」


    「……」釋利房皺眉看了一眼問話的人,含混不清地迴答,「也沒什麽,隻是讓我們小聲些說話。」


    「他說我們吵到他了。」


    他特意看了眼剛剛情緒激動的那人,開口安慰了兩句:「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好歹是拿著王令的,那秦人不會關我們多久。」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那獄卒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


    「不就是說話大聲了些……」有的人卻不滿獄卒對他們大吼大叫,以前他們哪裏體會過這種待遇,這次也算是體驗牢獄生活了,「之前那些人鬼哭狼嚎的時候,也沒見有人來管。」


    「那是你沒有看見,不代表沒有人來管。」


    「是啊,之前靠近牢門那邊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他們把吵的最兇的人拖出去上刑了。」


    「……你們別嚇人啊。」


    「不會吧……」


    「好了好了別說了,」釋利房打斷了眾人的討論,「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以後注意些,還有前幾日那個人說外麵的事已經安排下去了,我們出去的時候不會遠了。」


    或許是釋利房畫的大餅真的有安慰到眾人,他們都安靜了下來,三三兩兩坐在牢獄之中,有的甚至開始盤腿打坐閉目默念經文。


    **


    雖然承諾釋利房等人的事,莊大人那邊隻做到了一半,但也成功引起了嬴政的注意,在王翦花費時間調查之後沒有發現背後主謀時,這件事唯一的線索就隻剩下了釋利房等人。


    他想了想還是在嬴政那裏請示了以後,前往了鹹陽獄。


    在鹹陽獄中他見到了釋利房等人,隻是他們還是堅持自己不是騙人的,關於之前所說的神明之事一切都是真的。


    甚至還聲稱秦境內發生蝗災都是因為他們對佛的不尊敬造成的,這點倒是和王翦調查出來的東西相符合,起碼能證明鹹陽城中流傳的謠言他們幾個絕對是有參與的。


    而釋利房等人的說法則是讓他嗤之以鼻,這是神明真不真的問題嗎,就算他們說的是真的,對於秦來說也隻能是假的,不然憑什麽秦境內無神仙,胡人卻有真神?


    他們一開始說的話就是得罪了秦王,還妄想讓秦王承認他們的神,真是異想天開。


    但是這一點王翦是不會和這些人解釋的,畢竟胡人和他又沒有什麽關係,王上也不喜胡人,他不會做多餘的事。


    **


    王翦帶著調查得到的信息迴到了鹹陽宮,他向嬴政匯報了這件事之後也是提出了自己想到的解決方案。


    他們現在並不能得知當時和釋利房等人見麵的人是誰,他這次去也沒有問出來,之前他也想過要不要用刑,最後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人確實是有正式的文書的,隨便用刑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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