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地位天差地別,在聽見侍從提前說明的時候,她就有些手足無措。


    等真的看見兩位貴人了,青鳥緊張的差點走出同手同腳的步子,還好殘存的理智將她拉了迴來,勉強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奴見過王上。」


    「起來吧。」嬴政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他對青鳥的表現還算是適應,這種情態出現在庶民身上也算是正常。


    說完一句幹巴巴的問候之後,青鳥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可能也和她常年累月隻顧鑄劍有關吧。


    青鳥緊張慌亂的時候下意識偷偷看了一眼嬴政的臉色,卻在他的肩膀上看見了一隻身形優美的玄鳥,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珠注視著她,不知道為什麽讓人產生一種被溫柔注視的感覺,她的內心竟然產生了些許勇氣。


    麵見王上時緊張的心都冷靜了不少,等她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王上帶玄鳥來這鍛造處有什麽深意,並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波動後,她再偷偷瞄嬴政的時候發現他肩頭上的玄鳥不見了。


    青鳥心中驚訝了一瞬,她剛剛沒有聽見展翅的聲音,所以其實是她看錯了?


    她的眼神可是眾多師兄弟中最好的,她應該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


    就在青鳥對自己產生疑惑的時候,秦月開口問嬴政:「她叫什麽名字?」


    這可是會鑄劍的小姐姐哎,離她最近的女鑄劍師除了眼前站著的這個,就隻剩下了春秋時的莫邪,可那也是過去的人了,她自然是見不到了。


    秦月對於秦劍的鑄造還是蠻好奇的,秦劍鋒利堅韌,柳葉狀的劍身又不失優美,還是這戰國之中最好的青銅劍,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當人的時候沒辦法親眼看見這種傳說中的青銅劍鍛造過程,現在當統總能看見了……吧?


    好吧,目前暫時不能,她今天是來走個過場的。


    這個時候其他國家的青銅劍多數在50-65厘米左右,比較長的青銅劍也隻在70-75厘米,而秦劍的長度要比其他國家的青銅劍長度更長。


    秦代,關中秦劍的長度更上新台階,最長的秦劍甚至可以達到95厘米。


    而秦劍往長度上發展也是有原因的,這時候的青銅劍在戰鬥中最好用的方式是刺殺敵人,一般用以穿透對方的皮甲,劈砍等動作隻是用來輔助,比其他青銅劍長出許多的秦劍在戰場上就擁有了無與倫比的優勢。


    「你叫什麽名字?」嬴政直接就看向了青鳥本人,一點都不覺得現場再問名字有什麽問題。


    青鳥更是受寵若驚,她低著頭迴道:「奴叫青鳥。」


    她等了一會兒,嬴政卻再也沒有表示,她接著有些忐忑地問:「王上,是現在就開始鑄劍嗎?」


    「開始吧,」秦月開口提醒,她還沒忘這次來是做什麽的,雖然隻是來走個過場,但也不能在嬴政麵前丟了逼格,所以她都想好怎麽完成這次鑄劍了,「等下不管發生什麽都繼續鑄劍,不要停下。」


    嬴政將這樣的話轉告給了青鳥,他有些好奇,等下是會有什麽奇異的景象嗎。


    青鳥聽見這樣的吩咐沒有什麽表示,貴人有些怪癖也是正常的,這不是他們這些庶民可以管的,而蒙恬就大膽多了,他大大咧咧直接問了嬴政本人。


    「王上,莫非您是遇見了待會兒會有神異的事發生?」


    他可沒忘鑄劍的事是誰提出來的,還聽說這鑄劍的材料用的是鐵,這種礦石用來鑄造農具都嫌脆,用來鑄劍真的能用嗎?


    不過蒙恬沒有將這樣的話說出口,他是精神大條了一點,但又不是傻的,還是不要在王上興致勃勃的時候說這種話好了。


    隻可惜蒙恬演技不怎麽樣,嬴政已經看出他臉上的困惑了,他故作高深莫測之姿態:「再等待一下便知道了。」


    事實上嬴政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今天之前秦月可是對他保密的,他也很好奇等下會發生些什麽。


    蒙恬聽見這話不疑有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青鳥的動作,他之前偶然也曾見過秦劍的鍛造過程,不過倒是很少見過女鑄劍師。


    一聲清脆悅耳的啼鳴,在場的眾人除了嬴政皆無反應,他聽見這聲音便知道他的母上要助這神劍鑄成了。


    是的,雖然劍還沒有打造出來,但嬴政堅定地認為,秦月想要送給他的,一定是天下最鋒利的劍。


    鳥雀展翅的聲音傳來,正是在那日衝撞了趙姬之後養在鹹陽宮的數隻燕子,它們每一隻的羽毛都黑亮無比,尾羽長長,口中則是銜著一塊小巧的黑色石頭。


    等到它們飛到近前來,飛入火爐之中,周圍的人才反應過來似地驚唿起來。


    「這是,這是,玄鳥殞身以助劍成?」跟在嬴政身後的禦史,見證新任秦王親自到現場視察鑄劍之後本以為不會有別的更令人驚訝的事了,沒想到還能在這鑄劍現場見到這樣的事。


    不過他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天佑大秦,天佑王上啊!」


    他看著嬴政的眼神閃閃發亮,鑄個劍都有玄鳥相助,再想想之前發生的事,他更加堅信新的王上可以帶領秦國統一天下了,這可是他們秦國上上下下為之努力良久的目標啊。


    青鳥就當沒有聽見周圍人在說什麽,她隻一心鑄劍,身邊發生的事已經被她忽略了,隻有全心全意鑄造出來的秦劍才是最好的,特別是不遠處就是秦王,她不能分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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