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不說話,又卷著被子躺下睡過去,腹部傳來的飢餓感又讓他清醒。


    他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語似的:「……油炸係統好不好吃。」


    宋舒的氣息已經很微弱,說話聲音也不大,但房間很安靜,他的一點動靜都會被放大,555自然也聽到了他的話。


    555:【……再堅持一下。】


    宋舒很想罵人,但他沒力氣了。他媽的三天不吃東西,屋子裏隻有兩杯水。這是魔法世界,不是修仙世界,他也沒辟穀,真當他是神仙嗎?


    心寒,寒心。他把水瀲當兄弟,水瀲反手給他鎖屋裏。


    宋舒眼皮漸沉,最後眼前一黑昏過去的時候隻有一個念頭:我、要、吃、炸、係、統!!


    555:【為什麽,是烤的不好吃嗎。】


    這下宋舒死了也要爬起來,「滾!」


    ……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四天早上,宋舒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被人發現了。


    據說人在快死的時候會飄起走馬燈,最後消失的也是聽覺。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新鮮的陽光和空氣爭先恐後湧入,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都顯得如此不真實。


    宋舒睏倦地眨了眨眼,死神不應該是飄著的嗎?


    他實在是已經餓得有些糊塗了,不管是對聲音還是對氣味、疼痛的感知都要比正常人慢半拍。


    等開門那人的影子完全籠罩他,帶來一絲活人的氣息和溫度,他才意識到,他好像是被人發現了。


    於是映入艾利斯眼裏的便是這一幕。


    淩亂的床,被子、鬥篷都亂成一團地試圖遮掩床上衣衫不整的青年。


    腰部肌膚大片蒼白裸-露,沒什麽分量的薄被蓋著,被影子切割的光影打在青年身上,墨色長髮糾纏在脖頸,那雙眼睛失神地看過來。


    宋舒的眼睛很漂亮。說不上是桃花眼,卻不管是專注著看人還是微笑,都會給人一種被重視的錯覺。但他總是冷漠,連微笑和注視都吝嗇,久了便染上淡漠的疏離。


    這樣的疏離是讓人牙癢癢的,因為被注視者感覺被忽視。


    也總有人會想,如果能看他笑笑也是好的。


    現在失焦無神的渙散瞳孔,卻又多了分糜爛的美麗。


    艾利斯垂眼,床上青年的唿吸似乎快了一分,嘴唇動了動,發出聲音像是微弱的貓叫。


    細微的喘息和連不成詞句的話語,伶仃細白的手腕拉住艾利斯的衣角。


    微不足道的力度,艾利斯還是俯身。


    隨著他的靠近,青年唿吸愈發急促了,渙散的瞳孔隱隱有了水光,「愛、麗絲…?」


    鬼使神差,艾利斯握住那截冰冷蒼白的手腕。


    按理來說,宋舒不應該知道來的人是艾利斯,但心心念念太久,眼前出現幻覺也是有可能。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在最後時刻點燃火柴看到的溫暖景象一樣,虛假又真切。


    被關在這裏這幾天實在是憋屈,宋舒覺得這大概是死之前的幻覺,他有些脆弱地貼近艾利斯吸吸鼻子,「你怎麽才來。」


    過分親昵的抱怨話語,艾利斯頓住。很快他的手指被宋舒反扣,仿佛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十指緊緊糾纏在一起。


    太親密了,這個動作和距離,但一旦艾利斯開始掙紮,宋舒便會控訴地看著他,還開始掉眼淚。


    「我在這裏等了你好久,你為什麽不來呢?我都要死了。」


    過分ooc的話語和表情,555應該警告的,但是主係統沒給出任何迴復,555隻能作罷。


    它隻希望宋舒不要太快走上老路。


    沒什麽焦距的眼睛哭起來也霧蒙蒙的,宋舒更加覺得眼前的艾利斯是幻覺,他握緊了幻覺的手,眼淚跟著壓在蒼白的手背上。


    「我這麽喜歡你,你就可憐可憐我,好嗎?」


    宋舒說這些話完全就是本能的。他玩這款遊戲玩了太長時間了,愛麗絲的性格、如何攻略愛麗絲,他都瞭然於心。


    誰不想喜歡的人喜歡自己?


    要不是礙於人設不能ooc,他早就開舔了。現在快死了,他也想不起什麽狗屁人設,隻想著舔一舔老婆,讓老婆更喜歡自己。


    宋舒說完就暈了過去。


    艾利斯盯著他眼尾晶瑩的淚水,手指撚下濕潤的水珠。


    喜歡嗎?


    宋舒喜歡他?


    安東尼魔咒一般話語再度響起,艾利斯已經不清楚是第幾次被這樣的話語拖著下墜,墜入名為宋舒的陷阱。


    這一句喜歡就像是照入深淵之中的光亮,艾利斯怔然。


    有些話說出來和雙方心照不宣憋在心裏的效果是不一樣的。前者坦蕩,後者曖-昧。以往那些拉扯的、厭煩的思緒好像都散開了,艾利斯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內心——他是否也喜歡宋舒?


    坦白說,艾利斯並不是心理多陰暗的一個人。相反,還未穿越前的高三時候,他算得上是陽光的男高,和宋舒想像遊戲中的愛麗絲大抵是一樣的性格。


    善良、陽光、勇敢、愛憎分明。


    隻是艾利斯更討厭麻煩的事。而不管是穿越,還是宋舒突兀的關心,都是他討厭的變數。


    穿越至今,艾利斯的性格一直都是沉鬱冷漠,他企圖漠視周圍的一切,因為他並不想改變什麽,直到宋舒出現。


    青年臉頰依戀地輕蹭掌心,艾利斯注視著。


    宋舒最後會死得很慘。他……想宋舒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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