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又陷入沉默的話題,在場的三人有兩個人都麵色不善,唯有卡芙卡一人依舊笑得優雅淡定不失風度。


    “什麽叫取決於我?那是我讓它犯病的嗎?”程安忍不住吐槽。


    “其實很好理解啊,它作為奇物,若是本身的力量充裕,就能發揮自身的特殊功能,若是力量缺少,自然就會消停了。”


    “這不就取決於你了嗎?你可以控製的。”


    這下卡芙卡倒是開口了,也算旁敲側擊地給予了她一點提示。


    “那它真的是純美的造物嗎?”


    “是的。但其中的力量不全是純美。更細節的部分,不久的之後你會知道的,不急於我這一時。”而到了那個時候,或許一切都會在你眼前清明地展開。


    程安聞言陷入了沉思。


    八音盒上有至少三方力量,這是拉帝奧早就告訴過她的。


    而卡芙卡又說,想讓它消停,就讓它缺少力量。這倒是很好理解,就像電器一樣,有電就能工作,想讓其罷工,除了開關,也可以等它電量耗盡。


    這盒子最開始和她交易,說的是讓她收集純美能量,從而積累穿越時空的力量,它就是靠這個“充電”的嗎?如果這是實話,那麽,這是讓她從現在開始不要踐行純美嗎?


    她一時間有些恍惚和迷茫。


    顛沛流離一路了,煩也煩過,虧也吃過,想拚命擺脫純美的時候擺脫不了,她都走上這條路了,有自己的力量了,現在告訴她可以不走了?


    真是天大的笑話!


    “哈!”她一時間除了冷笑都發不出別的聲音。


    “看來你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真相。”女人通情達理地拍了拍她的頭,隨後就向門口走去,“命運向來是有趣又荒謬的,小安,不必心急。”


    卡芙卡出了門,留程安和刃原地當木頭人。


    最終,還是刃先一步打破了這滿室的沉寂。


    “程安。”他沒有多說話,隻是一隻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少女的心情非常不好,明顯到長眼睛的人隻要看一眼就能發現,渾身上下的低氣壓宛如實質。


    而刃聽剛剛兩人的對話,也算明白了個事情大概。簡而言之就是那個盒子連威脅帶騙讓程安幫它辦事,如今她想擺脫這份威脅,似乎還得幹一些她非常不願意的事。


    程安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沉重,帶著隱隱的溫度,那是一份無聲的安慰。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一句話不說地消沉沮喪一點都不像她。更何況那盒子從頭到尾就沒說過幾句實話,萬一收集純美根本不是它真正的充電方式呢?


    它身上的力量那麽多源,萬一因為自己倒黴太多,它覺得太有樂子了也可以吸收歡愉力量呢?


    再說了,哪怕它真的需要停止踐行純美才能做斷電處理,那她還能真的眼睜睜看著大家往火坑裏跳不成?


    就因為這種事讓她原地化身冷眼旁觀的反派?憑什麽?她異世界這一趟就光圍著它轉了,到底誰是活人誰是死物啊?


    “可惡!就知道亂我道心!老子不服啊!”她憤憤不平地喊了這麽一句,讓旁邊對她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的刃一時間覺得莫名其妙。


    挺突然的,孩子怎麽剛剛還消沉得不行,這會兒就已經燃起來了?


    “肯定還有別的方法,刃哥,我不會再相信這盒子曾經說的任何一句話了,所以肯定不是我以為的那樣,對吧!”


    她突然兩隻手扯住了刃的兩隻胳膊,目光亮得嚇人。刃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我以為的那樣”是什麽,但那似乎影響不大。


    因為程安顯然隻是想聽別人肯定她一句,不需要理由,不需要邏輯依據,甚至不需要具體是誰來說。


    他明白,也不介意當這個人,順她的意。因此高大的男人看向那雙眼睛,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場麵有點眼熟,似乎當年初次認識那天晚上,他也這麽應過少女無厘頭的話。隻不過比起當年,他現在的讚同多了幾分真心。


    得到了肯定的少女明顯開心了不少,她的嘴角終於揚了起來,周身也不再是低氣壓了。


    刃也跟著心情放鬆了一些。


    但想起自己的朋友默不作聲,獨自承受了那麽久的欺騙與威脅,他又有些想歎氣。大家都不容易,年紀最小的瞞得最深,他們當初五人,竟無一人意識到她的難處。


    “這麽久以來,真是辛苦你了。”他的聲音低沉,夾雜著歎息。


    “其實也沒有很久,”又一次有人對她說這句話,但她這次不會再哭了,“相比之下,你們才更不容易。”


    鏡流、刃、白珩,魔陰身的折磨平等得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甚至現在她看景元也忍不住擔憂。


    大家在各自的難處裏身陷其中幾百年,而自己隻是在不同的節點掠過而已,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兩年時間。


    “是真長進了。”刃有些感慨。虧他聽說小孩七百年如一日的活潑開朗,還欣慰過呢。


    這麽看來,其實還是變了的。


    變強了是另一說,也變坦誠了。她已經成長到從受製於人變得敢於解決一切了,是好事。


    “所以,你還有別的話想說嗎?”男人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但是剛剛程安和卡芙卡的對話顯然還有很多事沒說,趁著這人還願意說話,他便追問了一句。


    “嘶——”少女一聽這話倒吸了一口冷氣。


    說還是不說,這是個問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除了玩家身份和知道劇情那部分,其餘的事她直說了應該也沒關係。


    畢竟刃如今是星核獵手,艾利歐估摸著早晚就給在劇本裏透底了,與其讓別人戳破真相,不如她自己坦白。


    於是程安就這麽倒豆子一樣,一點一點的,把自己從七百多年前被八音盒帶到羅浮,到踐行純美換力量的交易再到一次次為了積累純美力量的穿越都說了。


    事是真事,但都經過了她的精心加工,將其中涉及迴家和引導好結局的部分統統刪掉了,模糊掉了真實目的,那過程就可以有很多種解釋。


    七百年前的羅浮、茨岡尼亞、又迴羅浮、阿爾岡-阿帕歇、羅浮遇見刃和卡芙卡(這部分她將自己穿越來第一次見刃偽裝成因為強製穿越導致的真失憶)、雅利洛,最後又來到仙舟。


    一路講來,跌宕起伏。


    刃此時才知道,這人根本沒有切實經曆多久,她在每一個時空停留幾個月,再穿梭到下一個地點,眼一睜一閉之間,百年就過去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都分不清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自從被豐饒力量侵蝕,他就很少有如此複雜的情緒了,身患魔陰之人,大喜大悲,情緒往往強烈、純粹、來得突然。讓人難以控製自己的行為,也很難準確體會複雜、多層次的情感。


    但今天,他久違的清晰感受到了何為五味雜陳。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他靜靜看著程安,因為他的沉默,她似乎有些後悔說這些了,滿臉寫著欲言又止。


    最終,刃隻是伸手,像卡芙卡出門前安慰她那樣,在少女的頭頂摸了摸,又重複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這麽久以來,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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