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福晉不再來信了,她這心裏卻又更難受了。


    「若是我好了,也能跟寧氏一樣,與人分組賽馬,那樣至少還有用些,不至於叫福晉對我失望了。現下這樣被丟在這裏,怕是福晉那裏也沒法交代了。這迴去之後,又還能有什麽機會呢?」


    在養息河牧場駐蹕些日子後,皇太極又啟程往前走了。


    李氏這個病要養著,根本走不了。事情報上去,多爾袞也沒叫她跟著,大隊人馬都跟著走了,隻將她留在當地,還在牧場裏住著,叫人好生照料,等病好了,再往前頭去追就是了。


    可這樣掉下來,這一趟出來,就什麽都撈不到了。


    李氏灰心得很。


    慧文道:「姑娘可千萬別這麽想。奴才聽說那分組賽馬是與蒙古福晉們比賽馬,這也不是好相與的。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人了。要是輸了,還給咱們王府丟人了。姑娘這樣清清靜靜的養病,多好呢。」


    「等迴府了,總還是有機會的。姑娘可千萬要振作精神啊。」


    李氏道:「我隻是不甘心,叫寧氏在人前出了頭。這在外頭,府裏的人都不在跟前,主子爺眼裏,可不就隻有她一個人麽?」


    這話慧文就不敢接了。越說越覺得前程灰暗,不如不說。她心裏倒是盼著寧侍妾栽個大跟頭,主子爺跟前沒人擋著,她們姑娘就可以爭上去了。


    -


    寧翹本來以為,這分組賽馬裏頭,她的作用也就是做個穩固基底的螺絲釘罷了。


    最關鍵的是在於她和博爾濟吉特氏的輸贏。至於兩組之間的輸贏,怕就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侍妾能夠決定的了。


    那得大家一起齊心才成,她一個人是左右不了的。


    可偏偏呢,這世上的事就是這麽巧合的。


    本來寧翹和博爾濟吉特氏不是最後一組的,可她們很多組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頻頻換時間,頻頻提前,竟叫寧翹和博爾濟吉特氏成了最後一組。


    李氏和烏梁海氏還真打了個平手。


    而到了寧翹這裏,兩組的比分竟然算下來也是平手。


    輸贏的關鍵,最後決勝的一局,被命運安排到了寧翹的手裏。


    她贏,八旗贏,女真舊部贏。


    她輸,蒙古贏。


    這幾日皇太極那邊接到了急務,叫王爵大臣們過去議事,不然的話,隻怕圍觀的還要更多的。


    多爾袞天不亮就走了,寧翹一身淺紫色的旗裝,利落的盤著大辮子,隻攢了兩個絹花,什麽釵環首飾都沒有戴。


    手裏握著馬鞭,由著煙雨給她整理衣領。


    「姑娘,府裏來信了。」


    「嗯,我知道。」寧翹早上就看見了,府裏來了福晉寫的家信,隻是多爾袞還沒來得及查看,就先出門了。


    家信就放在那兒,寧翹當然不會去看,那是福晉給多爾袞的,她不會伸手。


    煙雨抿了抿唇,輕聲說:「府裏也有信給咱們。」


    「嗯?」寧翹疑惑,「誰給的?」


    出來也有快兩個月了,眼瞅著夏天都要過去了,這幾日天都冷起來了,她可從沒有收到過府裏的書信,府裏有什麽事,還非得告訴她呢?


    煙雨悄悄說:「信是遞到煙清手上的。剛安悄悄送過來,沒叫人知道。送的人說,姑娘一看就知道了。」


    寧翹手一伸:「拿來吧。」


    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書信,但是密封的很嚴實,在一個小蠟丸裏頭。


    寧翹取出來看了。


    對上煙雨的眼神,她把東西遞過去:「都毀掉吧。不要叫人看到了。」


    是府裏來的書信。是趙嬤嬤找人輾轉秘密送來的。


    這都兩個月了,佟佳氏的產期到了。前些日子,佟佳氏發動了。


    府裏的二阿哥落了地。


    不過二阿哥生來體弱,哭聲也弱,似乎是不大好的。東院裏護的很嚴實,聽說就連福晉也沒瞧見二阿哥的樣子。


    寧翹想,福晉的信中,大約也會寫這件事。


    趙嬤嬤特地將這消息送來,當是想提前叫她知道府裏的動態,就怕她會不知道。


    二阿哥不好,多爾袞知道了恐怕心裏也不會高興的。她若不知情,恐怕會撞上。


    趙嬤嬤用心良苦,她承這個人情了。


    如今瞧來,趙嬤嬤與她頗為和睦,似乎是很有站在一條船上的趨勢啊。


    還沒出門就得到這個消息,出門後到了地方,寧翹也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大約就像是高高興興看見了滿山的鮮花,卻突然看見了邊緣的圍欄似的。


    以為是自由的,其實是圈養的。


    等再看見博爾濟吉特氏那張臉,看著她坐在高頭大馬上倨傲的樣子,落在她身上輕蔑不屑的眼神。


    寧翹的手握緊了手裏的韁繩。


    等著吧,她一定會贏的。


    為了她自己的將來。


    也為了狠狠打擊這些試圖掌控大清未來的蒙古女人們。


    第25章 敵意


    草場上入秋的風更凜冽逼人些。


    寧翹縱馬馳騁的時候,隻用了那麽一瞬間,就愛上了這種在天地間徜徉的感覺。


    她自穿越以來,心裏就憋著一股勁兒,這勁頭一直徘徊在信中遷延不去,今兒終於借著賽馬一股腦的發泄了出來。


    甚至衝過了終點線,她還跑出去老遠。


    後來將手裏的韁繩一拉,跟著她酣暢淋漓跑了一迴的馬嘶鳴一聲,慢悠悠的帶著她小跑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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