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洋笑得開朗,看不出問題,也聽不出問題,他還是像從前一樣,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真的沒事?」


    「沒事,真的沒事。寶兒故意往嚴重了說吧?我看他就是為了激你迴來。」


    說這話時,沈君洋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腳上,發出陣陣低笑聲。


    姐姐聽到他的事就立刻迴來,現在是淩晨四點,她都出現了。


    她還是關心他的,這讓他很開心,同時也難過,她既然選擇了離開,說明這裏讓她待得不舒服了,她該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迴來了。


    一個多星期前,喬帆就跟他打電話說看到她在小海島,那一刻,他幾乎要立刻坐車去見她了,求她迴來。


    後仔細想想,忍住了滿滿的不舍,隻要她好好兒就知足了。


    「君洋,你不要騙姐姐。」


    「我怎麽會騙你?姐姐,進來坐吧,外麵冷。」


    現在是春天,春天雨最多了,幾乎每天都是陰雨綿綿。


    「我跟顧淩迴家,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叫上寶兒,好嗎?」


    「嗯,好。」


    迴到車上,作為女人的第六感,林珊月做覺得心神不定,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你要是不放心,我讓人去查查,城內的醫院就那麽幾家,還是比較好知曉的。」


    「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查吧,就現在,我總感覺他在騙我。」


    ……


    這一晚上,林珊月一點也睡不著,一直睜眼到天亮,其實好好睡一覺,醒來就什麽都清楚了。


    可就是內心繃緊了一根線,神經高度緊張,沒有絲毫睡意。


    到早上七點左右,顧淩陪著他守的電話終於響起來,林珊月幾乎是反射性地拿起了電話。


    「怎麽樣?」


    「他是一家私人醫院查的,因為情況有點複雜,所以現在還沒有結果。對了,他也去市醫院谘詢了,但他拒絕做檢查,所以並沒有什麽有效的信息。」


    「什麽時候有結果?」


    「因為醫院很忙,前麵還有一些人,所以可能還得兩三天。」


    「給他加錢,多少都可以,讓他立刻馬上把結果拿出來。」


    林珊月很激動,「情況複雜」四個字猶如一根利劍刺在胸口上,感覺頭頂頂了一朵巨大的烏雲,心裏壓了一塊巨石。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了。


    「珊月……」顧淩擁抱著她,他感受她身體的顫抖,以及透露出的恐懼。


    他隻能言語安慰她,「沒事的,可能是自己嚇自己,你不也看到他了?他看起來精神抖擻得很。」


    再開口,已經帶上了哭腔,不知道何時語氣已經哽咽,「那是你不知道,君洋他最擅長偽裝了,就是暈過去他也不會叫一聲疼。」


    以前最嚴重的時候,他都沒有說過一個「疼」字,當初主治醫生說,一般人肯定會疼得想自殺,但沈君洋是他見過最堅強的病人,他連一個「疼」字都不曾說出口。


    「沒事的,沒事的……別擔心……」


    上帝自有安排,沈君洋是乖孩子,又那麽聰明,長著一張人神共憤的臉,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怎麽會捨得讓他受病痛的折磨?


    等待時間極其漫長,林珊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時鍾,看著指針一圈一圈地轉動,從來不曾覺得時間這樣的漫長過。


    「先吃點早餐吧。」


    「我吃不下。」


    顧淩不再勉強她,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邊給予她陪伴。


    時間還在流逝,隨著流逝的時間越久,林珊月就越難集中注意力,她從盯時間改為盯電話,注意力高度集中,一旦電話響起,她必然是第一個拿起的。


    電話響起過三四次,都是找因為工作找顧淩的。


    顧淩看著她如此緊張兮兮,隻能打開她最喜歡看的電視轉移她的注意力,但她不為所動,現在,任何事都撼動不了她了。


    早上十一點,電話又響起來,林珊月趕緊接起,「有結果了。」


    終於。


    「快告訴我。」


    「快啊,到底有沒有問題?」


    「要不,你還是來一趟醫院吧。」


    ……


    林珊月已經沒有任何耐性再等跑到醫院去,高度緊繃的神經幾乎要崩潰了。


    座機是按了免提的,顧淩聽到對麵繞彎子,氣憤地湊到話筒前咆哮道:「別廢話,趕緊跟我說。」


    對麵的人不敢怠慢,說道:「情況很不樂觀,病情突然惡化了,可能……可能無力迴天了。」


    「誰告訴你的?」


    「醫生說的,你們來醫院一趟最好。」


    顧淩立刻掛斷電話,「珊月,我們走。」


    「別……」林珊月雙目失神,癱坐在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她渾身冰涼,牙齒不自覺地打顫,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無聲地滑落。


    「珊月,你不要嚇我,珊月……」


    「不要……去,君洋……肯定……不想我知道,去……就……就暴露了……」


    「珊月……」


    顧淩心疼地把她擁入懷裏,她躲進他的懷裏嚎啕大哭,不到一分鍾,他胸前的衣服就濕了一片。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


    林珊月一一遍遍地問著,卻沒有人能夠給她答案,她的光暗了,心疼得幾乎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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