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月也是一眼就看到他了,他很憔悴,臉色也特別差。


    「我有話跟你說。」


    「君洋,你先進去。」


    沈君洋接過東西,聽話地進了屋裏去。


    「你想怎麽辦?有什麽打算沒有?就這樣放過他嗎?」


    他一連串疑問,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她覺得很陌生。


    「我有自己的想法。」


    「可以告訴我嗎?」


    林珊月搖頭,拒絕了告訴他。


    「你不說那你要我怎麽做?」


    顧淩突然低吼,灰暗的天空老鷹盤旋,發出陣陣鳴叫。


    「我隻求你一件事,不要告訴公布出來,好不好?」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求人,對方還是她喜歡的人,不由得感覺到諷刺。


    「其他的呢?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林珊月再次沉默「我無話可說。」


    「好的,我明白了。」


    顧淩安靜地走了,沒有歇斯底裏,沒有咆哮低吼,也沒有痛苦失落。


    他很平靜,背影和大千世界任何一個陌生人的一樣。


    她感覺不到熟悉,也認不出他的樣子。


    她一直在等,每天膽戰心驚的,害怕隨時會有治安人員上門把沈涼城帶走,或者傳喚她去說證詞。


    她等了很久,在惶恐和不安中反覆橫跳了上百次,可這一天遲遲沒有到來。


    沈涼城還是好好的在拍戲,她的生活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包括顧媽媽和蘇曉兒。


    大約一個星期後,她想要去探個究竟,他到底會怎麽做,不想再被動地等待了。


    顧家大門緊閉,小賣部的門上的吃灰了,二樓的窗戶也緊緊閉著。


    她在樓下等了幾個小時,也沒見個人影出來。


    「小林,你找顧淩?」


    「額……沒有,有事兒…」她苦笑著解釋,不過這種說辭越描越黑。


    「我必須要告訴你,顧淩一家搬走了,一個星期前就走了。」


    「哦,好吧。」


    腿站了太久差點打不直,往前走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她露出尷尬地表情笑了笑,快步往前走。


    喬帆趕緊追上來,「你沒事吧?」


    她眉笑顏開地迴答:「沒事沒事。」


    「你的笑比哭還難看。」喬帆無情地拆穿了她的偽裝。


    「哪有?」


    「顧淩沒有給你道別嗎?」


    就這麽一句話,讓她堅硬的內心徹底決堤,她停下腳步愣在原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裏早已被水霧打濕了。


    喬帆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因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顧淩一家走得非常匆忙,幾乎是連夜搬走。


    「有什麽好道別的?」她爽朗的笑道,顯得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吵架了嗎還是?我從來沒有見顧淩那麽絕望過,他走的時候連我都沒有告別,是後麵打電話告訴我的。」


    「沒什麽啊,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嘛。」林珊,依舊雲淡風輕,笑看雲捲雲舒,還有心思觀看遠處的景色。


    喬帆卻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偽裝,「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必須告訴你,他和蘇曉兒前天已經辦了訂婚宴,過兩天就出國了。」


    林珊月一動不動地盯著喬帆的眼睛,她喜歡看別人的眼睛,從眼睛裏能夠分別真與假,是與非,對與錯。


    喬帆憐憫地看著她,充滿了同情和憐惜。


    風在低吼,白雲被烏雲蓋住,很快雷聲隆隆,許久許久,她才擠出一個笑容:「嗯嗯,知道了。」


    「你…沒事吧?」


    「沒事,丫丫他們快下課了,我先迴去了。」


    她走得匆忙,喬帆在身後還說了什麽,可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腦海裏全是顧淩的影子,他對她的好,他不吝嗇的幫助,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以及,他親吻時喜歡咬她的上唇……


    這些都在腦海裏漸漸地散了去,那些再也不屬於她了,她再也不能擁有了,這些都會屬於另一個人了。


    這遠遠比作為千金小姐穿成貧困後媽還要可怕,因為不屬於她的,無論如何都得不到了。


    還沒到家門口,天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她被雨淋成了落湯雞,迴到家裏的時候,像個水鬼一樣渾身濕漉漉的。


    臉上一行一行流下來的,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


    「姐姐~怎麽淋濕了?趕緊換衣服。」


    林珊月一動不動,也不坐在沙發上,就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臉上全是濕漉漉的。


    「姐姐?先把衣服換了,不然會感冒的。」


    沈君洋一直勸說不起作用,整個人表現得很無助。


    丫丫看林珊月這個樣子,張著懵懂的大眼睛問:「哥哥,媽媽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


    她像個石像一樣僵硬地站著,地板上全是一灘灘水漬。


    不久,沈涼城也迴來了,他的戲已經殺青了,這次迴來是做最後的告別,卻不想碰到了情緒異常的林珊月。


    「這是?」


    三個孩子就坐在她的對麵,她站了好久,身上的水都滴幹了,臉上的水卻越來越多。


    不知過了多久,她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他走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丫丫問:「他是誰?」


    「媽媽,你在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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