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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潔、方正的審訊室裏迎來了老朋友,一個男人,很酷的男人。


    上身穿質感優良的真皮夾克,下身是牛仔褲,褲腳紮在馬丁靴裏,坐姿也是大馬金刀,十分陽剛。


    辛寵和辛格一起走進審訊室,關上門,辛格走到他跟前,俯下身,雙手撐著椅子的兩邊扶手,俯身朝他靠近,英氣逼人的臉貼他極近,鼻尖都險些與他相撞。


    男人的身體下意識朝後躲,眼神慌亂,微微皺著眉,連吞了兩下口水。


    辛格站直身子,笑起來,坐到桌子對麵。


    辛寵全程看著,揚了揚唇角,“你好,鄭剛,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


    被叫到審訊室的男人正是鄭剛,經過剛才的插曲,他還有些驚慌,無意識地變換著坐姿,理了理領口,視線則有意識避開辛格,去看辛寵。


    “不明白你們又把我叫過來幹什麽?那天在光之舞看到的,我全部都告訴你們了,實在沒什麽可說的了。”鄭剛側身坐著,坐了一會,似乎覺得不舒服,又換迴之前大馬金刀的坐姿,換迴去不出幾秒,就又將腿合上,翹起二郎腿,然而這個翹二郎腿的姿勢看起來並不放鬆,反而有些僵硬。


    “鄭剛,我再問你一遍,你認不認識其他幾名嫌疑人?認不認識一個叫做吳作永的男人?”辛格問。


    鄭剛皺著眉,語氣不耐煩,“不認識,不認識,說了一百遍了,不認識!”


    “是嗎?”辛寵將手裏剛剛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推到他麵前,“那就奇怪了,我們追查吳作永宿舍的電腦裏他與他其中一個網戀情人的聊天記錄,追查到的地址竟是你家?”


    吳作永撇了一眼聊天記錄,輕蔑道:“p得這麽假,栽贓也請敬業一點?而且你也說了是情人,我是個男人,怎麽可能是另外一個男人的情人?”


    “鄭剛當然不是。”辛寵打開另外一個牛皮紙袋,從裏麵抽出一張打印出來的照片,“那蘿卜兔呢?她有沒有可能是吳作永的其中一個情人?”


    那張視頻聊天的截圖,截圖的主角是個身穿水手服,頭戴兔耳頭箍的妹子,妹子生得唇紅齒白,烏黑的長發垂到腰際,雙手正對著屏幕比出愛心的形狀。而截圖的右下角的方框裏正是吳作永的笑臉。


    鄭剛麵色發白,將照片推開老遠,“我不認識什麽蘿卜兔,更不認識這個人。”


    “不覺得跟你長得很像嗎?”辛寵拿起圖片來,“會不會是你妹妹?不對,你是獨生子,沒有妹妹。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請了你的父母來,讓他們辨認一下,萬一是私生子……”


    她的話還未說話,鄭剛突然緊張地站了起來,臉色煞白,嘴唇都在發抖,“你把我的父母叫來了?你們沒有權利這麽做?”


    “事實上,我們有這個權利。”辛格挑眉,“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我們來之前就派人去接你的父母了,應該馬上就到。”


    “不要!不要讓他們來,不要讓他們來!”鄭剛激動地拍著桌子,“我認,我認!是我,這是我,我喜歡打扮成這樣,我是個變態,行了嗎?你們滿意了嗎?”


    鄭剛終於鬆口了,辛寵和辛格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睛裏讀到了得意。


    辛寵坐下,放鬆了許多,將那張讓鄭剛緊張且想要避開的照片收起來,語氣緩和了一些,“我們查了你的履曆,查到你就讀過的小學,跟你的班主任通了電話。”


    鄭剛小時候因為父母工作比較忙,他便被丟給了爺爺奶奶,小學就是在老家的小縣城裏上的,即便是過了那麽久,提起鄭剛這個名字,年過花甲的老教師還是記憶猶新。


    “那孩子特別聰明,年年都是年級第一,就是有個毛病,喜歡跟女孩子玩,喜歡戴女孩子戴的花發卡,六一兒童節演出的時候,別的男孩都想演老虎獅子,他卻想演公主,還給自己縫了裙子。我記得有一次寫作文,長大後的理想,男孩子們大多數都相當警察、軍人什麽的,你猜他想當什麽?猜都猜不著,他想當媽媽,想生一個孩子……可能是父母不在身邊,沒人教導,連自己是男孩女孩都分不清。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父母,想讓他們跟他好好談談,進行一下性別教育。那之後沒多久,這孩子就轉學了,聽說被爸媽帶到身邊,到城裏上學去了。”


    “為了查這些,我的人可真是跑了不好冤枉路,鞋都磨破了,但是奇怪的是,怎麽都找不到你初中生涯的痕跡,找不到就讀學校,也找不到認得你的同學和老師,再找到線索就是高中,你已經跟小學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或者說你變成了現在的鄭剛。”辛格說著歎了口氣,“整個初中你被你的父母弄到哪裏去了?”


    “你們查我這些幹什麽?”鄭剛白著臉冷笑,“我小學娘不娘炮,中學在哪讀,跟這起案子有關係嗎?”


    “他們將你殺了。”辛寵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是濃濃的陰鬱,“你有性別認知障礙,這是一種心理疾病,這種疾病在現如今都是很難被接受的,更何況是二十年前的小縣城?你的父母一定是用了極端的手段在給你治病,他們幹了什麽?將你送去某個隱秘的集中營?還是關進了精神病院?不管用了什麽方法,他們成功殺死了你,按照他們的意願塑造出了他們願意接受的鄭剛。說白了,他們厭惡原本的你,覺得你惡心,你自己呢?是不是也這麽看自己?一邊厭惡自己,一邊壓抑不住地想要穿絲襪穿裙子……”


    鄭剛垂著頭不說話,握緊的拳頭上暴起的青筋卻出賣了他的情緒,他沉默了半晌,抬起頭,雙眼通紅,頭腦卻還是清醒的,“你們說這些無法是想羞辱我,激怒我,讓我在混亂之下承認自己沒有幹過的事。現在警察都這麽辦案嗎?我確實有穿過女裝跟男人視頻過,但是沒有殺人,你們有證據就拿出來,再扯這些題外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迴應了。”


    辛寵看著他,秀眉擰了起來,已經被激怒到這個份上,頭腦還能這麽冷靜清晰的人,她還是頭一次見,這個男人確實如所有人描述的那樣,是個極聰明的人。


    辛格看向辛寵,見她不自覺僵直著的背,就知道,她碰到對手了,為了緩和氣氛,他咳嗽了兩聲,“你利用蘿卜兔這個網名跟痛恨吳作永的女性接觸,編造故事博取同情心,慫恿她們報複,證據都在你的電腦裏,我們技術科的同事已經將你的電腦帶迴來調查了,你無從抵賴。”


    “好,我不抵賴,我就是蘿卜兔。”鄭剛冷著臉,“但那又怎樣?編故事犯法還是交網友犯法?你倒是給我科普科普。”


    辛寵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進攻,“你對她們說,你被吳作永強奸,懷孕,不停地在小群體中製造同命相連的氛圍,以及仇恨情緒,最後用自殺收尾,將所有人的憤怒情緒推向了*。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事,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為了殺吳作永?你是吳作永的情人,為什麽要殺他?發現他的真麵目了?還是他發現了你的真麵目,罵你變態,說你惡心,要跟你分手?”


    鄭剛看著辛寵,若是眼神可以殺人,辛寵此時怕已經身首異處,然而他卻笑了,搖搖頭,“聽說你是個犯罪心理學家。我還以為犯罪心理學家是什麽厲害的學科,原來就是教人怎麽編故事。”


    他被激怒後,不但忍住了怒氣,反而條理清晰地反過來想要激怒辛寵。


    辛寵沒有接招,而是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進攻:“你對吳作永是不是動了真感情?畢竟,你這種情況想要找到情人實在有些困難。動了真感情又被羞辱、拋棄,換做是我我也無法接受。”


    鄭剛也不去接她的話,繼續冷笑,“你在哪裏上的學?編劇學院?如果是編劇學院的話,那你真是十分優秀。”


    辛寵賭上一口氣:“那群傻女人被你操控,替你綁架了吳作永你是不是很高興?我從你的履曆中了解了你的性格,你是個十分嚴謹的人,嚴謹且十分不相信別人,你一定在監視她們,看到她們隻是綁架毆打吳作永,卻遲遲沒人下殺手,你是不是著急了?恨鐵不成鋼?迫不得已才親自下手。你捅了他六刀,每一刀都在心髒,其實他在第一刀就已經死了,你還是繼續捅了五刀。這是多大的恨!殺了他之後,恨消失了,往日的感情浮上心頭,你將他整理幹淨,即便是死也死得體體麵麵的。”


    “是!我恨他!我恨死了他!”鄭剛臉上的冷笑崩塌了,咬著牙,青筋暴起使勁砸著桌子。桌子被砸得“砰砰”作響,就在所有人以為他要招供的時候,他卻又一次生生壓下了自己的情緒,扯了扯幹裂的嘴唇:“但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辛寵咬了咬後槽牙,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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