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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情是這樣的,紅酥手以及她的團隊成員,一起出去錄直播,那一期的主題是打卡網紅餐廳,紅酥手正吃著一個剛烤好的甜點,突然有一個男人衝進來,拉著紅酥手就走。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直到紅酥手開始大聲尖叫,攝影師和男助理菜迴過神來,將男人攔住,質問他在做什麽。


    男人看起來十分憤怒,對圍觀眾人吼:“這是我的女朋友,你們少管閑事。”


    紅酥手拚命掙紮著大喊:“神經病,誰是你女朋友?我不認識你。”


    男人憤怒迴頭:“是不是嫌我給你花的錢還不夠?又釣上有錢的凱子了?臭不要臉的女人,今天一定要把話給我說清楚。”


    紅酥手抱著門柱,賴在地上,死活不肯踏出店門一步,“神經病,你什麽時候給我花過錢?我根本不認識你。”又迴頭衝她的攝影師和男助理氣憤喊:“傻站著幹什麽?打110啊,這是個神經病,我真不認識他。”


    在普羅大眾的潛意識裏,直播裏搔首弄姿的女主播必定都是貪財的,喜歡玩弄男人的,所以大家都信了男人幾分,就連攝影師和男助理都愣住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管人家情侶之間的吵鬧。


    畢竟紅酥手是老板,現在管了閑事,迴頭情侶兩個和好了,迴想起這一段,自己的處境會變得難堪。


    鬧騰了好久,還是一個女生看不下去了,上來護住紅酥手,並當場撥打了110,警察趕過來,將所有人都帶去了派出所,這才結束這場鬧劇。


    經過派出所民警核實,紅酥手和這個男人確實不認識,男人隻是打賞過紅酥手,就漸漸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朋友,越來越不能接受“女朋友”再對別的男人搔首弄姿,才根據直播的預告,蹲守在這裏,想要跟她好好談談。


    這個男人就是吳作永。


    這個事件十分惡劣,但因為沒對紅酥手身體上造成實質性上傷害,最終拘留了三日,教育一頓了事,案底都沒留。


    ”這是綁架吧。”辛寵看完卷宗氣得摔桌,“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抱有明確的攻擊性試圖拖走一個女生,無論怎麽看都是綁架。眾人怎麽能無動於衷?別說吳作永隻是臆想自己是紅酥手的男友,即便真是,有情侶關係就能成為施暴的理由嗎?親密關係什麽時候成為暴力的保護傘了?”


    她這麽氣憤是有原因的,當律師這麽些年,她接受過很多女性的委托,家庭成員、親密關係之間的暴力傷害占九成,然而這些傷害常常被忽視,甚至被視為常態,這常常讓她離奇憤怒,每每遇到這樣的案件,即便是一毛錢都不要,也要牟足了勁將渣男送進監獄。


    據說她每每遇見這樣的案件,咬著被告不放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女羅刹,而且大家也分析了,這有可能就是她這麽多年來,都沒有男朋友的原因。


    她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反懟道:“如果有男人因為我伸張正義而懼怕我,那他潛意識裏有可能是想犯罪,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是不會懼怕正義的。即便有的時候正義很尖銳。”


    每每這種時候,辛格便是她的情緒垃圾桶,聽到罵了這麽多年的渣男們,辛格當然是感同身受,拍拍辛寵的肩,“要相信社會是在進步的,你看,不是還有你我這樣的執法者,還有報警女生那樣的勇敢者嗎?”


    辛寵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太感情用事,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說:“這樣一來紅酥手反倒成了嫌疑人,就由我去找她談吧,同是女生,她應該更放鬆一些。”


    辛格當然同意,第二日,辛寵便撥打了紅酥手的手機,說明了情況,兩人約在了“光之舞”外麵的咖啡廳見麵。


    既然要去光之舞,辛寵就順便叫上了葉時朝,兩人開著“甲殼蟲”前往光之舞。


    光之舞在東城區,要跨越一個城區,開車要一個小時,一路上葉時朝都很沉默,辛寵想著自己的小心思,時不時側頭偷看他。他俊美的側臉倒映在車窗上,更顯得神秘莫測,難以捉摸。


    實在不想讓氣氛如此沉悶,辛寵努力找著話題:“大劉……最近怎麽樣?醒了嗎?”


    葉時朝搖頭,“沒有清醒的跡象。醫生說不要抱太大希望。”


    這可能是唯一一個接近他父親的人啊。


    辛寵為他難過,“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奇跡。”


    這一次葉時朝側頭看她了,用一種十分不理解的眼神,“我是科學家,科學家從來不相信奇跡,隻是不否定基於某些條件之下的未知可能性。”


    辛寵笑,“那就當是未知可能性吧。這種未知可能性也許能讓大劉醒來。”


    葉時朝沒說話,但是臉色柔和了許多,看得出他本來也非常想聽到這樣的話。


    兩人又無話了,天色也暗了下來,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辛寵十分期待,她從前擋風玻璃望出去,灰蒙蒙天空上不時閃著亮光,而後照鏡中映著他的臉,也正望著天,不知在想什麽,她笑了一下,私自將他平靜的表情理解為,跟她一樣盼望著這場雪。


    到了光之舞對麵的咖啡廳,尋了一圈,也沒找到紅酥手,正準備撥電話,就見角落裏一個戴著黑框眼鏡,黑黑瘦瘦的女孩站起來朝她招手。


    辛寵疑惑地走過去,看看手機上的照片,再看看眼前的人,不確定地問:“你是……紅酥手?”


    “是。妝前妝後差別是不是很大?”紅酥手偏了偏頭,“隻能說明我化妝技術好。給我一個化妝包,當場變臉給你看。”


    看起來挺樂觀開朗的一個女孩,辛寵幾乎立刻確定這個女孩不是兇手,兇手是極短謹慎的人,在人前必定也是嚴謹權威的形象,絕對不會有沒心沒肺的輕浮表現。


    辛寵與葉時朝一同坐在紅酥手對麵,辛寵問起吳作永騷擾她的事件,紅酥手臉上的笑僵硬了幾秒鍾,沒有迴答,抬手叫來服務員:“你們喝什麽?”


    辛寵要了被拿鐵,葉時朝點了一杯美式咖啡,紅酥手自己隻要了一杯溫水,水上來了,她就一直摩挲著麵前的水杯,麵帶笑容,沉默不語。


    辛寵盯著她的手看,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掩藏在笑容背後的焦慮不安,索性就悠閑地喝起了咖啡,這個時候,葉時朝將自己杯子裏的咖啡一飲而盡,起身指了指對麵的“光之舞”,“我先進去等你。”


    辛寵點點頭,心裏有暖流在湧動。


    葉時朝是科學家,當然是理智的,是嚴謹的,是強大的,有時候看起來不近人情,但是他還是能夠感受並理解人的脆弱。


    比如,眼前的女生,險些被綁架,被侵害,且無人救助,她的內心中巨大的不安並不是那麽容易消解的,對男生應該還存有陰影,因此葉時朝主動起身離開了。


    果然,葉時朝離開之後,紅酥手看起來明顯沒有之前那麽焦慮了,喝了口水,開口說:“那個男的……真得死了?”


    辛寵點了點頭,又給她看了眼自己的證件,“這是重大刑事案件,不會有假。”


    紅酥手點了下頭,又低下頭,笑了兩聲,再抬頭時,臉上竟然有眼淚,她忙用手抹了抹,“我要是說我很高興,高興得想放鞭炮了,是不是顯得嫌疑很大?”


    辛寵沒說話,若是剛開始還沒有明顯的感受,此時她已經確認了,這個女生因為之前的事件,患上了十分嚴重的ptsd,創傷性應激障礙。


    她心中不忍,但還是必須要問:“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你在什麽地方,做什麽?”


    “要查不在場證明嗎?”紅酥手似乎此時才終於消化了吳作永死亡的信息,第一次坐直了身子,“我在直播,有一百五十萬粉絲作證。但是有件事,我不瞞你,我恨他,厭惡他,因為那件事,我不敢一個人出門,不敢一個人在家,聽到敲門聲能嚇出一身冷汗,晚上睡覺也是噩夢連連,一個月瘦了十幾斤,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看了很久的心理醫生才勉強能正常生活。我想他死,非常非常想,甚至在家紮過小人,詛咒過他。有一天,我上網搜索吳作永這個名字,想找出跟我同樣受害的人,一起去給他點教訓,然後就查到了一個群,群裏都是受到過人渣騷擾過的女人,看到這麽多人跟我一樣受害,我心裏一下子就好受多了。”


    這種性騷擾的案件,受害者除了案件當是受到的傷害,還要承受周圍人的傷害,就比如這位主播,受害之後,網上大批的人罵她:


    每天穿那麽暴露,不是明擺著勾引男人嗎?


    主播就是賺得這份錢,就得承受這個風險,叫什麽冤?


    每天都能穿新衣服,吃好吃的,不用工作,還說不是靠男人?沒準這個男人真是被她騙過,隻是想找渣女討個說法,平白被拘留,真是冤枉。


    就是,心疼被她騙的男人。


    有女生幫著她說話,被大批人圍攻:田園女權滾出!女權狗都是背宗忘祖的東西,這幾年給你們吃太飽了。


    這種*羞辱,會給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更加讓人無法承受,而且受害者內心會產生孤立感和羞恥感,而這種羞恥感在找到同伴之後便會緩和很多。


    辛寵說:“你跟我說這件事,是不是群裏有其他吳作永的受害者?”


    紅酥手點了點頭,“對,有個女生私下裏加我,她比我更慘,她被吳作永強奸了,有了孩子,而她是不容易受孕的體質,醫生對她說,一旦流掉這個孩子,她可能永遠都懷不上孩子了。她很痛苦,每天都來找我聊天。有一天,她突然對我說,要是嫁給吳作永,是不是就能夠名正言順地生下這個孩子了?她還說,這是她媽媽的想法,她媽媽覺得吳作永家條件也還不錯,父母都是體麵人,是門不錯的婚事。我當時嚇一跳,問她是不是瘋了?怎麽能嫁給一個強奸犯?可能我口氣太尖銳了,她當時就下線了,之後再沒有聯係過我。”


    辛寵驚訝之餘又覺得不可思議,一來,並沒有接到報案,二來,根據根據她掌握的吳作永的生平來分析,他的性暴力犯罪還沒有升級到強奸的地步,難道是因為紅酥手的案子他付出的代價太小了,導致他扭曲的自信突然膨脹,犯下了這個案子?


    可受害者為什麽沒有報警?


    在心裏提出這個問題,自己就給自己答案了。一個會因為強奸犯家庭條件還不錯,就動了,讓受害的女兒嫁給強奸犯心思的家庭,為了麵子,捂死這個案子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允許女兒報案?


    想到這裏,辛寵忍不住歎了口氣,深感無力和悲哀。


    她拿出隨身帶的便簽紙,遞給紅酥手,“請把她聯係你時用的id告訴我,必要的時候我們可能需要使用你的id跟她對話,希望你能配合。”


    紅酥手十分爽快地寫下了對方的id號碼和昵稱,將便簽紙遞迴去,“我也挺擔心她的,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辛寵看著紙上的昵稱:蘿蘿兔會發光。


    這應該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孩。


    悲哀感從心底蔓延出來,止也止不住地爬滿全身,她將便簽紙裝進口袋裏,重重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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