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歡快步走到沈夫人身側,玉手輕輕按下沈夫人手中的畫像,眉梢眼角盡是狡黠:“娘,您莫要再看這些畫像了,這現成的佳人不就在眼前嗎?”


    沈夫人微微一怔,停下手中動作,抬眸望向沈如歡:“嗯?你這丫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哎呀,娘!”沈如歡挨著沈夫人坐下,神秘兮兮地說道,“您可知道那尚書府的白明月姐姐?她與女兒自幼交好,那模樣、那才情儀態,可比您手中這些畫像裏的女子強上百倍。”


    “白明月……”沈夫人輕聲低吟著這個名字。


    那姑娘的身影在她腦海中浮現,確實常與自家女兒相伴,行事作風端莊穩重,頗有大家閨秀風範。


    “不可隨意妄言。”


    “娘,女兒可沒亂說。”沈如歡見沈夫人似有疑慮,急忙解釋道,“明月姐對哥哥早生情愫,隻是我哥他呀,怕是還未察覺這等深情,實在是有眼無珠。”


    在沈如歡心中,白明月的溫婉大方與江綰的小氣任性相比,自是前者更適合做沈家兒媳。


    沈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轉頭看向沈如歡,狐疑道:“當真?你這丫頭可莫要哄我。”


    若事情真如沈如歡所言,白明月倒不失為一個好兒媳人選,相貌出眾且對兒子真心一片。


    “娘,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女兒明日便邀明月姐來府中小敘,您親自瞧瞧便知。”


    沈如歡拍著胸脯保證,眼神中滿是篤定。


    沈夫人微微眯起眼眸,沉思片刻後,並未拒絕。


    隔日,白明月依約而來。


    她蓮步輕搖,踏入沈府。


    眼中難掩喜悅之色,自上次沈老夫人壽宴匆匆一別,她已有多日不曾見過那人了。


    當時在壽宴上,她滿心期待能與他多說幾句話,卻不想隻是匆匆瞧了他一眼,便再難尋其蹤跡。


    如今接到沈如歡的邀約,她心中怎能不喜?


    隻是聽聞沈夫人要見自己,喜悅之餘又添了幾分忐忑。


    “如歡,這……”白明月輕拉著沈如歡的衣裳,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沈如歡迴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湊到她耳邊悄聲道:“明月姐,我娘可是真心喜歡你,才想見見你,您想想,這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您這般出眾,定能討得我娘歡心。”


    “如歡,休要胡言。”白明月雙頰緋紅,心中卻因沈如歡的話寬慰了不少。


    難道沈夫人真有將自己許配給沈洵舟的打算?


    還未等她細想,沈如歡輕輕拍了拍她:“明月姐,我娘就在裏頭,你且放寬心。”


    白明月深吸一口氣,收斂雜亂思緒,蓮步端莊地走進屋內。


    她心中暗自告誡自己,無論沈夫人是否有那層意思,自己都不能有絲毫差錯。


    她定要讓眾人知曉,唯有自己這般端莊嫻雅,才情出眾之人,才配站在沈洵舟身側。


    走進屋內,白明月微微低頭,朝著上座的沈夫人行了一禮,柔聲道:“小女明月,見過夫人。”


    她麵上看似鎮定自若,實則手心已微微沁出冷汗。


    雖說並非初次與沈夫人相見,但以這般特殊身份前來,難免緊張。


    沈夫人見她這般模樣,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她心中理想的兒媳形象,當下便笑著朝白明月招手:“好孩子,快過來,莫要拘謹。”


    白明月心中一喜,下意識地朝沈如歡望去。


    隻見沈如歡一個勁兒地朝自己使眼色。她輕抿下唇,收斂神色,緩緩朝沈夫人走近,在沈夫人身側落座。


    恰在此時,一位嬤嬤走進屋內:“夫人,柳姨娘求見。”


    白明月聽聞,心中一動。


    她知曉這柳姨娘乃是大房的一位姨娘,在大房也算半個女主人。


    於是,她下意識地看向沈夫人,卻見沈夫人眉頭輕皺,語氣冷淡地吩咐道:“不見,讓她迴去。”


    沈夫人心中明白柳姨娘來意,隻是近日被江綰之事攪得心煩意亂,此刻見這柳姨娘,隻覺更添堵,自是不願相見。


    白明月見狀,微微低下頭。


    看來這沈夫人與大房的姨娘關係並不和睦。


    “是。”嬤嬤領命退下。


    走到院外,對著柳姨娘搖搖頭說道:“姨娘請迴吧,夫人今日有客人在。”


    “多謝嬤嬤。”柳姨娘身形一頓,輕歎了口氣,轉身緩緩離去。


    院內,沈夫人意識到自己方才失態,見白明月仍在身側,忙收斂神色,換上一副慈愛麵容:“好孩子,明月如今年方幾何?”


    “迴夫人,已有十七了。”白明月輕聲答道。


    沈夫人微微點頭:“十七歲,正是好年華。”


    說著,沈夫人輕輕拉起白明月的手,目光中帶著期許,“伯母一見你,便覺與你甚是有緣。如今我兒也尚未娶妻,不知明月可願意與我兒結為連理?”


    沈夫人此刻已顧不得許多繁文縟節,隻想盡快定下此事。


    她深知若再無所作為,怕是不久之後,那江綰就要借著沈洵舟的寵愛登堂入室了。


    白明月被沈夫人這直白大膽的話驚到,心中小鹿亂撞。


    但一想到能與沈洵舟結為夫妻,雙頰頓時染上一抹紅暈,輕輕點頭:“明月自然是有意,隻是……隻是二公子他……”


    “別擔心,明月既已答應,其他之事皆交與伯母。”沈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此刻白明月心中仿若置身夢境,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讓她有些不敢置信。


    “多謝伯母。”


    “日後有空多來侯府走動。”沈夫人微笑著說道。


    白明月抬起頭,自然明白沈夫人話中深意,一時間隻覺自己仿若飄在雲端。待迴過神來,忙點頭道:“多謝夫人抬愛。”


    此話一出,屋內幾人相視而笑。


    話說自打上次沈齊鳴對四皇子謝錦軒說了那番話後,謝錦軒滿心疑慮,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江綰已有心上人。


    可左等右等,遲遲未等到迴信,心中不禁有些動搖。


    正在此時,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廝匆匆歸來,“撲通”一聲跪在謝錦軒麵前:“四皇子,奴才已經打探清楚,江小姐自打上次同公子遊船後,並未再出過侯府,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麽心上人。”


    謝錦軒聽聞,摩挲著下巴,陷入沉思。


    江綰並未出府,而侯府年輕男子唯有府中兩位公子。


    表兄沈齊鳴自是不可能與江綰有私情,那沈洵舟……他與江綰身份懸殊,更無可能。


    思及此處,謝錦軒心中有了結論:定是沈齊鳴不願自己與江綰在一起,故而編造謊言騙自己,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謝錦軒心中又氣又惱,沒想到多年情誼,沈齊鳴身為自己表兄,竟如此對待自己。“哼,他不幫我,我便自己想辦法。”


    想著,謝錦軒擺擺手,示意小廝退下。可剛一抬手,又似想起什麽,連忙喚住小廝:“等等,派人潛入侯府,替本皇子打探清楚。本皇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何原因,讓表兄拒絕我。”


    小廝連忙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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