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迴府內,江綰有些心急,立刻研墨鋪紙,寫下一封信交予小春,同時吩咐道:“這個速速送到四皇子府上。”


    小春接過信件,臉上有些惶恐,輕聲勸道:“小姐,這樣會不會不大好?”


    如此行事怕是不妥,小姐她一會兒與二公子在一處,一會兒又要尋四皇子。


    這……


    小春總覺得伴在小姐身邊,有些危險。


    這二位身份尊貴,皆非她們能輕易招惹的。


    江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擔心:“你隻管依我所言去辦便是。”


    小春暗自歎了口氣,無奈隻能照做。


    但卻連著兩日,都未收到四皇子的迴信。


    江綰心下犯起了嘀咕,難不成四皇子已將她拋諸腦後?


    小春瞧出江綰的猶豫,趕忙趁機進言:“小姐啊,您就莫要再念著四皇子了,奴婢聽聞幾個丫鬟私下議論,說是昨日四皇子又納了一位美妾,小姐您不如安心聽從姨夫人的安排,待侯府老夫人壽宴過後,為您擇一位如意郎君。”


    這樣才是最好的,小姐這般沒背景的,又怎入得了皇子府。


    江綰緊攥著衣角,那些尋常人家的子弟,身份地位怎能與沈洵舟和四皇子相提並論?


    她江綰絕不願平平淡淡地度過此生。


    可眼下來看,她也有些拿捏不準,雖說自己姿色尚可,但四皇子那般人物,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


    思及此處,江綰輕歎了一聲:“小春,你且退下,讓我獨自思量一番。”


    小春見狀,隻得先行離去。


    江綰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滿心糾結。


    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四皇子已然忘卻了她,那該怎生是好?


    自己前日才與沈洵舟劃清界限,此刻又眼巴巴地去尋四皇子,豈不是自打臉麵?


    唉,真不該如此倉促地做下決定。


    而此時,沈洵舟正坐在書房之中,麵色冷峻,全然沒了平日的溫潤模樣。


    他手中緊握著江綰尚未送出的那封信。


    :四皇子殿下,那日別去,甚為倉促,常思君之安好,不得其詳。


    小綰心憂,每念及當日,深覺愧悔。若殿下得閑,願賜片刻之時,容小綰當麵賠罪,則感激不盡。


    沈洵舟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一個人的心思當真能轉變如此之快?


    更可笑的是,字跡還有幾分像自己的。


    前幾日還在刻意親近自己,現如今卻……他心中已然明晰,確如福林所言,自己對她動了真情。


    也確實是心悅於她。


    故而見她不理睬自己,心中便覺難受。


    見她與旁的男子在一處,心中便湧起酸澀之感。


    如今看到這封信,更是酸意泛濫,生平頭一遭,對一個人起了殺意。


    小春正在院內精心清理花草,忽覺眼前一暗,抬眼望去,隻見一雙白靴映入眼簾。


    順著靴子往上瞧,小春趕忙起身行禮:“二公子?”


    沈洵舟目光在院內掃視一圈,問道:“你家小姐呢?”


    這是他首次踏入江綰的小院。


    小春恭敬答道:“小姐身子有些不適,正在歇息。”


    沈洵舟聽聞,眉頭緊鎖,眼底閃過一抹擔憂:“怎會不適?”


    言罷,便大步流星地朝屋內走去,腳步略顯急促。


    一路徑直朝著主屋,沈洵舟推門而入,一眼便瞧見床上江綰的身影。


    江綰以為是小春,隨口說道:“小春,不是說了莫要打攪我麽,我還未曾想明白呢。”


    話落,卻發覺腳步聲愈發靠近,江綰翻身坐起,轉頭驚叫道:“沈洵舟?”


    沈洵舟凝視著她,沉默不語。


    江綰滿心疑惑,打量著他問道:“你怎會來此?”


    入府一月有餘,沈洵舟從未涉足過自己的院子。


    沈洵舟轉身走向外屋,沉聲道:“小綰,我有話要與你說。”


    江綰下床,所幸並未寬衣,隻是隨意整理了一下衣裳,隨後走到外屋,但見沈洵舟已然坐在桌旁。


    江綰緩緩走過去,在他對麵落座,輕聲問道:“洵舟表哥有何事?”


    沈洵舟目光灼灼,嘴唇微抿,站起身認真說道:“小綰,起初我隻當你是妹妹,可不知不覺間,我對你的情感已悄然生變,我知曉此前有所虧欠於你,但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往後你所言所語,我皆會聽從,可好?”


    江綰輕捏著茶杯,心中笑意險些抑製不住,卻仍強裝鎮定道:“洵舟表哥這是何意?表妹有些糊塗了。”


    沈洵舟拳頭微微握緊,神色略顯緊張:“我……我心悅於你,小綰,所以莫要再去找四皇子,我定會好好待你,好麽?”


    江綰故作驚訝,抬手捂住嘴:“洵舟表哥這是想要我跟你在一起麽?”


    她這話直白得有些過分,可沈洵舟還是點頭應下。


    但他竟也有了些不自在,麵色雖仍如往常,可那微微泛紅的雙耳卻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哦~如此啊……”江綰故意拖長尾音,瞧著沈洵舟緊張的模樣,笑著起身,輕輕勾住他的脖頸:“洵舟表哥,其實我亦如此。”


    對於江綰這般突然的親昵之舉,沈洵舟竟未覺半分不適,隻是麵上多了幾分羞澀。


    然而,對於江綰的迴應,他仍心存疑慮。


    “那你……”沈洵舟欲言又止,他本想問江綰為何要與四皇子有所往來,還寫下那般信件。


    江綰見狀,鬆開環著他脖子的手,麵上瞬間浮現委屈之色:“洵舟表哥可是想說四皇子之事?我心中唯有表哥一人,可表哥此前對我無意,我不願繼續糾纏,四皇子待我親善,我便隻將他當作如大表哥一般的親人。”


    說到此處,江綰拉起他的手,柔聲道:“我心悅的,自始至終唯有表哥一人。”


    沈洵舟紅著臉抽迴手,低聲道:“如此便好,我定會好好待你。”


    江綰順勢依偎在他懷中,輕聲道:“小綰信表哥。”


    沈洵舟微微抬手,虛攬住她的肩膀。


    隻覺得壓在心中的那塊石頭,不知不覺中已然消失不見。


    如今隻有內心的喜悅和因為激動而跳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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