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目光迎上江綰那雙明亮而又清澈的眼睛,不知為何,原本積攢的勇氣竟在這一瞬間如潮水般退去,內心深處悄然生出了幾分退卻之意。


    “嗯?”江綰微微歪著頭,疑惑地看著他。


    或許是剛才那杯酒的後勁此刻在身體裏作祟,又或許是自己心底深處實在太渴望一個答案,歐陽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目光堅定地看向江綰:“江綰,小綰……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喜歡你整整三年了。這三年裏,我的心裏滿滿當當都是你的影子。如果可以……可以的話,能給我一個機會嗎?讓我能夠名正言順地陪伴在你身邊,嗬護你、照顧你。”


    說完,歐陽辰緊緊地捏著拳頭,隻有他自己知道,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濕,那是他此刻緊張心情的最好證明。


    起初,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堅持,就一定能打動江綰的心,畢竟追求她的人眾多,而唯有自己一路追隨到了這裏。


    可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卻越發心慌起來,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不斷侵蝕著他的內心。


    江綰對於歐陽辰的表白並不感到意外,在她眼中,歐陽辰一直是個靦腆但卻極具責任心的人。


    她輕輕抿了抿嘴唇,緩緩說道:“歐陽,謝謝你喜歡我。”


    不過,很抱歉,我想我們可能不太合適,我希望你以後能遇到一個與你心靈相通彼此契合的好女孩。”


    意料之中的答案,歐陽辰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心中滿是失落與遺憾。“嗬,果然啊……”


    此刻把心裏話說出來,江綰倒覺得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輕鬆了許多。


    她本就不可能為誰而停留。


    歐陽辰如此優秀,她相信他一定能在未來的日子裏遇到更好的另一半。


    江綰轉身欲走,卻猛地對上了歐陽辰身後的一雙眼睛。


    那眼神深邃而熾熱,讓她的心猛地一緊。


    “嘉淮……”江綰不禁脫口而出,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看到顧嘉淮。


    歐陽辰聽到江綰的話,下意識地轉過頭,便看到月光下,一個少年如同一棵挺拔的白楊般筆直地站在牆根處,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們。


    一瞬間,歐陽辰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嫉妒與不甘交織在一起。


    他幾乎是本能地抬起手,拉住了江綰的胳膊:“所以……拒絕我是因為他嗎?”


    在歐陽辰看來,顧嘉淮不過是個來自農村的小子,他實在想不通,這樣一個人怎麽就能入得了江綰的眼。


    江綰用力想抽迴自己的手,卻被歐陽辰緊緊攥住:“歐陽,這不關嘉淮的事,是我自己內心的決定。”


    “嘶,疼…”


    他攥的極緊,江綰隻覺得有些疼。


    “嘉淮,叫得可真親切……”歐陽辰滿臉嘲諷的看向顧嘉淮。


    顧嘉淮麵無表情地朝著兩人走來,每一步都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走到歐陽辰麵前,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放手。”


    歐陽辰看著自己緊抓江綰的手,心中的倔強被激起,挑釁地看了一眼顧嘉淮:“不放又怎樣。”


    他實在氣不過,自己各方麵條件都不差,怎麽就比不上眼前這個農村小子。


    話音剛落,顧嘉淮毫無征兆地一記拳頭直接砸向了歐陽辰。


    他的動作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啊!”歐陽辰根本沒想到顧嘉淮會突然動手,整個人瞬間向後倒在地上。


    他隻覺得鼻尖一陣劇痛,隨後一股熱意湧出,抬手一摸,一抹鮮紅的血沾染在指尖。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歐陽辰也來了脾氣,長這麽大,他還從未被人這樣打過。


    他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看向顧嘉淮。


    江綰見狀,急忙上前拉住顧嘉淮的手:“嘉淮……別。”


    看到江綰第一時間是走向顧嘉淮,歐陽辰心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他如剛才顧嘉淮那般,毫不客氣地一拳砸向顧嘉淮。


    江綰想衝上前去阻攔,卻被顧嘉淮一把拉住,護在身後。


    而顧嘉淮自己,卻並沒有躲開,硬生生地挨了歐陽辰一拳。


    這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嘴角,瞬間紅腫了一片。


    顧嘉淮舔了舔嘴角,麵無表情地看向歐陽辰:“扯平了。”接著,他拉著江綰,轉身快步離開。


    歐陽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隱隱有些後悔剛才衝動的舉動,默默地往迴走。


    田易正站在不遠處,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歐陽辰,立刻走上前,手搭在他的肩上,滿臉興奮地問道:“兄弟,怎麽樣了?”


    見歐陽辰沉默不語,田易察覺到了不對勁,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了他臉上的傷。


    “歐陽,你臉怎麽了?”田易心中滿是疑惑,難道是表白失敗被江綰揍了?


    可這也說不通啊,江綰那身板怎麽可能把歐陽辰打成這樣?


    歐陽辰身子一頓,隨口說道:“沒事,不小心的。”


    說完,他輕輕撫開田易的手,自顧自地離開,隻留下一句:“以後別再說這件事了。”


    田易摸著腦袋,滿臉茫然。


    什麽事啊?


    他在腦海裏快速思索著。突然,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驚叫道:“肯定是被江綰拒絕了,所以以後不想再提這件事!”


    田易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往迴走。


    他心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管在什麽道路上,遇到挫折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歐陽辰也挺不錯的,江綰為什麽會拒絕呢?


    在一個拐角處,江綰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麵前的顧嘉淮,微微皺起眉頭:“你多大了,怎麽能突然動手打人?”


    顧嘉淮微微低下頭,聲音很輕,又帶著些委屈:“他不放開你的手……”


    他隻是習慣了在夜晚出來走走,舒緩一下心情,卻不曾想正好撞見歐陽辰給江綰表白。


    他既想聽到江綰的答案,又害怕聽到那個答案。當聽到江綰拒絕歐陽辰時,他心中是高興的,可看到歐陽辰對江綰的糾纏,他的理智瞬間被怒火淹沒。


    江綰一愣,又歎了口氣:“歐陽隻是情緒不太好,他人還是不錯的。”


    顧嘉淮抬起頭,眼睛裏滿是委屈,看著江綰說道:“那我情緒不好的時候姐姐也能任由我為所欲為嗎?”


    這話一出,江綰瞪大了眼睛,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她急忙上前捂住顧嘉淮的嘴:“別胡說!”


    顧嘉淮輕輕拉下捂著自己嘴的手,卻並沒有鬆開,而是順勢握緊了江綰的手。


    他看著江綰,眼神真摯而熱烈,認真地一字一句開口:“姐姐,他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你拒絕他了,那你能答應我嗎?”


    說完這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


    八月的夜晚,村裏格外寧靜,隻能聽到蟬鳴聲和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


    不,顧嘉淮覺得此時還要加上一種聲音,那就是他自己慌亂而急促的心跳聲。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


    江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無奈地看向顧嘉淮:“小顧同誌,鄭重告訴你,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顧嘉淮沒想到江綰會是這種反應,他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什麽?”他在腦海裏快速迴想,卻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麽。


    江綰捂著嘴,湊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小顧同誌忘了你還沒滿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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