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霖川迴頭,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你說什麽?”


    文合猛然意識到他剛才的話聽上去像是威脅,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厲霖川淡漠的收迴視線,推門走了出去。


    “我開這輛,”顧琛指了指顧晚莞開過來的那輛車,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心情倒是很好,“先去找一趟石斌哥,姐夫,我姐和這兩個小不點交給你了。”


    “路上慢點,”厲霖川抬了抬下巴,給顧晚莞拉開了車門,示意承軒,“你們兩個也上車,迴家再說。”


    兩個小傢夥都很聽話,乖巧的上了車,自己繫上了安全帶。


    路上不是說話的地方,況且顧晚莞也實在想不到當著周慈的麵要如何開口提這件事,畢竟聽剛才文合的語氣,周溪是導致出版社運行不下去的罪魁禍首。


    沒有一個孩子對父親不抱有英雄一般的幻想,尤其是周慈這樣的情況,顧晚莞下意識拿當初還沒有和厲霖川見麵的小傢夥比較,不想輕易讓他覺得幻滅。


    厲霖川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擔憂,在紅燈的空隙間捏了捏她的掌心。


    剛才填了填肚子,他們倒是都不覺得餓,厲霖川讓廚房做了些好消化的食物,吃完之後,在客廳坐了下來。


    周慈隻喝了幾口粥,一直一言不發,承軒捏了捏拳頭,看看周慈,又看看厲霖川,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爹地,媽咪,周慈說,他不想讓宋阿姨知道這件事……”


    顧晚莞倒是沒想到這個方向,愣了一下,柔聲問周慈:“小慈,為什麽呢?”


    周慈不說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你如果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顧晚莞笑了笑,先安撫了他,“不過,叔叔和阿姨已經答應了你媽咪,幫忙找你爹地的下落,這件事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周慈抬起眼,慢慢點了點頭。


    “我可以幫你保密哦,”顧晚莞沖他眨了眨眼睛,“你能不能悄悄告訴我,你不想讓你媽咪知道的理由?如果合理的話,我們可以再商量怎麽做,好不好?”


    第1303章 不要去找他


    她沒有簡單的承諾,也沒有不屑的敷衍,而是把小傢夥們當成了一個可以獨立思考的個體一樣尊重,這樣的態度往往很容易讓小孩子放下戒備,周慈也不例外,猶豫半晌之後,輕聲迴答道。


    “我不想讓媽咪找到他……”


    不是爹地,沒有稱唿,隻用了一個代詞,顧晚莞抓住了他語氣中的憤憤不平,緩聲問道:“為什麽呢?能告訴阿姨嗎?”


    周慈沒說話,又垂下了頭。


    這個年紀的孩子有他們自己的思想,學不會敷衍和撒謊的時候,他們通常喜歡用逃避來解決問題,如果強行問下去,很容易適得其反。


    顧晚莞起身,去廚房沖了兩杯熱巧克力,遞給了周慈和承軒一人一杯。


    “不想說可以暫時不說,”她笑道,聲音柔和的像是質地上好的絲絨,“每個人都有不想麵對的事,但小慈,我們可以逃避一時,讓自己得到緩衝,卻不能一直逃避。問題始終存在,不會因為視而不見就消失,總有一天,哪怕不願意,我們也要自己麵對。”


    周慈好像有些羞愧,把小腦袋深深埋進了懷裏。


    厲霖川對著他的頭頂挑了挑眉,對顧晚莞的懷柔式教育不置可否,反而把重點放到了另一個方向。


    “晩莞,”他指了指兩個小傢夥手裏的杯子,坦然要求,“我也想要。”


    顧晚莞一臉不敢相信:“你要什麽?巧克力?那個很甜的。”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震驚,也許是突然覺得自己要求有些詭異,厲霖川幹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不加糖試一試?”顧晚莞笑了,俯身在他側臉親了一下,“或者,不要巧克力,沖杯咖啡?”


    小傢夥發出“咻咻”兩聲,以示起鬧。


    顧晚莞倒是沒等厲霖川迴答,輕笑一聲,重新沖了一杯不加糖的巧克力端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段時間厲霖川好像變得有點“黏人”,不論眼神還是神態,總帶著那麽一股繾綣感,時時刻刻都圍在她周圍。


    這種情況還沒出現過,不過顧晚莞倒是不討厭,她喜歡被愛人關注,何況厲霖川從不向她示弱,現在突然變得和承軒一樣,實在很有趣。


    拿到了巧克力的厲霖川微微抿了一口,甜膩的口感在舌尖漾開,味道並不算好。


    “周慈,”他放下杯子,淡淡道,“你見過了吧?你父親周溪。”


    周慈停頓了許久,默默點了點頭。


    顧晚莞倏地睜大了眼睛。


    周慈一直跟在宋鈺身邊,這麽小的孩子,又沒有人告訴他,她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可能。


    “什麽時候?”顧晚莞擔心起來,“你一個人遇到的嗎?怎麽知道對方就是……”


    “我……我跟著媽咪去看病的時候,看到了。”周慈聲音很小,這一次沒有保持沉默,“媽咪的相冊裏,有他的照片,我經常看,所以不用湊得很近,就能看出來。”


    顧晚莞已經大概猜到了什麽,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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