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很生氣,會哭,會在他墜崖的邊緣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好好吃飯,人會變瘦……厲霖川能數出她會產生的一係列反應,哪怕厲斯年告訴他,她一切都好。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顧晚莞觸摸著他身上的傷疤,垂下來的睫毛掩出了一小片陰影,看不出真正的情緒,“明知道我整個心都牽在你身上,你……就這麽對待你自己的身體……”


    “當時太急了……”厲霖川輕笑著放開了手,“醫院的生活那麽平靜,一開始隻是不能適應,慢慢的,哪怕是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


    如果他的情報出現了問題,如果維斯並沒有對止步不前的家族經濟有所不滿,如果權風衍人迴不去,依舊有能力調動國外的人,如果他們的手,伸不到這家醫院……


    太多的不確定性圍繞在他身邊,如果放到從前,他必然不會心急,隻悠哉悠哉的等待便夠了,可那時候,他做不到。


    “想迴去找你……”厲霖川勾著嘴角,低聲說,“每天都想,所以醫院出現不尋常的騷動,那一瞬間,我失去了該有的理智。”


    對方沒有受過什麽專業的訓練,他明明可以在推開餘琪的時候閃過,不費力的捉住對方,可情緒會讓人露出破綻,最終導致了這條傷疤。


    顧晚莞的手停了下來。


    她一直這樣靜靜的聽著,把厲霖川在醫院時那些空白的記憶慢慢補全,眼眶變得不堪重負,可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掉眼淚,隻能閉上了眼。


    “你……”她哽咽了一下,“你第一次說想我。”


    “這麽過分……”厲霖川撐起身子,把她的頭輕輕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在她背後慢慢拍了拍,“是我不好,以後常說。”


    “……不愛聽,”顧晚莞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蹭掉了差點溢出的眼淚,“誰讓你想了……”


    “也對,”厲霖川收緊了手臂,從善如流,“你看,我現在都不用想,就可以抱到你。


    ”


    顧晚莞偏頭,咬了他一口。


    這一口不重,與其說痛,倒不如說像是在心尖上撓了一下,反倒讓厲霖川覺得有些癢。


    “你……”顧晚莞僵了一下,猛地推開了他,“放手……我要迴去!”


    “何必呢……”厲霖川笑了,英俊的麵容絲毫沒有窘迫的意思,目光帶著一點邪肆,“晩莞,我傷口痛,親我一下,嗯?”


    第1276章 一意孤行


    午後,樹蔭成片,吹來的風消去了暑氣,隱約吹出了蕭瑟的味道。


    維斯站在庭院中,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裝,領結打的一絲不苟,手裏撐著拐杖,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大門的方向。


    庫伯站在他身後一人的距離,明顯憔悴了許多,整個人強打精神站的筆直。


    “教父……”


    “等,”維斯沒有迴頭,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麽,沉聲道,“這是我們家最後的機會,不想成天活在那群警察的調查中,就都給我忍著!”


    庫伯閉上了嘴。


    和他相比,身後權嶽一家的臉色更加難看,自從權風衍死亡,他們一家最後的依仗也被抽走,從此在家裏隻有聽話的份兒,此時更不敢吭聲。


    帶著涼意的風卷過他們的褲腿,刻意為了迎接今天而修剪過的草地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一把正在被打磨的鐮刀。


    “先生!”


    站在維斯身邊的人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有車來了!”


    所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期待的看向了門口。


    維斯的拐杖在地上一戳,抬步迎了上去。


    古堡不進外人,凡是出入者一律要經過安檢,但是今天一直武裝在門口的人全部被撤離,黑色的加長版林肯一直開到了維斯麵前,足以證明車上的人是個多麽重量級的人物。


    維斯擋住了身旁人的手,由庫伯親自拉開了車門。


    “好久不見,維斯。”


    車裏傳出一個極其優雅的聲音,渾厚但不顯滄桑。


    “好久不見,”維斯把手裏的拐杖遞給了旁邊的人,“你不出來給我一個擁抱嗎?老同學。”


    車內傳來一聲低笑,一個和維斯年紀相仿的老人走了下來。


    “擁抱就不必了,”他繫上了西裝的扣子,掃了一眼庫伯,“這就是你選中的繼承人?”


    “沒錯,”維斯點了點頭,“進去說吧,我準備了你喜歡的紅酒。”


    來人不置可否,跟著他走了進去。


    和維斯不同,雖然他看上去也已經上了年紀,但一頭白髮梳的一絲不苟,庫伯隻和他對視了一眼,就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那種,舉手投足之間能輕易決定生死的力量。


    “我聽說你最近被警察追的很嚴。”


    男人坐下之後直奔主題,他身後站了一排保鏢,構成了一堵壓迫感十足的背景牆。


    “出了一點岔子,”維斯眼神陰沉,“在進軍京城市場的時候。”


    “我早就和你說過,別去碰京城,”對方聳聳肩,並沒有因為他的迴答感到意外,“維斯,你和當年一樣,總是喜歡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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