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氣了?”


    一直沒開口的老人突然問。


    他的聲音並不高,在不遠處專心致誌比劃的小傢夥應該是聽不到,顧晚莞頓了一下,覺得這話應該是問自己,輕輕點了點頭:“是遇到了些不好的事。”


    老人沒說話,在一旁的石台上磕了磕菸袋。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他不同,厲承軒這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火氣,和當初厲霖川一模一樣。


    “戾氣太重,”老人淡淡的開了口,突然揚起了聲音,“承軒!再來一次!”


    小傢夥正練到一半,不明白為什麽師傅突然叫停,但聞言還是停住了動作,稍做調整,又從第一套拳法開始,揮出了小拳頭。


    武術畢竟需要調動全身心的精力,比起一般的運動更容易累,小傢夥第二套拳法打下來,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連動作也沒有之前流暢了。


    “再來一遍!”


    老人又提起了聲音,承軒動作一頓,擦了擦額頭的汗,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什麽都沒說,重新擺好了架勢。


    汗水順著額頭低落,很快在地上積起了一點水痕,顧晚莞看的有點心疼,忍不住移開了眼睛。


    “練武的人,控製不好情緒,就像是喝醉的屠夫拿著鋒利的刀,”老爺子突然道,不失銳利的眼神落在了顧晚莞身上,“小丫頭,你就是厲霖川那小子的媳婦?”


    第840章 耳熟


    顧晚莞點了點頭。


    雖說以麵前這位老人的年紀,叫自己一個小丫頭沒什麽不對,但畢竟小傢夥還在身邊,顧晚莞的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自我介紹了一句:“我叫顧晚莞,您不嫌棄的話,可以直接叫我晩莞。”


    老人眯了眯眼,視線在顧晚莞身上掃了一圈,吐了個煙圈:“坐。”


    顧晚莞依言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傢夥還在一板一眼的練習,老人並沒有讓他停下來的意思,他傾斜著身子給顧晚莞倒了杯茶,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誰惹他了?”


    “您說承軒?”顧晚莞提起這個,唇邊笑意淡了些,“是我們大人的事情牽扯到了他的身上。”


    “又是厲霖川這混小子!”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口中嫌棄,眼神卻浮出一抹笑意,“從小時候就是個愛惹事的,你迴去告訴他,他愛怎麽著怎麽著,承軒可是個好苗子,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顧晚莞笑著應了下來。


    他能看的出老爺子對小傢夥的喜歡,雖然教學的方式看上去冷酷了一些,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是掩藏不住的,況且他這話明顯就是在隱晦的提醒顧晚莞,如果是處理不了的情況,可以求助於他。


    “隋老,承軒就麻煩您了,我有個朋友在附近,一會兒再來接他。”


    顧晚莞又和他閑聊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站起了身。


    “去吧,”隋老擺了擺手,狀作不經意道,“以後不方便就把他送我這兒,這京城裏還沒幾個能不買我的麵子,正好多一點時間訓練,省的休息時間太長了容易鬆懈。”


    “那就多謝您願意費心了,”顧晚莞也不推脫,認認真真的道了謝,和小傢夥擺了擺手,便離開了這裏。


    隋老一直看著她的背影離開,才擺擺手,叫住了正在蛙跳的小傢夥。


    “師傅,”承軒走過來,用袖子擦了擦汗。


    “休息一會兒,”隋老拿了桌上的毛巾扔給他,“練得不錯。”


    他剛才的一套理論說辭現在都沒有了,甚至還親切的遞給了小傢夥一杯果汁:“怎麽樣,累不累?”


    “不累,”小傢夥嘴硬,一口氣把果汁喝完,放迴了桌上,“我還能練。”


    “不急,”隋老拍了拍身邊的椅子,“坐下歇一會兒,過猶不及。”


    小傢夥抬頭看了他一眼,爬到了椅子上。


    “說吧,和誰置氣呢?”老爺子一反常態,兩眼閃著興奮的光,“給我講講,我認識嗎?”


    承軒見怪不怪的嘆了口氣。


    “快點,”老爺子催促道,“剛才我就想問了,一直沒能問出口,你告訴我,一會兒師傅教你一套新功夫,好讓你迴去找場子!”


    “真的?”小傢夥伸出了小拇指,“拉鉤。”


    老爺子趕緊把小拇指勾了上去:“一言為定,快快快,跟我說說!”


    小傢夥這才從頭給他講了起來。


    隋老沒有自己的兒女,但本質上是個愛熱鬧的性格,很喜歡孩子,更喜歡聰明的孩子,因此對小傢夥更是當成自己孫子一樣疼愛,但他辦了這麽多年的武術學院,也並不是隻和孩子打交道,更多的時候,孩子的父母才是讓他心煩的對象,所以剛才當著顧晚莞的麵,他才那樣刁難小傢夥。


    京城裏少爺太多了,如果他們的家長是個溺愛孩子,看不得自己家孩子受苦的性格,老爺子說什麽也不會收的,但顧晚莞自始至終沒對他的教育方式開過一句口,雖然能看得出心疼,但絕不插嘴,讓他滿意的同時,對小傢夥的喜愛更多了一些。


    “曹飛掣?”老爺子聽完小傢夥的話,疑惑的摸了摸下巴,“我怎麽聽著這個名字這麽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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