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意外的,”顧晚莞垂下了眼睛,“他已經安排好了。”


    厲霖川的安排,這些事上一般不會出錯,秦瑞和方靈得知這是他留下的吩咐,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嘆息著給她收拾行李。


    “為什麽厲霖川會留下這樣的叮囑?”趁著顧晚莞沒注意到他們這邊,方靈壓低聲音問秦瑞,“這個時候出國,不合常理!”


    “不知道,”秦瑞跟著把聲音壓了下來,“但我猜測,川哥應該是早就預料到了晚莞的情緒,才提前留了這麽一封信。”


    厲霖川人不在這裏,再多的猜測也都沒什麽用,方靈和秦瑞兵分兩路,一個去問厲斯年,一個去問顧琛,知道這兩個人全都不反對,才稍稍放心,把顧晚莞送到了私人機場。


    “到了那邊也要注意身體,”方靈陪她過了安檢,依舊不放心的很,“要不我過去陪你吧?”


    “不用了,”顧晚莞輕輕勾了下嘴角,手習慣性的放到了小腹上,“你放心,就是為了他,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她從沒表現過有多在意這個孩子,方靈還不止一次想過,她可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後來不止一次看到她望著窗外出神,自言自語,才明白顧晚莞內心深處是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的。


    “別的不說了,等你迴來。”


    秦瑞看時間差不多,打斷了方靈的喋喋不休,先一步把行李放上了飛機。


    顧晚莞捏了捏方靈的臉,也跟著走了上去。


    誰也沒注意到,陽光得陰影下,一個男人走了出來,他左眼不知受了什麽傷,纏滿了紗布,另一隻完好無損的,默默地盯上了顧晚莞的方向。


    “還會再見的,”男人低聲說,精緻的頭髮梳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顧小姐,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的……”


    第672章 最後一次


    預約好的私人飛機,準時從跑道上起飛,失重感久違的包裹了心髒,顧晚莞望著窗外漸漸縮小的景色,疲憊的閉上了眼。


    晚山集團還有需要顧琛幫忙的地方,顧晚莞就幹脆沒叫他跟著,隻把厲斯年安排好的地方發給了他,承諾自己落地之後就會發視頻,才勉強把人安撫下來。


    他有事情要做,秦瑞自然也不用多說,方靈到了最後一年的學期末,顧晚莞當然不可能讓她耽誤學業,於是這一次出國修養,說來說去,還是她一個人出發。


    不對,應該是他們兩個人。


    顧晚莞睫毛顫了顫,掌心貼在了自己的小腹處。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這個孩子慢慢從危險的狀況中恢復了健康,可顧晚莞還是無法感知他的存在,她像是處在夢境之中,理智告訴她她會在幾個月之後變成一個母親,但除此之外,都是一片茫然。


    有些時候,她甚至會覺得恐懼。


    厲霖川不在,她無時無刻不擔心,自己能不能承擔起這個重任。


    可厲霖川不在,無論如何,她必須承擔。


    “咱們連避風港都沒有了,”顧晚莞自言自語的輕聲道,她頭靠在窗戶上,隔著一層厚厚的航空玻璃,幾乎也能感受到外麵刺骨的溫度,“寶貝兒,跟著我,讓你受委屈怎麽辦?”


    迴答她的,是飛機引擎的嗡鳴聲。


    顧晚莞自嘲般笑笑,扯過一旁的毛毯,蓋在了身上。


    厲斯年安排的地方,是個四季如春的小島,這裏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靠打漁為生的漁民,碧藍如洗的天空無比清透,看上去就是一個調養身體的好地方。


    “顧小姐,這邊。”


    前來接她的女性管家盡職盡責的拎著行李,推開了麵前的門:“我們先按照您可能會有的需求添置了必要的家具,如果您有其他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


    顧晚莞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


    她不是挑剔的人,況且厲斯年安排的地方,必然不會差,不過既然人家這樣說了,她也就象徵性的掃了一圈周圍,誰知道這一看,視線就黏在窗邊,再也沒落下。


    “那個……”顧晚莞聲音有點幹澀,“也是你們準備的?”


    女管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點了點頭:“是我們放的,溫度和氣候的原因,山茶花在這座島上開的特別好,不遠處就有一片花海,您喜歡的話,我隨時可以帶您去觀賞。”


    顧晚莞眼神暗淡下來,慢慢走了過去。


    這是一株剛移栽過來的花,嫩白色的花瓣還掛著水珠,迎著太陽綻放的十分嬌艷,顧晚莞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葉片,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睛。


    “最後一迴了,”她低聲說,手裏的花變換著角度,任由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並不耀眼的七色光芒,“霖川,我得堅強才行,小傢夥將來要依靠我,我不可以變成一個沒用的媽媽。”


    “可我還是很想你。”


    顧晚莞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她像是一瞬間被剝奪了撒嬌的權利,就連哭泣都變得隱忍,如果不是麵前的山茶花,可能這最後一次的發泄,都會被她壓在心底。


    她從來沒有這麽思念過他,以至於每一天每一天,厲霖川的麵貌都在她心裏變得更加清晰,越久越痛苦,時間不給她寬恕,也從沒給過她原諒,好在,它還給了她一點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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