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秦瑞緩慢的眨了下眼,他麵色蒼白,勉強勾了勾嘴角:“人馬上就到了,你別走”


    顧晚莞隻當他胡說,脫了棉衣蓋在他身上,厲聲道:“你等我!一定要等我!絕對不能睡聽到了嗎?我很快迴來。”


    她隻要一路向上,能遇到人最好,遇不到人,她隻需要找個有信號的地方,至少可以打救護電話。


    秦瑞拉著她的袖子,咳嗽起來。


    “別走”


    顧晚莞不敢和他用力,急得直掉眼淚:“我是不想把你一個人就在這兒,可是你受傷了啊!”


    流了好多血,如果再不想辦法,他真的會沒命的!


    秦瑞笑了笑,想拉她到自己身邊,可惜手臂沒有力氣,單單動了動手指:“你來”


    “怎麽了?”顧晚莞抹掉眼淚,“是不是哪裏痛?”


    “不痛”秦瑞低低的喘著氣,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一些,但顫抖的嘴唇卻暴露了他,“晚莞,我好睏,說點什麽”


    顧晚莞瞳孔一縮,心髒無限下墜,六神無主的握住了他的手。


    遠處有車開了過來,顧晚莞眼睛一亮,這是條單行道,他們很快就會開到這裏。


    “秦瑞!秦瑞別睡,別睡,有車來了!”


    “嗯”秦瑞輕輕應了一聲,他眼前一片混沌,怕顧晚莞再哭,強撐著一口氣不願意閉眼。


    車子轉眼間就到了眼前,也許是看到了翻下去的卡車,救護車也跟著開了過來,顧晚莞喜極而泣,跌跌撞撞跑向了路中央,攔在了車前。


    “有人受傷了,拜託你們救救他”


    救護車本來就是上來救人的,一群人抬著擔架把秦瑞移到了救護車上,開始做相應急救。


    “血壓偏低,唿吸機和檢測儀加快速度,你是患者家屬?”


    “是,”顧晚莞捏緊了拳頭,


    “你過來和他說話,一定不要讓他暈過去,什麽能激勵他說什麽,知道了嗎?”


    顧晚莞點頭,看秦瑞目光已經開始渙散,還強忍著牽起嘴角勾了勾自己手指,心如絞痛。


    “傻不傻”她低聲道,眼淚滴在在他掌心,惹得秦瑞急促的唿吸了兩聲,卻因為帶著唿吸機,發不出一點聲音。


    能激勵他的話,此時此刻顧晚莞想不到第二種,她頓了頓,拿旁邊消過毒的小方巾幫他擦掉了側臉的血跡。


    “你還喜不喜歡我?”她壓低了聲音,湊到了秦瑞耳邊,“堅持住,挺過去,等你好了,我們就試試在一起,好不好?”


    第296章 他不會有事


    秦瑞眼裏頓時有了光彩。


    醫生時時刻刻檢測著他的心率,見他終於打起精神,趕緊接過顧晚莞的位置繼續治療。


    車開過來的時候,信號屏蔽器就被人關閉了,醫務人員報了警,顧晚莞坐在秦瑞身邊,一路疾馳向醫院而去。


    秦瑞傷的不輕,內外出血還伴有腦震盪,中途堅持不住昏過去一次,又在顧晚莞的哭聲中清醒過來。


    京郊距離過遠,救護車一路疾馳,總算沒耽誤最佳治療時間,顧晚莞把秦瑞送進手術室,脫力的坐到了門口。


    這一路上的擔驚受怕,已經把神經繃到了極限,顧晚莞閉上紅腫的雙眼,腦中一幕幕的迴映事故發生的那一瞬間。


    她知道,秦瑞不是托大,當時看到那輛貨車,如果他停下來,那必然麵臨腹背受敵的情況,隻有豁出去繼續加速,才能讓身後那輛車忌憚。


    而這種方式,他們必然會和前麵的貨車撞上。


    秦瑞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一意孤行,是在看見那貨車的一瞬間,就做出了選擇。


    可為什麽呢


    顧晚莞留下一行清淚,淚水掛在瘦削的下巴上,內心深處的愧疚不斷撕咬著她的理智。


    她從來沒有給過秦瑞任何希望。


    從一開始他說對她有興趣,顧晚莞就明確的拒絕了,在那之後一碼歸一碼,受過的幫助總要想法設法還迴去,她甚至都沒有在他麵前掩飾過對厲霖川的情誼,為的就是想讓秦瑞自己想明白,盡快放棄這段感情。


    可他怎麽可以,在那樣的情況下把生存的機會留給自己?


    顧晚莞甚至都不敢去想,在他控製方向盤把車子轉了九十度,用駕駛座的方向直接迎上貨車的時候,是種什麽心情。


    “怎麽迴事?”頭頂上傳來一個沉雅的聲音,顧晚莞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對上了厲霖川的眼睛。


    “我的錯”顧晚莞低聲道,“那輛車,是衝著我來的”


    厲霖川沒說話,拉著她的手臂,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看清是什麽人了嗎?”


    顧晚莞搖頭。


    “我帶來了最好的醫生,如果情況必要,丘奇就會從國外趕迴來。”厲霖川突然加重了語氣,“秦瑞受過最專業的訓練,他知道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最大程度的減輕傷害,他不會有事,明白嗎?”


    顧晚莞身子顫了下,眼淚卻流的更兇了:“真的不會有事嗎”


    厲霖川又不是醫生,他甚至連秦瑞的樣子都沒看到,但依舊點了下頭:“不會。”


    顧晚莞咬著嘴唇哭出了聲。


    她知道這是厲霖川給她的安慰,根本做不得數,卻還是從這隻言片語中得到了一點點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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