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莞,別挑戰我的耐性,”厲霖川低聲說,他甩了下手,連頭都沒迴,淡淡的道,“停下。”


    顧晚莞的手頓了頓。


    “我可沒教過你用這種方式表達不滿,”厲霖川雙手插在兜裏,懶洋洋的轉過了身,“轉過來,麵向我。”


    顧晚莞捏緊了拳頭,好半晌才慢慢鬆開,轉過了身。


    “二少有什麽吩咐?”


    厲霖川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輕笑了一聲。


    且不說送走顧琛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他能的做到的最好的處理,單論他打到顧琛帳戶的那些錢,就足夠他在國外生活的無比滋潤,所以顧晚莞到底在倔些什麽,他完全不能理解。


    “吳超在外麵等,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直接跟我迴家。”


    全當她是在鬧脾氣,厲霖川沒繼續這個話題,上前兩步,準備幫她推輪椅,顧晚莞卻後退了幾步,躲過了他的手。


    “我不迴。”


    “什麽?”


    “我和靈靈說好了,這兩天搬到她那裏住,”顧晚莞別過臉,垂眸掩藏住眼底的情緒,“不用麻煩你了。”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厲霖川幾次三番被頂,眸色也跟著冷了下來,“我說最後一遍,跟我迴家。”


    陌生的語調,藏著冰冷怒意的眼神,顧晚莞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快慰。


    “我不迴去,”她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眼神沒有躲閃,就這樣盯著厲霖川的眼睛,眼裏充斥著麻木的堅持,“二少,我不想再迴去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厲霖川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晚莞,凡事要有度。”


    顧晚莞心髒緊縮了一下,一直以來積壓地情緒被這句話徹底打敗,她猛的抬起頭,狠狠咬了下嘴唇:“凡事要有度,這句話你怎麽不對那些人說?!憑什麽我要遵守這個度,他們就可以肆意妄為,把別人的尊嚴放在腳下踩?!”


    厲霖川薄唇抿成一條線,略帶嘲諷:“這麽簡單的道理,有什麽想不通的?”


    “對啊,”顧晚莞笑了,“就因為我什麽都沒有,因為我沒有能力,沒有後台,沒有相應的勢力,所以是我活該,被冤枉也好被汙衊也罷,隻要變成別人的目標,就是我的錯是嗎?”


    “沒錯。”厲霖川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冷酷的迴答,“京城向來就是這樣的地方,顧琛出國是最合理的辦法,不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顧晚莞點點頭,重複一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沒錯,不知好歹,我就是太過不知好歹,所以才保留著那點可悲可笑的感情,我就是不知好歹,所以才以為你會站在我這邊!厲霖川,五年的時間,我在你心裏,究竟算是什麽?”


    第258章 來的正好


    秋風唿嘯而過,捲起來的落葉在空中上下飛舞,顧晚莞坐在輪椅上,醫院內部的燈光在她身上勾出一個淡黃色的輪廓,襯得那雙眼愈發幽深戚動。


    厲霖川的指尖動了動,他表情淡漠如常,思緒卻不受控製,神使鬼差的想起了昨天晚上,顧晚莞倒在方靈懷裏痛哭的場景。


    多年以來的思維習慣,讓他做事的時候首先去考慮成本價值,昨天當著老爺子和唐家的麵,如果他真的堅持要查明真相,無異於當眾在兩家的臉上扇一耳光,就算當場不會有人說什麽,事後這筆帳也一定會記在顧晚莞頭上,除非他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不然一不留神,她就可能重新落迴老爺子或者唐家人的手裏。


    所以厲霖川逼得唐妍不得不自曝,又後退了一步讓顧晚莞道歉,為的就是先給他們一個警告,再成全他們的麵子,隻有這樣做,才不至於讓她處在危險的境地裏。


    可他絕沒想到,自己竟然動搖了。


    “和他們道個歉吧,”這句話一說出口,他便後悔了,因為那雙漂亮的眼睛撒下的哀悸,令人心疼。


    “算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厲霖川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她算什麽,他都在眾人麵前拉著她的手說這是他女朋友,她還能算什麽?


    “我知道了,”顧晚莞露出一個破敗的笑容,緩緩低下了頭,“二少,我好累了,能不能讓我先迴去?”


    厲霖川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嘴唇上,終究是心軟了一下,淡淡的移開了視線:“一晚,明天一早,吳超會過來接你。”


    顧晚莞這次沒反抗,默認他推過輪椅,慢慢迴了病房。


    秦瑞和方靈還沒走,看到他們迴來,對視了一眼,迎了上去。


    “晚莞”方靈欲言又止,捏了捏她的手,“你剛做完手術,別太勞心勞神了。”


    “我沒事,”顧晚莞抬頭沖他們笑了笑,“很晚了,快迴去睡吧。”


    她沒提顧琛的事,方靈和秦瑞礙於厲霖川在場,也都沒多說,隻說明天再去看她,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了這裏。


    厲霖川在這裏有專用的休息室,他把顧晚莞抱到床上,按鈴叫來了醫生護士,吩咐好了之後,默然的站在了床邊。


    顧晚莞一直在看他,眼神空空蕩蕩,和以往飽含情意的目光截然不同,厲霖川和她對視了幾秒,便移開了視線:“睡吧,我明天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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