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裳的女子聲音嬌媚地說道,語氣似是有些埋怨。


    白裳女子聞言微微一怔,卻也馬上接話道:“是呀~今日公子可得好些補償我們姐妹才是~”


    說著還熟門熟路地將趙晟翊扶到了軟榻之上。


    墨鶯歌聽兩人說話都不自覺得臉上起了紅霧一層,這般聲音著實是……是有些讓人聽了不由臉紅了。


    隻得去有些埋怨地看向趙晟翊,卻發現趙晟翊表情並無變化,依舊是平日裏那般讓人討厭的臭屁表情。


    上了榻,趙晟翊抬了抬手將兩人還欲到處亂摸的纖纖玉手擋開。


    “不必了,將這位白大夫當作自己人便是。”


    兩人聞言手上動作幾乎瞬間收迴,端端莊莊地站在趙晟翊麵前行禮


    “殿下貴安,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太子殿下贖罪。”


    兩人話雖如此,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看不出來有歉意。


    墨鶯歌見此場景自然是有些震驚,卻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這兩人知道趙晟翊他是太子倒是不算以外,畢竟三人都來過了太子的翊王府,自然是知道才正常。


    不過在知道趙晟翊是太子的情況下她們的態度居然如此,可稱得上無理。而看趙晟翊,此時不說不滿或是憤怒,他連一絲不悅都沒有。


    這太不正常了。


    “逐花去了何處。”趙晟翊亦是往常於公時一般冷冷地問道。


    “前些日子,來了一幫人說是要招待個大人物,想請姐姐以花魁的身份獻舞,還砸了好些銀子和寶貝,又是威脅又是利誘。”


    那個藍衣的女子聲音不再故意地招搖著妖嬈,隻是語氣冷漠,卻音聲音本就溫柔而顯得這般說話有些奇怪了。


    看來說的是那日那紅衣的女子,墨鶯歌思道。


    趙晟翊沒有說話,那女子便繼續說著


    “姐姐這般身價自然不肯,不過後來查得那幫人是皇城邊上的一個小幫派。姐姐想著,或是有些殿下所需的線索,便應了下來。”


    聽這說話,包括花魁在其中的她們三人,或者說是這朝雲樓怕是都與趙晟翊有些關係。收集情報……或許還有謀財?


    這江湖傳得沸沸揚揚幾乎“名滿天下”的朝雲樓,支持它在這皇城不倒的背後大手,看來說不定……


    麵上的朝雲樓與背地裏的“朝雲樓”怕是完全不同


    “然後呢?所以獻舞就是在今日?”兩個女子點了點頭。


    “而且馬上就要開始了,殿下若是有興致也可開了這雅間的門觀看便是。”


    一直未說話的白裙女子開口,音色相比她兩個姐姐要清澈稚嫩些。


    趙晟翊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了墨鶯歌一眼,看到墨鶯歌眼中猶豫不決的神色。


    看來這她的確是足夠聰明。


    白衣女子這時上前去將門就此打開。路過墨鶯歌時墨鶯歌特意注意了一下她的手,果不其然,兩隻手雖都是纖纖玉手,卻可隱隱約約看見虎口處的老繭。


    這是長期握劍執刀之人。


    門正對著大廳的舞台,從榻上便可將樓上樓下與廳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天色已漸暗,樓裏已點起了燈。


    忽地,琴瑟聲停。


    四周原是喧鬧的聲音也漸漸變得淡了下來,雖還有這些許的竊竊私語,但已幾乎不可聞。


    “叮鈴……”


    銀鈴的聲音傳來。


    似是自天上而來,眾人抬頭,望見於水池上方打通了的樓的頂上緩緩舒展下了一條殷紅如血的絲帶,同時伴著緞帶的還有紛紛揚揚地桃花瓣隨著香風也就此撒下,落在池中,舞台上,淡紅一層。


    而絲帶中,是一身姿極度美豔婀娜的美人纏在其中,鈴聲便是從她身上傳來,隨著如霧一般的軟紗氤氳而下,似是仙子降世,卻因其麵容過於嫵媚,紅色的軟紗過於豔麗,而讓人更是覺得不似仙人。


    這是妖孽。


    欲來蠱惑眾生,眾生卻也願意。


    台下眾人,加上墨鶯歌,一時幾乎因著這場景實在太過迷人而屏住了唿吸。


    “叮鈴鈴……沙拉……”


    美人的赤腳腳尖著地,如貓一般穩穩點在了舞台之上。


    殷紅軟紗忽地往上一拉。


    美人終於得以露出完全的麵目,媚眼如絲,紅唇如血,膚白如脂。還在眾人處於方才這場景的美麗之中不可自拔之時,琴瑟笙簫聲忽地又起。


    美人隨樂而舞,一步一生姿。妖媚又靈動,若仙又若鬼魅。


    銀鈴聲與音樂合奏,響得在場除了趙晟翊等幾個例外之人外都心生慌亂。


    墨鶯歌幾乎覺得自己都有些為這美人心動了。


    “白公子,你看見了什麽?”


    趙晟翊冷冷的聲音忽地將墨鶯歌拉迴意識。


    “在下方才看見了……”墨鶯歌都快要將這美人善舞的場景描述出,卻在迴過神來之後忽地反應過來趙晟翊是不可能問她這種問題的。


    於是忽地想到當才被提到的幫派之事。


    便向下定睛一看。


    一看居然看見了在這之下,居然有個白國安,坐在二樓一個正對著舞台的明顯是賞舞專座的地方。


    他怎麽會……莫非他就是那個重要得緊的客人?


    “公子,家父好像就在下麵。”


    趙晟翊聞言沒有動作,隻是壓低聲音道“追風,逐雪、逐月”


    追風向前走出了門外再次確認,隨即又腳尖一點,消失在門口。


    而那兩個被還作逐月逐雪的女子則是喚來了在遠處的丫鬟,匆匆耳語幾句才讓才迴複與趙晟翊一同淡漠看著這景色的模樣。


    不過眼中的冷與狠厲,道並非煙花之地的女子會有的。


    “白公子還真是好眼力。”墨鶯歌雖不知為什麽,卻是依老覺得趙晟翊此時是故意在嘲諷自己。


    卻還是不得不迴答道:“不敢當,不過是因與家父足夠熟悉故能找出來他所在之處罷了。”


    語氣淡然,壓低。


    兩人不再言語,墨鶯歌也繼續看著台上這美人,緞繡四揚,善舞婷婷的場景。


    美人依舊是那般蠱惑人心一樣的美。


    可墨鶯歌卻是無心再看。


    心中千萬條思緒飛過。


    這些女子於趙晟翊而言是探子。


    自己早些居然沒想到,現在將這些與她們有關之事一一數來,蹊蹺之處的確解釋得通了。


    這些女子之前來翊王府時,下午趙晟翊才遇刺,而晚上三人便已候著,像是被通知了發生了此事而被急急傳來一般。


    第二日自己走過花園,與她們應是擦肩而過,卻因被發現了讓被她們一時起了滅口的殺意。


    再之後幾日,雖是隻不過是不時隱隱約約的感覺,但這被監視之感總是在路過某地隻後就會持續較長一段時間。


    原來都是她們嗎,或者不止是她們,還有這朝雲樓裏其他的女子也……?


    警覺過來之後再看。


    墨鶯歌發現此時場內一般隔間內的客人周圍伴著的那些女子,都不時地往著白安國方向看去,幾乎相當於是全方位地在監視著白國安那一群人。


    而看來白大人還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被時時地看得一清二楚。


    思索之間,逐雪、逐月派去的幾個丫鬟已是迴來,走近了墨鶯歌才發現這就算是幾個還未長大的丫鬟,走路也是腳步輕巧,似是有幾分功力。


    趙晟翊給逐月逐雪使了個眼色,兩人自是又迴到了殷勤的聲音:“哎呀,莫再開著門了,要是冷著沈公子該如何是好?沈公子又不是第一人來,姐姐的舞也看了許多遍了~”


    說著便帶著幾個丫鬟迴了房內。看來是也怕著其他有人監視著。


    幾個丫鬟果然在站好之後齊齊行禮道。


    “太子殿下貴安。”


    趙晟翊也習慣性地揮揮手,示意她們直接講下去便是。


    “殿下方才命我等所去查之人的確是白國安沒錯,他便是那個幫派所說的貴賓。”


    小丫鬟聲音都還未成熟還有些沙啞,說話倒是語氣得當成熟。


    “那幫派是最近與皇城周圍另一個對家幫派鬧起了爭執,此時說是有些左右得到的力量支持,便是可有很快打破局勢並且一舉大規模發展的機會。”


    “所以此時,白國安還並非那小小幫派的背後勢力?”


    墨鶯歌知道自己這樣忽然提問說自然是不對的,卻還是情不自禁地問道。


    小丫鬟脾氣倒沒有嘴上語氣那麽壞。


    “是的,隻是即將而已,這幫派現在說來事實上還是並未依靠的小小幫派土匪罷了。”


    墨鶯歌居然有些遺憾,聽到小丫鬟對白國安無罪的判斷……


    她自然是沒忘此時隻是暫居太子所在的翊王府,自己若是婚期真的到了,而趙晟翊到時不願意下手幫助自己,那自己怕是又走了一局死棋。


    心中雖是有些許擔憂,但麵上墨鶯歌依舊神色冷淡。


    趙晟翊心中必然也是閃過了許多關於線索之事。


    兩人都沒有說出。


    一舞到了尾聲,墨鶯歌隔著門便可聽見了外麵喝彩感歎唏噓鼓掌之人


    而逐雪、逐月此時磨茶沏茶,換水倒水的動作倒是未廢多少時間,在兩人思索之間便已將茶倒好。


    墨鶯歌順勢坐在了另一邊的軟榻上,一邊自己為趙晟翊在腦內說盡了好話,完全洗去了他荒淫無度的評價,一邊搖著折扇呷著茶,甚是瀟灑的模樣。


    趙晟翊依舊往常一半不動聲色,盤算著他人不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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