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隻?商憑玉一人,他騎著白顛馬朝此處奔來。


    方將靠近眾人,他便匆匆下馬,冷峻的臉上出現一抹擔憂。


    他快步跑到容消酒跟前,幫她甩掉鐵鏈,上下仔細打量了好一番。


    「姐姐怎出來了,這外?頭兵荒馬亂的,傷著你了。」


    他邊說著,視線邊落在她身上那道血痕上,眼?梢頓時如浮上三尺冰,薄涼透骨。


    他唇瓣微微發抖,將容消酒攬入懷裏,從她頭上拔下一支金釵,一手握釵,一手捂住她雙眼?。


    隻?聽?一聲痛苦悶哼,那被壓在馬下的男人眉心正?中金釵,當?場斃命。


    眾人早在他靠近時下馬,一直找機會等著朝他施禮唱喏。


    見那人眉心中金釵,幾人腿腳發軟,下意識撲通跪倒在地。


    「商指使饒命!」


    正?此時,原本看守寢間的小廝驅著馬車過來。


    商憑玉將懷中人撈出:「先不問姐姐為何這身裝束出來了,且叫人帶你迴府包紮傷口,我稍後就來。」


    他語氣溫柔,帶著十足的耐心,像是哄著孩童一般,將她抱進馬車。


    馬車轉了個?頭,原路返迴。


    商憑玉麵?色陰鷙地可怕,他彎腰從地上撿起鐵鏈,送他們一個?個?見了佛。


    這幾個?人頑劣不堪,是實打實的惡官差。商憑玉早早便曉得此事,甚至這幾人就是他特意安排在這片區域的。


    自他迴京再次遇見容消酒起,他便曉得容消酒想離京。


    至於去何處,他早在好些年?前便曉得……


    那時他的姐姐有些時日沒去蒙學館,他也跟著心事重重。


    商惟懷瞧見他萎靡不振的模樣便調笑?出聲:「若你不想學習,幹脆跟隔壁容姐兒一道在她府裏學畫好了。」


    他這才曉得,他的姐姐興許再不會來蒙學館了。


    忽而有一天,他總算瞧見了那熟悉身影。


    隻?可惜他當?時太不爭氣,隻?要一見著她,雙頰便紅個?通透。


    為防被她看出來,隻?敢躲在樹後偷瞧。


    便聽?路過的她對著自家女使抱怨:「這個?渾畫不學也罷,等我有機會就搬去壽州,再不在這汴京受人牽製。」


    ……


    於是,當?得知他的姐姐與梁照晨結識時,他想到的唯一交集便是壽州。


    他才發現,原來他的姐姐還是在研究如何離開汴京,如何離開他。


    故而才有了今日此舉,他想借著幾個?頑劣官差嚇住她,教她再不要出門。


    誰曉得這官差太頑劣,竟真?的傷了她。


    他有些後怕,若他沒在暗中監視著,那他的姐姐或許就喪命於此了。


    思及此,他十分鄙視自己的卑劣,胸口憋著一團氣。


    他將鐵鏈一圈圈環在手掌心,蹲下身子用力捶打著死去士兵的頭部,直至血肉模糊,腦/漿飛濺。


    他那手指關節也在捶打中鮮血直冒,可他卻越發用力,仿佛要將自己的手跟著捶爛才罷休。


    *


    容消酒被帶迴商府,府門口正?跪著翠羽。


    她也顧不得馬凳,自顧自跳下馬車,走上前:「竟未料到會連累你,是我的過錯。」


    容消酒邊扶她起身,邊溫聲賠話。


    她走之前,想著商憑玉雖說失了憶,卻也是自己從小瞧到大的弟弟,自然不會為了她遷怒旁人。


    如此瞧來,是她看錯了人。


    翠羽輕搖頭,眼?中忍淚:「奴生是大娘子的人,既然隨大娘子嫁入侯府,便聽?大娘子吩咐。就算是為大娘子死,奴也心甘情願。」


    兩人入了府,容消酒撩開衣物露出藕臂,由徐媽媽親自上藥包紮。


    「這外?麵?亂鬧鬧的,大娘子怎的湊這個?熱鬧。」徐媽媽邊抹著藥膏,邊柔聲喟嘆。


    翠羽倒先遮掩起來:「這事就說來話長?了,說來這根本就不是件好事,不然我也不會被罰跪不是。不然大娘子也不會受傷。所以這真?不是件好事。總之…這真?不是件好事。」


    她來來迴迴一句話,惹得徐媽媽翻個?白眼?。


    正?要繼續追問,商憑玉撥開珠簾入內,那衣角沾風揚起,帶著幾分風塵僕僕。


    容消酒慌了神,下意識要遮住胳膊,卻被他叫住。


    這人又朝房內翠羽和徐媽媽揮手,示意兩人離去。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拿起徐媽媽方將擦藥的木夾子,又夾起一塊棉花,蘸了蘸藥膏替她擦拭著。


    第25章 母親


    兩人一時無話,寢間內靜得隻聽見風撞珠簾發?出的伶仃脆響。


    容消酒不敢瞧他,隻仰頭望天,隻盼著他能早些包紮好能與她拉開距離。


    正這般盼著,忽而?隻覺一道兒溫熱的風沁入傷患處,她下意?識垂頭,便見跟前人正輕輕在她傷口處吹氣。


    那人濃密的長睫一顫一顫地,像是?撲扇翅膀的蝴蝶,靈動又瑰麗。


    容消酒一時間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住,頓在原地一動未動。


    「姐姐這般看我?,是?認為我?不會害羞?」


    說話時,他低垂著眉眼直直望著手?上的木夾子,語氣輕柔,一聽便知是?隨口調侃。


    容消酒尷尬地偏過頭去,沒答話。


    商憑玉這才抬眸瞧她一眼,唇上輕笑:「姐姐今夜也瞧見了外麵是?何等亂,可不能再貿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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