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單純瞧見居士那剛勁穩健、格局深遠的畫風,還以為是位雄圖高誌的勇士。」


    容消酒低垂著眉眼,唇邊浮出一剎冷笑:「誰說這格局深遠的作品一定都是男子,女子依舊可以雄圖壯誌,格局深遠。」


    梁照晨挑眉,笑得越發大聲,並未跟她招唿,便大剌剌坐到她跟前。


    他長腿交疊,翹起二郎腿,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居士說的是,不過聽聞居士要去壽州,我倒願意幫助一二。」


    容消酒眸光一亮,坐到他對麵,頗感興趣的問:「不知大師您能如何幫我順利逃出京。」


    這人又是撲哧一笑,身子前傾了些,低聲道:「居士還叫我大師啊,我比居士年紀小,名聲小,哪裏配得上大師二字。若居士不嫌棄,便認我為弟弟,我也喚你一聲姐姐。」


    他笑容真誠,舉意動容間盡是少年意氣,盯著容消酒的眸子羞澀卻又有幾分大膽。


    第22章 共飲


    聽他要叫自己姐姐,容消酒莫名想到商憑玉。


    隨即擺了擺手拒絕:「哪裏敢叫您弟弟,大師叫我姐姐也實在折煞了我去,若不嫌棄便叫我本名容消酒是了。」


    「容…消酒,好名字。」


    說話時,他掏出摺扇,猛地甩頭,摺扇唰的一下展開。


    容消酒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頭,瞧他這懶散樣子,心下隻想立刻逃出閣外去。


    不想這人揮了揮扇,幾個小廝便會意地抱著一龐然大物抬進暖閣內。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少年起身,親自掀開遮物紅布。


    映入眼簾的是三尺高的透亮翡翠菩薩。


    容消酒有些無措,第一想法是自己忘了備禮物相贈。


    當即起身施禮,表達歉意。


    這人闔上紙扇在手心上輕拍,利落地收了她的賠話,又開口道:「容姐姐想去壽州,那可太歡迎了,到時我親自在壽州豐雪樓為你設宴。」


    「容姐姐也不必擔心日後畫作無人代售,我們壽州的鹿嶼書肆雖不比琅月,卻也是在舉國萬千書肆中排得上號的。」


    那鹿嶼書肆容消酒聽過,正是眼前人創辦的。


    見容消酒沒應口,梁照晨湊近了些,復道:「隻要容姐姐去,日後的衣食起居我也全包了,必不叫你受半分委屈。」


    這人說話像竹筒倒豆子,一開口便說個不停,容消酒無奈輕笑,倒覺這人還算實誠。


    她蹲坐在短凳上,抄手施禮:「那便多謝了,隻是如今我身份特別。實話告訴了你去,我如今是禦亂侯府的大娘子,幫我離京也便有得罪禦亂侯的可能,你好生思量,不必急著迴我。」


    梁照晨大手一揮:「區區侯府我哪裏就忌憚了,想我梁家也算皇親國戚,若是真與他鬥上還不知誰輸誰贏。」


    容消酒眉梢一挑,忽而想起來聖人的母親姓梁,與壽州梁府主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容消酒一直思量著,還不及答話。


    梁照晨卻有些迫不及待,揚臉笑眯眯睞著她:「容姐姐,那不如就等鶴園會結束次日便啟程?」


    「算來也便是五日後。」


    容消酒有些興奮,這麽說她五日後便可擺脫一切束縛,自在隨心地去作畫去生活。


    「好,到時為防萬一我會喬裝成大師的隨侍。」她說得幹脆利落,帶著幾分期待。


    梁照晨揮手收了摺扇,信口迴:「全憑容姐姐吩咐。」


    兩人又一道用了酒菜,在梁照晨的催勸下,容消酒不得已吃了幾口酒。


    隻片刻,那腦袋便開始暈沉起來。


    她酒量一向差勁,趁著酒氣還未上頭,趕忙起身要走。


    梁照晨飲了七八杯卻不見半分醉意,清醒的眸子微微彎著,走上前扶住身軀搖晃的容消酒。


    「容姐姐這酒力實在不適宜與我這等偽君子共飲。」


    容消酒撐著意識,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躲開他觸碰。麵上依舊端著得體的笑:「我酒力實在欠妥,便不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就此告辭。」


    梁照晨唇角微勾,蕩漾起幾分玩味:「我便好心親自送容姐姐迴府。」


    容消酒按壓著太陽穴,有些不解他用意。


    正要開口拒絕,這人絲毫不夠她機會,拉著她便往門外去。


    「姐姐莫要拒絕,說來我與上官娘子算是故交,正好順道過去拜訪。」


    瞧他這般積極,容消酒也便沒再推拒,順從地隨他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容消酒不免打了個盹。


    再睜眼,身上多了件披風。


    「容姐姐,到了。」身旁的人放輕了聲音喚她。


    容消酒不自在地輕皺眉梢,道了聲「失禮」。


    梁照晨先一步踩著車凳下馬車,又轉身伸手試圖扶著容消酒。


    容消酒腦袋還有些迷糊,雙手揉著太陽穴,見著伸來的手,她扯出一抹笑,得體頷首:「多謝大師,不過我自己能走,便不勞駕您了。」


    她語氣要多客套有多客套,生生與他隔開距離。


    若是換做旁人,早識想地收迴手。


    可這跟前的人是梁照晨,隻見他嗤笑一聲,又朝前伸了伸手:「我向來禮待女子,更何況還是我欽佩的女子,還望姐姐給我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他說得得體,語氣隨性灑脫,聽不出一絲冒犯。


    容消酒頓了頓,縱使心裏不願與他身體接觸,但礙於日後還要仰仗他的幫助,隻得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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