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硯遲知道她再怎麽難過都不會對田芳容和白瓔做出不好的事情,當初之所以會讓王秘書把田芳容和白瓔送到精神病院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們可以在裏麵好好反省反省。


    在精神病院裏,戚硯遲並沒有讓人虐待田芳容和白瓔,所以,除了沒有自由之外,她們兩個人反而能夠得到很好的照顧。一日三餐都還可以,至少,比她們在租房裏裏麵煮的要好多了。


    王秘書故意給她們安排了兩間病房,除非是特定的時間,不然是絕對不會看到對方的,這也讓剛來到這裏的母女兩個人忐忑不安,以為會被虐待之類的。住了幾天,發現好吃好喝的被照顧著,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好像沒有什麽不好的。


    漸漸的,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會陷入深深的後悔之外,兩個人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戚硯遲和戚悟離到的時候已經到下午了,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精神病院是遲恆名下的,院長恭恭敬敬的在門外等著,將他們帶到田芳容和白瓔所在的病房裏。


    這個時候,病人們隻能在病房裏休息,直到四點才能夠出來自由活動,所謂的自由活動,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可以在固定的地方,唿吸一下戶外的空氣而已多餘的就再也沒有了。


    “戚總,戚小姐,401住的是白瓔,422住的是田芳容,她們住在同一層樓的不同病房裏。”院長指著兩個房間說道,“需要我讓人把門打開嗎?”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戚悟離搖頭拒絕,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白瓔或者田芳容見麵,隻是過來最後看一眼。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主動要見她們一麵。


    “戚總,這……”


    “你先去忙吧。”


    院長的臉色有點奇怪,摸不清楚他們倆這是來幹嘛的,可是到底不敢多說什麽,點點頭,轉身走了。


    等到院長離開之後,戚硯遲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心,“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當你足夠了解一個人的時候,不用多說什麽,她知道小小的舉動,你都會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戚悟離點頭,走廊有點長,白瓔和田芳容住的病房幾乎是在兩端,中間間隔的有點遠。


    知道戚硯遲就在這邊等著她,戚悟離徑直走向了田芳容所在的病房裏。


    這個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休息,病房的隔音很好,隻要不是發出特別大的聲音,走廊上幾乎聽不到什麽。看著很長的走廊,戚悟離並沒有用多長時間,就到了田芳容所在的病房。


    她透過玻璃看向病房裏,兩個人一個房間,田芳容正躺在床上,蒼老了好幾歲,保養得很好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就連頭發都染上了雪色。


    這個人,明明是她的母親,可是卻從來鱷魚沒有給予過她什麽母愛,到了現在,即使早早的知道田芳容的母愛不是給她的,戚悟離也還是想知道為什麽。


    真的到了可以問出口的時候,她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靜靜的佇立在門外,看了幾分鍾之後,戚悟迴頭離開。


    就在戚悟離的身影剛離開的時候,睡的好好的田芳容突然睜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空落落的,臉上不知不覺的布滿了淚珠。


    田芳容抬頭看向窗外,窗外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她捂住心口,說不出剛才是種什麽樣的感覺,隻是忍不住流著眼淚,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剛才……居然感受到了白璃的目光,她死去的白璃,是不是迴來看她了?


    可惜,田芳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的舍友是一個偶爾正常的老太太,現在就笑嘻嘻的看著她,似乎是在嘲諷什麽。


    病房裏發生的一切戚悟離一無所知,她一步一步的走向白瓔在的病房,把欠田芳容的一條命一點不剩的還給了她。


    這輩子,兩不相欠,至於下輩子,她也不想繼續和田芳容有任何一點牽扯。


    沒多久,戚悟離就出現在白瓔的病房外,正好白瓔這個時候是醒著的,百無聊賴的盯著窗外看,突然之間看到戚悟離的身影出現在外麵,她整個人如遭雷擊,半晌都反應不過來,死死的盯著戚悟離。


    戚悟離沒想到她這個時候是醒著的,冷著臉準備離開。


    白瓔瘋了一般直接從床上蹦起來,跑到門口,她出不去,隻是拚命的拍著門,讓戚悟離別走。


    滿臉哀求,嘴裏不停的說著“對不起”,為自己之前做的蠢事跟戚悟離道歉。


    戚悟離腳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裏百般不是滋味,本以為她可以冷靜的道別,隨後就徹底的讓這兩個人離開她的生命。最後,還是沒忍住啊。


    戚硯遲疾步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整個人都抱進懷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等到她平靜下來之後,垂眸低聲問她:“要不要去說幾句話?”


    畢竟是最後一次,有什麽想說的,不用猶豫,還是直接說完比較好。


    戚悟離在他的胸膛上輕輕的蹭了蹭,搖頭說:“不用了,我們迴去吧。”


    她隻是來看最後一眼而已,並不想跟她們說話,一點都不想。


    迴到車上,戚悟離係好安全帶之後,抬眸看向精神病院,聲音低低的,“讓人把她們放出來吧。”


    “為什麽?”戚硯遲神色頓了頓,深邃暗沉的眸底劃過一抹詫異,“讓她們一輩子都在裏麵不好嗎?”


    “不好。”她漸漸的冷靜下來,恢複成平日裏清冷淡定的樣子,“一輩子都讓她們在裏麵享受著照顧,衣食無憂,有什麽好?”


    隻要習慣了,在精神病院這個地方,相當於是提前住進了養老院,這個懲罰,實在是太輕了。


    車裏響起戚悟離輕飄飄的聲音,“對於兩個養尊處優的人來說,被生活折磨,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情,一輩子都在奔波,卻隻能做到最起碼裹腹,是不是很悲哀?”


    不得不說,戚悟離才是最了解白瓔和田芳容的人。短時間裏,田芳容和白瓔會因為做出這樣的事情而後悔痛苦,可是很快,用不了多少時間,她們就會習以為常,甚至明白在裏麵的好處。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田芳容和白瓔免去了牢獄之災,可是,隻要關注這件事情的人都會明白,白瓔和田芳容也有插手。


    有了這樣的前提,白瓔還想要繼續在原來的公司上班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公司,也會為了討好戚家,而對白瓔進行封殺。


    戚硯遲眸色一沉,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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