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鑫在門口站著,正聽得十分尷尬,金盼過來拽了拽她說:「咱們去買香瓜吧?」


    楊鑫悄聲說:「現在?」


    「走吧。」


    楊鑫巴不得走遠點,趕緊換了衣服鞋子,跟羅紅英打了聲招唿,跟金盼一塊出門去了。雨停了,太陽出來,路邊有個小販在賣香瓜。金盼挑了一個,讓小販切成兩半,挖去籽,一人拿著一塊吃。


    「你覺不覺得他們特別煩?」金盼啃著香瓜,突然問。


    「煩得要命。」楊鑫知道她說的是爸媽。


    「你覺得是爸爸有問題還是媽媽有問題?」金盼問。


    「兩個都有問題。」楊鑫說。


    「我也覺得。」


    「爸爸就是那樣子。」


    金盼說:「什麽活都不幹,啥事都要媽幹,自私得很。媽明曉得他就是那樣的,跟他說不通,還說那麽多有啥用啊?反正他也不會改的。咱媽天天就是話多,又要遷就他縱容他,萬事給他伺候周到,自己又不高興,沒完沒了地抱怨。」


    楊鑫說:「無聊,這種婚姻有啥意思啊。」


    「我也覺得沒意思。」


    金盼說:「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他們打架吧?爸爸跟村裏那個誰,有個女的勾搭,打了好幾次。我跟你說,就算沒有那些事,他們也會天天吵。什麽雞毛蒜皮都要吵,就是那種脾氣。」


    「還不如離婚呢。」楊鑫小聲說。


    金盼說:「要換了我早就離婚了。不過他們那輩人,想法跟咱們不一樣。沒辦法,隨他們吵去吧,咱們當沒聽見就是。咱們就在外麵待著,等他們吵完再迴去。」


    她手托著水淋淋的香瓜:「這香瓜可好吃呢,又不貴,咱們吃了這個再買一個。」


    楊鑫點頭:「嗯。」


    第14章 偷偷


    連日的高溫,又沒空調,風扇不頂用,每天吃飯都是揮汗如雨。到了晚上熱氣也不散,躺在床上就跟蒸桑拿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好不容易撐到後半夜睡著,第二天醒來後背蓆子全是濕的。屋子裏老是一股剩飯剩菜的味兒,蚊子蒼蠅亂飛,蟑螂亂躥。楊鑫待在這房子裏,除了給家人洗衣服做飯,哪裏都去不了。外麵太熱,她不會騎車,又不認識路。


    吃得也不太好。


    羅紅英過日子節省,每天都是稀飯麵條,偶爾吃幹飯。菜就是酸菜泡菜、燒茄子、豆幹炒辣椒。一星期才買一次肉,五花肉半肥,炒個青椒迴鍋肉,一人一筷子就夾沒了,還不如平常在舅奶奶家吃得好。舅奶奶燉的豬蹄、鹽排骨和臘肉,想吃多少有多少。楊鑫之前老覺得在舅奶奶家不習慣,是遠親,有點生疏,結果跟在羅紅英這一比,還是舅奶奶家好。至少舅奶奶和舅爺從不吵架,成天笑嗬嗬的。


    楊鑫竟有點想迴舅奶奶家了。


    可惜暑假還有一個月,她天天盼著開學。


    沒事的時候,她時常到菜市場去轉轉,尋覓那隻小虎斑。這天她經過賣魚的鋪子時,突然看到一隻小貓,瘦巴巴的,蹦跳得很靈活。楊鑫感覺它應該是流浪貓,便習慣性喚了聲:「咪咪——」停下來想撫摸。剛彎下腰,楊鑫突然注意到它白色的左前爪和白圍脖——是小貓呀!


    一個月前被她撿迴家,又被媽媽丟掉的小貓!它真頑強,那麽瘦弱,無依無靠,卻沒有死,堅強地活了下來,還長大了不少。不過它已經不認得楊鑫了,對她的唿喚沒反應。它髒兮兮,瘦的看見肋骨,腿又細又長,精力非常旺盛,窺伺在魚鋪子附近躍躍欲試想偷魚。


    它非常警覺。楊鑫剛一靠近,它就感應到,飛快逃跑了。楊鑫見趕緊從身上掏了零錢,買了幾隻小魚去追它:「咪咪!」


    小貓深受驚嚇,高高拱起背部,豎著毛,張大嘴露出尖尖的獠牙,紅色的口腔和帶刺的舌頭,發出嘶哈嘶哈的聲音。楊鑫有點怕它會抓咬人,不過打量它小小一隻,戰鬥力應該不怎麽樣,便鼓起勇氣把它逼到牆角,準備空手抓捕。小貓十分緊張,躥來躥去突圍,楊鑫小心翼翼縮小包圍圈,攔截住它的去路。小貓驚恐不安地尖叫著,楊鑫盡力放緩動作,嘴裏輕輕喚:「咪咪-咪咪——」安撫它的情緒。小貓緊張地縮在牆根處,楊鑫全神貫注,伸手捏住了它的頸子皮。


    「唿——」楊鑫長出口氣,總算捉住了。


    她提著小貓脖子上的皮,將它抱在懷裏,撫摸它的身體安慰。她剛才捉的時候生怕小貓受驚嚇會亂躥咬人,幸好。


    抱了一會,楊鑫見小貓沒有大掙紮,應該知道自己沒有惡意,便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塑膠袋,拿了一尾小魚出來。


    她把小貓放在魚跟前。小貓估計餓壞了,一聞到魚腥味頓時不管不顧,哈嗚哈嗚吃起來,連魚刺帶內髒,嚼得嘎嘣嘎嘣響。它還護食兒,嘴裏咬著一條魚,爪子還伸出去,緊緊按著裝魚的塑膠袋,生怕被人給搶走。楊鑫小心揪著它脖子防它逃,過了一會見它隻顧吃魚,完全不怕自己了,便放心地鬆開了它。


    她蹲在地上,開心地笑著,看小貓吃魚,手不停地撫摸它的毛示愛。


    很快小貓吃完了一隻魚,楊鑫又從口袋裏拿了一隻,不到一分鍾它又吃光了。楊鑫驚嘆:真不愧是兇猛的食肉動物!


    幾下把小魚全部吃掉,小貓不走了,圍在楊鑫身邊轉來轉去地叫,還想吃。


    楊鑫把它抱起來,帶迴家,洗了一個澡。小貓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很快跟她親起來,不逃跑也不反抗,乖乖站在盆裏由她淋水,不叫不鬧。害怕的時候隻是簌簌顫抖,伸舌頭不住舔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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