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聞言,先是驚訝地“啊”了一聲,但在見到白微影如此堅定且不容反駁時,小廝也隻能硬著頭皮將府門打開。


    府外人頭攢動,百姓的臉上皆是義憤填膺之色,而在看到出來的人竟然是一個瘦弱女子時,站在最前麵的中年男子更是揮手轟道:“向凜呢?讓向凜出來,讓一個女子出來,算是怎麽迴事?莫不是心虛了?想要躲在這府中當那縮頭烏龜不成?”


    白微影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氣焰囂張的男子,冷靜地開口道:“知府大人與敬平王一早便去了那堤壩旁,現下卻是不在府上的,在知府走前,將處置權委托給了我,你們有什麽不滿,或是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便是。”


    白微影搬出了司華圳的名字,人群出現了片刻的安靜,小聲的議論如蚊鳴聲一般響起,而後不知是誰吼了一句,竟是指斥白微影是在誆人,故意欺騙眾人。


    那人的話音剛落,原先沉寂的人群再次變得躁動起來,更有甚者,因為情緒激動,而朝著白微影所站的方向撲去,白微影退後了幾步,堪堪躲過試圖襲擊她的那人。


    許是見著白微影勢單力薄,有人趁著白微影不注意,偷偷繞到了白微影身體的左側,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司鶴臨忽地從後方閃現,用力地將那個試圖襲擊白微影,不懷好意的人推下了台階。


    那黑衣男子見計謀失敗,狠狠地瞪了一眼壞事的司鶴臨,隨後大聲“哎喲”了起來,甚至還惡人先告狀道:“你竟然敢推我?怎麽?是想殺人滅口不成?這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


    司鶴臨雖然是將黑衣男子推開,但自己也沒落得什麽好,整個臂膀也多了幾處擦傷,眼下聽到這黑衣男子竟是倒打一耙,司鶴臨更是惱怒,“明明是你想要對這姑娘不利,我不過是將你推開,哪裏來的滅口之說?”


    那黑衣男子卻是冷笑連連,說出的話更是難聽,“我對她不利?笑話,我行得正,坐得端,真正心裏有鬼的人是你,你們不就是想替向凜遮掩嗎?我告訴你們,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去堤壩那鬧事,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怎麽辦?”


    司鶴臨沒遇到過這般胡攪蠻纏,不講理之人,胸前因為氣惱而劇烈地起伏著,那黑衣男子見司鶴臨有口難言的模樣,臉上的神情更是得意。


    就在這時,白微影不疾不徐地走到那黑衣男子麵前,無形的威壓從周身散發開來,“你說,是我家公子先動的手,是嗎?”


    白微影的語氣中透著森森的冷意,眸中的寒光閃過,她見黑衣男子眼神躲閃,厲聲喝道:“是或不是!這麽難迴答嗎?你這般煽動百姓前來,是何居心,知府大人和敬平王為了治理這水患,已然好幾日都未曾睡過一個好覺,昨日大雨傾盆,洪水肆虐之時,更是不顧危險,親自前往那堤壩處,怎的?這些你都瞧不見不成!”


    黑衣男子被白微影陡然迸發的氣勢壓過了一頭,但還是強撐著辯解道:“那本該是他身為知府該做的,我們遭受了這連日的水患之苦,有些牢騷又如何?他身為父母官,理應為我們排憂解難。”


    白微影聽著麵前黑衣男子的強詞奪理,唇角忽地漫上了一抹笑意,那黑衣男子看著白微影明明是個笑模樣,卻不知為何,心底的恐懼開始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既然這麽說的話,這禮尚往來,我如今也有了牢騷,我也想要向你排泄幾分呢。”白微影話音落,腳便直直地踩到了那黑衣男子的腿骨之上,腳下的力道漸漸加重,隻見方才還強詞奪理的黑衣男子,在頃刻間便變得麵如菜色。


    “怎麽樣?好受嗎?”白微影收迴了腳,彈了彈袖口處並不存在的灰塵,朗聲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呢,沒什麽見識,慣是會個以暴製暴,你若是不滿,倒也無妨,但如果你繼續出言不遜,我會讓你好好地領教一番我的厲害。”


    白微影的這話既是說給那黑衣男子聽,更是說給在場的眾人聽,一味的退讓所換來的,不會是設身處地的諒解,隻會是變本加厲。


    白微影深諳處世之道,這些百姓之所以會變成現在的這般模樣,一多半是有人在故意挑唆,而剩下的,便是仗著向凜不會對他們動手,這些百姓在麵對屢屢退讓的向凜時,更是把向凜當成了那好捏的軟柿子。


    眼下遇著這般強勢的白微影,卻是不敢擅加造次,白微影用淩厲的目光環視了四周一圈,眾人迫於這目光的壓迫,都訕訕地閉上了嘴。


    這既是一巴掌打過了,接下來便是要安撫了,白微影清了清嗓子,說道:“朝廷已然派了敬平王與二皇子前來賑災,請大家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可以保證,不出七日,水患定能夠得到有效的紓解。”


    白微影說著,又將司鶴臨帶到了人前,繼續道:“這位便是二皇子,方才大家也看到了,在麵對這刁民的挑釁之時,他並未動用皇子的身份與權威,而是在第一時間想著與這男子講道理,這便是陛下有著好生之德與愛民之心,我們決計不會讓百姓失望!”


    白微影借力打力,而司鶴臨被這麽多雙眼睛注視著,心底難免發怵,白微影以強硬的姿態禁錮著司鶴臨,不讓他表現出任何的退縮之舉。


    白微影不動聲色地捅了捅司鶴臨的胳膊,示意他適時地應和兩句,若是總讓她一人唱獨角戲,難免會有些單調,難以服眾。


    司鶴臨努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緩緩說道:“我知道,朝廷未能在第一時間前來賑災,給城中的百姓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還請諸位能夠再相信我們一次。”


    司鶴臨這番話然簡短,但勝在情真意切,白微影側目,對著司鶴臨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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