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雖然方少爺與你是有一些誤會,可我們現在畢竟是寄人籬下,你這樣詆毀主人家,叫父親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啊。”


    白微影一針見血的戳中了她的心事,白慕言臉上虛偽的笑意眼看著便要維持不住了,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往外麵擠,話說出口,白微影還沒做出什麽反應,她自己先羞愧的冷哼一聲落荒而逃。


    顯然也知道自己這句話根本站不住腳。


    打了一場小小的勝仗,原就心情不錯的白微影更是心情大好,問院裏打掃的小丫鬟要了個幹淨的瓶子,灌了些水,把花枝插好,放在窗台上。


    到了夜間,窗戶微微敞開著,透過一線窗縫看得見那綴滿了星辰的夜空,嬌嫩的花瓣在點點星輝下更有別樣美感,白微影低低歎了一聲,一夜好眠。


    隻是她睡得香甜,方府的另一個角落,白慕言卻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這地方是一處假山後,一牆之隔便是方兆所在的院落。


    方兆那日被方有複打得狠了,元氣大傷,這幾日一直安分的待在在院子裏養傷,一步也未敢踏出去,早憋得一身邪火,整日在院子裏以虐待手底下的丫鬟小廝為樂。


    這天夜裏又不知哪裏抽風,半夜披衣而起,折了根樹枝將在自己門口守夜的小廝抽打得皮開肉綻,還在他嘴裏塞了抹布,聽著他含糊的慘叫,始終覺得不得勁兒,懨懨的扔了樹枝在那小廝腳上碾了碾,叫他爆出一聲抹布都堵不住的慘叫,才勉強露出點笑意。


    打了個嗬欠正要迴房繼續睡,卻突然聽見隔牆有女子的哭聲。


    仔細聽了半晌,是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他頓時就知道自己這渾身不得勁兒的原因在哪裏了。


    “夜深露重,小娘子何故哭的這般傷心?可是我方家府上的丫鬟,受了委屈?別怕,你且到院子裏來,我是方家大少爺,定當為你做主!”


    心裏起了念頭,那股邪火便一股腦兒的衝向了下腹,燥得他恨不能翻牆過去把那哭的嬌滴滴的小娘子摟在懷裏親熱一番,可惜自己傷勢未好,腿腳不便。


    那邊聽見他的聲音,哭聲戛然而止。


    方兆貼著牆聽了許久,心裏像貓爪撓似的,好半晌才又聽那人低聲道:“當真是方少爺麽?我……我不是丫鬟,我叫白慕言……”


    “白慕言……白……啊!你可是,白家那小娘子的姐姐?”


    方兆一想到那害得他受這般罪的白微影便恨得牙根兒癢,一聽這人是白家的,便想起那天白家人裏頭似乎的確是有兩個姑娘,再仔細一想,那另一個小娘子雖然不如那白微影天人之姿,但長得也是不錯的。


    冷笑一聲。


    好啊,你白微影是個貞潔烈婦,還能言巧辯的動不得,那我先要了你的妹妹,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正打著算盤,冷不防那邊略顯激動的叫了一聲:“她才不是我姐姐!”


    聲音落下,緊跟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方兆有所感悟,扭頭一看,果然一個淚眼婆娑的小美人出現在院門口。


    “大少爺……還請大少爺為我做主!”


    甫一進門,白慕言不顧院子裏還有小廝在場,悲憤欲絕的慟哭一聲,盈盈拜倒在地。


    ……


    許久之後,白慕言哭哭啼啼的離開了,而方兆一腳踹開了下人們歇息的屋門,把人都哄了出來。


    “各位也都是在我這院子裏頭待了有些時日的老人了,應當知道本少爺最討厭那些在老爺夫人麵前嚼舌根的下作行為。譬如剛才,白二小姐的事情,我便希望諸位都睡得很沉,沒有聽見。要是有誰聽見了的話……”


    一腳重重踩下,小廝的腿骨應聲而斷,方兆早有準備的又狠狠踩在了他的嘴上,慘叫聲悶悶的像是在他整個顱骨中迴響,聽得在場的其他人一個個渾身哆嗦,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險些當場昏死過去。


    震懾了一番這些卑賤的奴才,方兆心滿意足的迴了房間,躺在床上掏出腰間一枚玉佩把玩著,半晌狠狠捏在手中。


    “好啊,不過是一個私通下人陷害妹妹,還四處招蜂引蝶的浪蕩女,竟敢拒絕本少爺,還故意害得本少爺這般淒慘!哼,難不成當本少爺是她一個小小女子可以戲耍的玩物麽?白微影啊白微影,咱們走著瞧吧!”


    第二日,白慕言病了。


    方有複一聽說這事兒便找來了自己最信得過的大夫,可大夫診了半日,也未能斷出她這是什麽病症。


    江氏在屋裏哭的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白慕言這便就要去世了。


    白微影的屋子與江氏母女的屋子相鄰,一大早便聽見江氏在那邊哭嚎,吵得人不得安生,且最近天氣晴暖,昨兒晚上白慕言還好好的,沒道理今日就病的要死要活。


    她站在江氏房門口,環抱著雙臂冷眼看著被江氏死死護在懷裏看不見臉色的白慕言,皺眉出聲道:“母親把姐姐抱得這樣緊,怕是不妥,姐姐本就身體不適,你這樣隻會阻礙她唿吸新鮮空氣,不利於她的身體自我修複……”


    “身體不適?你看看你姐姐病成什麽樣了,你輕飄飄一句身體不適就想帶過去?大夫都診斷不出來是什麽病症!你是不是要看著你姐姐死了你才甘心!”


    白微影無奈的放下了雙臂:“母親在說什麽呢,我隻是實話實說,你看姐姐臉那麽紅,指不定就是被你捂著憋的,您還是安心退到一邊,讓大夫想辦法吧。”


    “是啊白夫人,微影小姐說的沒錯,病人確實是需要唿吸新鮮空氣的。”


    方有複連連點頭,江氏這才不甘不願的放開了白慕言退開了些許。


    白微影這才能仔細打量白慕言,隻見她躺在床上,裹著厚厚的被子,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額頭上虛汗淋漓。


    那一截伸出來方便大夫診脈的手臂上,肌膚也是透著紅,布滿了汗水。


    白微影看了許久,疑惑的走上前,作勢伸手要去拉扯被子,方才還難受的緊閉著雙眼的白慕言卻陡然睜開了眼睛。


    “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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