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酒勁敲了勝戰之聲,舞了盛世之舞,趁著抓幽冥界刺客之機大鬧了太極殿,盛怒之下亮出了玄晶劍……


    “飛兒……到為師這來。”


    師父一開口,殿內安靜下來。


    被他這一叫,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定了住。


    突然,臉上的麵具“唰”的一下被收了走,飛到了無相上神手裏。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出路跑不了,我竟忘了這是迷路麵具!”


    一眾仙神好不驚詫。其中有一個身著赤色霞衣,麵容慈善的女仙望著我竟眼中含淚,似是按耐不住要過來。


    “她是誰?她看到我怎麽這樣激動?”我心裏疑惑。


    “虛驚一場啊!這是雲霄上神的二十二徒,虞飛神君。男扮女裝捉拿刺客。”無相上神連忙打圓場,笑著向眾仙神解釋。


    師父看了無相上神一眼。又看了那麵容慈善的女仙一眼。那女仙聽到無相上神說的話,站定了身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小徒兒,在本君這玩夠了,快到雲霄那去吧。再調皮還打小腿哦。”無相上神對我笑道。


    “打小腿……我剛剛腿麻摔倒,原來是無相上神在搗鬼!”聽到無相上神這樣說,我恍然大悟,噘著嘴沉著麵站著沒動,心裏憤憤“我哪有調皮……”


    無相上神向師父揮了揮那白玉麵具,“雲霄,這可是你的小徒兒從無量因緣中自己選的麵具!可不是本君故意給她的哦。”


    我站在原地心裏矛盾至極,開心的是師父叫我過去;不開心的是我現在不想看到他和子蓁,至少我想靜一靜再說。


    突然,隻覺身子一振,竟被師父施法拽了過去。


    站在師父麵前,垂著目向他施禮。師父一把托住了我的手臂,把了把我的脈。


    “怎的這麽大的火氣?”師父語氣寵溺。


    我不理他兀自噘嘴站著,心想“你別又找錯了娘子,害我倒黴”。


    他抬手幫我擦拭嘴角,邊擦邊道:“你讓本君好尋!”


    我眼睛看著別處,他的語氣似是嗔責與我,言語中卻透著說不出說不盡的感覺……


    那感覺……好似分別太久……一顆心癢癢的好像懸了起來,要飛過去一般……


    我壓了壓心神,抹了抹嘴,一片紅。方才在大鼓上摔倒要起身的時候下意識地咬了咬牙,竟將含著的假血丸子咬破了而不自知,怪不得嘴裏甜甜的。師父醫術高明,近距離自然看出了端倪。


    我噘著嘴站在靠近十一師兄的一旁。十一師兄拽著我的衣衫樂道:“小師弟!你為了抓刺客又扮成小仙女啦!你那舞步在哪學的啊?比瑤池女仙跳的還好看!那鼓打得我熱血沸騰的!我都要愛上你了……”


    師父瞥了他一眼,十一師兄捂住了嘴。


    我心想,要是能說話一定好好跟你聊聊你昨晚流鼻血的事,你當初拜師是怎麽過的暗室那關,還是師父發現你這“虛處”之後才加了美人計的考驗。


    天帝哈哈大笑起來,“哦!原來是玉清境的神君!大水衝了龍王廟哈哈……”


    一種仙神盡皆賠笑,真笑的、假笑的、皮笑肉不笑的、捂著腦門和屁股哭笑不得的。


    “虞飛受命捉拿刺客,有傷在身不能言,請天帝和諸位見諒。”師父道。


    “帶傷竟然還如此英勇!小神君果然英姿颯爽!出手不凡!”天帝讚道。


    我向天帝施禮。


    “將刺客帶下去嚴加看管!其他舞仙也暫時關押。”天晟命天兵天將帶走了三個冥女和其他舞仙,那些舞仙們不停的喊冤。


    我對天晟指指其餘的舞仙,擺擺手,“知道了!神君的意思是與她們無關!”天晟迴應我道。


    我對他拱手一笑。


    大家重新落座。侍者加了位置,“東方默去哪了?”我心裏納悶,準備挨著十一師兄坐在離師父最遠的末端。


    “飛兒,你坐為師旁邊,為師有話問你。”


    子蓁起身與我換位置,“飛兒!我真的特別感謝你!若不是你我早死啦!更沒機會嫁給他!”子蓁倒身下拜。


    “嫁給他!”我心中一震,心道:“果然是……”


    一臉不快扶起了她,寫了幾個字給她看,“好好待他。”


    子蓁含淚使勁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的!”


    我坐在師父旁邊,心裏極酸楚,等他問話。


    一眾仙臣見狀緩解尷尬氣氛。


    “怪不得小神君不開口,原來是帶傷出戰!英勇啊!”


    “這跌宕起伏壯懷激烈的勝戰之鼓,令人熱血沸騰的盛世之聲隻有玉清境的神君才能敲出來啊!虞飛神君男扮女裝,英姿曼妙,竟比瑤池仙女還要出塵三分,不,十分!”


    “虞飛神君足智多謀,出手利落,年輕有為,文韜武略。”……


    眾神仙一通狂讚。


    我在舞前灌的酒不多,此刻酒勁慢慢退了去,心情很是低落,任他們溜須拍馬,兀自低著頭坐著。


    “小師弟,你打扮得這麽俊俏,又跳得這麽美,鼓還敲得振人心魄,你說要是有人跟師父提親怎麽辦?是給你娶媳婦?還是把你嫁人?”十一師兄笑嘻嘻道。


    我把“鼻血”兩個字擺在了十一師兄麵前。他差點把嘴裏的水果噴出來。


    “不許亂說!我是因為找你找的上火了。”十一師兄解釋道。


    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表示不相信。


    太極殿上重新恢複了熱鬧的氣氛。


    我坐在師父身旁,手裏擺弄玄晶鐲,心想“你想問我什麽?還不問。問我怎麽遇到子蓁的?天知道。天上地下你還有什麽情人都讓我一起遇到好了,我就差遇到陸雪本尊了!”


    天德舉著酒杯過來與我答謝,亦如初見時的文雅模樣,“原來你是雲霄上神的高徒。無相上神竟然與我賣關子。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是本君酒後亂性,本君眼拙,向神君賠禮道歉!”


    “你道歉就道歉。酒後亂性是什麽意思……你當著他的麵能不能給我把話說清楚!”我瞪了一眼天德,看了看師父,師父正看著我,我看向別處避開了他的眼神。


    大皇子妃雷夏澤公主雷慈也跟了過來,“果然是你!真的是你!”雷慈盯著我的臉,像是見了鬼一樣。


    “有病。我怎麽了,大驚小怪。”我心裏道。


    雷慈盯著我冷冷一笑,尖聲尖氣地道:“聽說蟠桃園也有個不會說話的小仙娥勾搭天德,我們家的九仙朝聖笛都給了她騙走了呢。本皇子妃不信,如今一看,深信不疑呢。真是陰魂不散啊!”


    “大庭廣眾之下,別亂說!”天德低聲嗬斥雷慈,又扭頭看看四周正在忙於推杯換盞的眾仙家。


    “是你家天德陰魂不散卻倒打一耙!那破笛子誰知道跑哪去了,誰稀罕!”我心裏暗道。


    雷慈繼續道,“做了不齒的事,不許說嗎,虞飛神君沒有聽說那小浪蹄子的事?”


    我抬頭看師父,見他正不慌不忙的在喝茶,臉色也甚是平靜。


    “莫再亂說!”天德低聲對雷慈道。


    雷慈白了天德一眼,“沒關係,神君若沒聽說,本皇子妃可以講給你。從兩萬年前講……”雷慈特意在“皇子妃”三個字個“兩萬年前”上加重了語氣。


    我對她微微一笑,挺直腰板,端坐好,寫出幾個字貼到了她臉上給她看,雷慈忙退後幾步躲開那字,見我寫的是“本君不愛聽放屁”。雷慈的臉色頓時變得極難堪。我繼續寫道“放了兩萬年的臭屁!”雷慈幾乎氣炸。


    十一師兄捂著嘴壞笑。


    “上神!你的徒弟竟然罵人!你們玉清境的神君就可以這樣不講規矩嗎!”雷慈尖聲尖氣的對師父吵吵。


    師父微微一笑,喝著茶,看也不看她,語氣不緊不慢的,“虞飛性情純然,她罵的自是該罵之人。”


    雷慈氣得啞口無言。天德使勁拉她走,“愛妃,迴去吧!”


    “慢著,天德”,師父輕輕放下茶杯,從袖中取出一隻翠色短竹笛。


    我一驚,這不是天德給我的九仙朝聖笛嗎?這笛我本打算還迴去的,但是不知丟在哪了,原來竟被師父撿到了!


    “日前本君撿到個笛子,若是你的東西便收好,免得丟了再引起誤會。”師父將九仙朝聖笛交給了天德。


    天德雙手接過笛子謝過師父,對雷慈道:“原是上神撿到了。外麵那些閑言碎語不可信。”


    “哼!”雷慈甩袖迴自己的座位。


    “賤內失禮了!”天德向師父和我賠禮道歉後也迴了去。


    我心想“明明有妃子,卻還惦念著什麽愛妃小喬!一個死纏爛打非要給我笛子,一個又賤歪歪地指桑罵槐,一個趁人之危,一個無理取鬧,還真是一對!若不是師父,真不知道怎麽賠他的破笛子了事。”


    “小師弟,今天有個喜事。師父的哦!”十一師兄神秘兮兮的湊到我耳邊道。


    我聞聽此話心裏酸楚,心想“你不用賣關子了,方才子蓁都說了要嫁給他了。都是無相上神的破迷路麵具,害我留在這看什麽勞什子喜事!”


    我用餘光掃了眼身旁的師父。他正襟危坐,悠哉地喝著茶。


    “你不是要問我話嗎?怎麽還不問?問完我便和你的子蓁換位置!才不要守著你!”我心裏想著。


    無相上神笑道“諸位!諸位!今日蟠桃盛會,喜事臨門,本君今天有意為一對璧人做個媒!”


    聽到無相上神提起說媒這樣的大事,大家皆停杯止箸注目於他。


    我低著頭咬著牙齒,不停地擺弄著玄晶鐲。


    “小徒兒!”無相上神叫我。


    我一愣,發現他在叫我,抬頭看他。


    “你們玉清境的喜事,你一定高興。”無相上神道。


    我勉強一笑。又看看師父,他麵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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