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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質轉身看向畢嫿。


    她垂著眸,素手纖纖,用茶匙將茶則中的茶葉撥入茶漏。


    “嗯,是很開心。”顧質走過去。坐迴她對座。


    “這樣很好。”畢嫿語聲清淡。仍舊低著頭,烹茶,倒茶,滌茶,分茶,動作行雲流水。依稀透著鍾鳴鼎食之家的氣質。


    最後,一小杯晶瑩剔透的琥珀色,放到顧質的麵前。


    顧質端起茶杯,茶香撲鼻:“我原本有一套翡翠茶具,如果送你,其實是最合適的。”可惜那次為了尋個由頭到杜家找戴待,把它送給杜君儒了。


    畢嫿亦給自己倒上一杯。輕嗅茶香,“既然是原本,就不必提了。”


    兩人就這麽相對而坐,沉默無言,各自慢慢啜飲。


    室內,茶香彌漫,室外,春末的夜色從窗欞蔓延進來,隻令人感覺內心平和安然。


    顧質有意無意瞥一眼一如既往放置在窗欞下的那張複古雕花原木靠椅,忽然起身走過去,神色緬懷地觸摸,隨即作勢要坐上去。估以陣才。


    “它會不高興的。”


    畢嫿的提醒阻止了顧質的舉動。


    “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病人了。”畢嫿又道。


    顧質淡淡地勾了勾唇,“倒是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人坐上它。”


    “世事紛擾,多半人渡不過愁苦。”畢嫿看著靠椅,腦中閃過一張張曾接受她催眠治療的病患。


    顧質笑著搖頭:“你這當真是要一人得道,羽化成仙?”


    畢嫿亦沉靜地笑笑。問:“說吧,今天找我是什麽事?”


    “戴莎瘋了。”顧質肅然,“我跟你說過的,最後那段時間,我沒按照藥性,擅自給她下了重藥。”


    畢嫿聽出顧質的言外之意,但表情並未有任何波動:“和那藥沒關係。”


    她的口吻十分肯定。即便沒有解釋為何,但對顧質來講,依舊具有很強的說服力。


    這樣的答案,也使顧質更加認定,戴莎的瘋癲多半是假的。


    “想要借精神病逃脫法律責任的大有人在,但並非那麽簡單的事,司法精神鑒定是很嚴格的,會追究至病患在犯罪時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還要評定病患精神障礙的等級。”畢嫿娓娓解釋,“造假不容易,終歸會被查出。麻煩的是,為了確保鑒定結果的準確性,以及如果戴莎使勁方法搗亂,這個鑒定過程將會繁瑣、反複,你做好持久戰的心理準備吧。”


    聞言,顧質的神色禁不住冷下來,連同整個氣氛都因此而冷了幾分。


    畢嫿似對此早見怪不怪,依舊淡靜地品茗,半晌,才聽顧質再度開口:“還有一件事。若我沒記錯,你的老師是許伯純教授?”


    畢嫿端著茶杯的手稍一滯,“是。”


    “許伯純教授是國內最具權威的兒童自閉症研究專家。”


    “是。”


    “你對兒童自閉症的了解呢?”


    畢嫿抬眸,不答反問:“怎麽了?”


    顧質略有躑躅,眼神深而複雜:“我兒子……”


    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後,他忽然止住,有點說不下去。


    畢嫿愣了一下,這才遙遙記起,他和戴莎確實有個兒子在自閉症康複中心。


    這和他與戴莎酒後亂性一樣,是他所不齒提及的事情。她沒忘記,他初時來她這裏,什麽都不願意說,連她在給他催眠的過程中,一開始曾遭遇過他強烈的意識抵抗。


    顧質站起身,行至窗前,背對著畢嫿,緩緩道:“那孩子……是我的兒子,是我和戴待的兒子。”


    *


    “嫂嫂,大哥的電話!”


    戴待甫一走迴,杜子萱便殷勤地遞上手機。


    想來杜子騰剛剛應該是打到她的手機上,但因為她正和顧質通話,所以打不進來才轉而打給杜子萱的。


    “你給我等著,我現在就迴病房和你父母解釋清楚!”戴待一開口就道,態度強硬。


    杜子騰接口:“不用解釋。就這樣將錯就錯。”


    戴待霎時怔忡,不僅是因為杜子騰接下來說的話,更是因為聽筒裏,杜子騰的嗓音少有地沉,少有地凝,甚至帶點莫名其妙的疲倦:“戴待,最後一件事了,這是我們離婚前,我希望你幫忙的最後一件事了。就當作是送我外公最後一程,就當作我……我求你也好。”


    “杜子騰,你……”


    “就這樣吧。”他很快掛了電話。


    戴待蹙眉愣怔。


    杜子騰居然說出“求”她這種話?


    怎麽感覺,那個令她感到陌生的杜子騰又出現了


    “嫂嫂……?”杜子萱小心翼翼地喚她,“大哥、大哥他說什麽了?”


    戴待把手機還給杜子萱,猶豫片刻,終是不情不願地道:“走吧,先迴家。”


    聞言,杜子萱即刻喜上眉梢,喚上杜子豪,親熱地挽上戴待的臂彎:“好咧!嫂嫂起駕迴宮!”


    *


    這一頭,杜子騰掛斷戴待的電話沒一分鍾,另一通熟悉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杜子騰的臉色一下陰鬱,接起後廢話不多說:“已經如你所願。現在可以把阿傑放了吧?”


    對方笑了一下:“早這麽聽話,不就少受一頓皮肉之苦嗎?”


    發現杜子騰並未像之前那樣暴躁地掛電話,對方好奇:“怎麽?還有什麽要說的?”


    杜子騰頓了兩秒,冷冷道:“要我和她結婚的是你,要我和她協議離婚的是你,要我拖延著不和她離婚的也是你,你要對她做什麽,我本管不了,但她現在和杜家越綁越緊,我不得不擔心,再這麽下去,她會不會把我們杜家給害了!”


    “杜子騰,”對方輕嗤,“如果你不是杜家的老鼠屎,根本不會受我要挾。拖累杜家的不是她,而是你自己。”


    老鼠屎……


    杜子騰握緊手機,指節泛白。


    *


    自畢嫿的住所下來後,顧質一坐進車裏,馬休就把一份文件袋遞給他:“顧總,私家偵探送來的最新消息。季成傑犯事兒了。”


    顧質眉頭一跳,當即聯想起醫院裏杜子萱對戴待哭訴杜子騰受傷的事,連忙翻開文件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季成傑涉嫌販毒。


    *


    在杜家住了一夜,翌日,戴待一早起床親自煮了些粥又燉了點湯,裝好保溫杯,留下杜子豪在家,和杜子萱兩人一起上醫院。


    “咦,那不是段醫生嗎?”


    聞言,戴待順著杜子萱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正看到一道白衣大褂的熟悉背影。


    “段醫生!段醫生!”杜子萱驀地大喊,喊聲在走廊上響徹,將大家的目光悉數吸引過來,戴待阻止都來不及,站在杜子萱身邊,好不尷尬。


    段禹曾應聲迴頭,和原本同他說話的護士交代了兩句什麽,才走過來。


    “段醫生,不好意思啊。”杜子萱終於發覺自己的失禮,紅著臉道歉。


    “嗯,這裏畢竟是醫院,杜小姐下次注意點。”說不上責備,但段禹曾的話還是表達出對杜子萱方才行為的一點微詞。


    以戴待對杜子萱的了解,杜子萱麵子上掛不住,該是會羞惱的,比如早前她新手駕車上路險些撞車,就和馬休吵了起來。


    沒想到,杜子萱羞是更羞了,卻並未惱,隻是建議段禹曾道:“段醫生,‘杜小姐’‘杜小姐’的,叫得怪生疏的。你和我哥哥嫂嫂既然都是舊識好友,那就跟著他們一起喊我‘萱萱’吧。”


    因為上次遭遇綁架一事,戴待知道杜子萱和段禹曾增進了認識,倒不知杜子萱竟是對段禹曾如此自來熟。


    段禹曾對杜子萱的建議不置可否,轉而問戴待:“出什麽事了嗎?”


    “範老太爺住院了。”戴待瞥一眼杜子萱,對段禹曾道:“你先忙,我和萱萱趕著去病房換班。”


    段禹曾會意,知曉大概是有些話現在不太方便說。


    和段禹曾分開後,戴待和杜子萱不再耽誤,去到範廣淵的病房。


    範廣淵恰剛醒來,但暫時沒有力氣說話,掛著慈愛的笑臉看著大家。


    大家歡樂地聊著話,範美林把戴待煮的粥給範廣淵喂了幾口,大概也有小半個上午,範廣淵又昏睡過去。


    這就是範廣淵現在的狀態,一會兒醒,一會兒睡。按照醫生的說法,醒著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昏睡的時間會越來越長。


    杜君儒和範美林二人趁著這個時候迴去杜宅,等傍晚再過來。


    戴待洗完保溫杯迴來病房,杜子萱又在和杜子騰小聲爭吵著什麽。


    一見戴待,杜子萱如獲救星,“嫂嫂,你快幫忙勸勸大哥!他的傷口好像流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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