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鬥魔看重樓讓步,頗有些趾高氣昂道:“沒想到魔君連這等雜碎都收,是真沒人了嘛?”


    “不管是魔人、獸、半魔人都是魔族同類,隻要願意為魔族效忠本座都會收。”重樓慢條斯理著,“今日本座貼身仆役弄濕奎鬥魔的衣裳,確實失禮。銀骨……”


    “屬下在。”


    “去將金翎衣拿來給奎鬥魔大人賠不是。”


    “是。”


    金翎衣,那可是寶器一樣的衣服,穿上後能抵禦不知多少仙術攻擊!比鎧甲更具備防禦能力。


    眾人唏噓。


    重樓麵具之後是怎樣的表情沒人看到,但這魔君未免有些低聲下氣了,明眼人都知道,奎鬥魔今日帶有些找茬的意思,從剛來的時候就一副不情願的情緒。


    所謂打狗還看主人,奎鬥軍卻直接摔了魔君的貼身仆役,顯然就是大不敬。


    魔君居然還如此客氣?


    銀骨將金翎衣拿過來。


    重樓接過將衣服遞給奎鬥魔:“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奎鬥魔大人大量,不與本座那笨仆役計較。”


    奎鬥魔可算是大有麵子,望了那金翎衣一眼:“罷了,本大人也不屑與個半魔人計較。”


    眼神示意手下來接金翎衣。


    他那手下伸手來拿金翎衣,可明明已經到了他手上的金翎衣倏然就掉落在地板之上……


    那手下愣了半晌,他明明已經拿到衣服了,怎麽還會掉了?


    連忙彎腰下去撿衣服。


    重樓反手一揮,奎鬥魔的手下立刻飛了出去。


    那慘叫聲未喊完,身上的皮肉與衣服刷刷撕裂開來,瞬間化作紅色的粉末在半空如血霧一樣飄灑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眾人瞠目結舌,全場鴉雀無聲。


    方才還有些神氣的奎鬥魔也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瞪著魔君那鬼魅的麵具麵色大變。


    重樓嘴角微微彎起來,暗啞的嗓音銷hun蝕骨說道:“被奎鬥魔大人調教了如此之久的聰明手下,居然接不住本座的衣裳?那顯然是不想接受本座的謝罪,你說對嗎奎鬥魔大人?”


    明明方才就是他故意將衣服弄掉在地上的,奎鬥魔很想這麽指出來,可愣是說不出口。


    還以為重樓是低聲下氣,根本就是……殺雞儆猴啊。


    “火蓮,你這笨奴才,還不快將衣服撿起來?”


    方才差點被奎鬥魔撕了的少年連忙站起來,將衣服撿起,畢恭畢敬遞給了奎鬥魔:“多謝奎鬥魔大人大人大量,原諒小的。”


    這舉動無疑就是火上澆油!奎鬥魔原諒了魔君的手下,魔君卻問也不問直接將奎鬥魔的手下捏碎了。


    然後還讓自己那個犯了錯的仆役把衣服給奎鬥魔,這不是繼續抽奎鬥魔嘴巴子是什麽?這不是護犢子是什麽!


    別說魔君那是在賠罪,完全是在唯我獨尊的宣稱啊。


    誰敢在他地盤上撒呀?不怕死就盡管地來……


    奎鬥魔麵色更是難看,看著那無比諷刺的金翎衣,他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敢。最後僵硬地將金翎衣收下。


    少年火蓮畢恭畢敬退到了一旁。


    重樓原本還以為這孩子會把衣服先給了他,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地就將衣服直接給了奎鬥魔?重樓看著那小小少年,膽子不小主意不少呢小東西。


    看著那低垂地小腦袋,重樓眼底冒出一絲精芒。


    隨後才舉目對在座的諸位說道:“本座相信在座群雄都是誠心與暗宮結盟,本座不要求你多強但必須忠於盟約,否則請此刻從群雄會退出如何?”


    眾人此刻誰還會退?


    奎鬥魔是霸道了吧?但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


    魔君這不僅僅叫狠絕而是手腕啊,邪惡狂傲又高深莫測,完全讓人望而生畏。


    “我願追隨魔君,共同進退!”


    安靜了許久的會場,終於有人又大聲應和。


    “那本座敬大家。”


    重樓說著,少年火蓮立刻給他送上酒,重樓接過舉杯對著大夥兒:“請。”


    “魔君請。”


    重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家暢飲。”


    從頭至尾,他都沒再看那奎鬥魔一眼,完全沒放在眼裏。


    這才是真正的魔主。


    不朽魔端著酒杯上來:“早聞魔君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不朽魔敬魔君。”


    重樓舉杯與他禮尚往來碰了一下之後,將酒杯遞給火蓮:“替本座喝了。”


    少年火蓮眼睛一眨,立刻接過酒杯喝一飲而盡。


    重樓看他皺起的小眉頭,嘴角一彎:“看來小卒子不僅能繡花、唱山歌還挺能喝。”


    “……”少年低著頭說,“屬下不能多喝。”


    “你是不願意替本座擋酒?”


    “屬下不敢。”


    “諒你也不敢。”重樓往座上一坐,對著眾人說,“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諸位可有人願與本座碰杯?”


    “在下敬魔君!”


    這可是大夥兒等都等不來的機會,立刻有人應和舉杯相邀。


    重樓舉杯隔空相碰。


    那魔人一口悶完。


    重樓卻把酒給了火蓮:“給本座長臉,一口喝了。”


    一口喝了?他還真敢玩!心中雖然有不滿,但少年火蓮哪敢不喝?


    “是。”


    少年接過酒一飲而盡。


    在重樓的帶動下,來敬酒的那是一波一波。


    可一杯一杯幹了的是那個可憐的小少年。


    火蓮還沒把手裏的酒喝完,麵前還擺著幾杯等著他喝的,心中苦不堪言。


    慵懶坐著的重樓迴頭看他喝得通紅的臉頰,目光明亮,整個人看起來都親切了不少。


    他將一盤菜挪到少年麵前,不急不緩說著:“賞你,下酒,慢慢喝。”


    好想吐……


    好想把菜盤子扣他臉上。


    哼


    火蓮打了一個酒嗝,顯然被灌得有些上頭了,麥色的臉上出現了醉酒的紅潤。雙眼也以為酒勁有些迷離起來。


    重樓就這麽看著他,仿佛能從那最紅的臉龐看到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看少年拍了拍胸口壓下肚子裏的酒,繼續要喝。


    他終於良心發現劫走了他手裏的酒杯:“大膽,還當真打算把本座的酒都喝了?”


    哼


    少年又打了一個酒嗝,看著他眼神微微委屈,不是魔君你讓我喝的嘛?


    確實是他讓他喝的,重樓不言語自己喝起來。


    護衛銀骨看到這樣的情景又覺得不大對勁。魔君不是對火蓮很冷淡了嘛?怎麽莫名又熱絡起來?


    難不成是因為方才那小半魔人被欺負的樣子惹魔君心生憐惜,又覺得他特別了?


    不該如此啊。


    可能隻是為了警示來參加群雄會的人,在他的地盤之上出了他自己,不許別人造次?即便他的貼身仆役犯了錯,但他仍要寵著誰有能耐他何?


    這麽解釋也說得過去,可是主子現在逗弄火蓮時心情似乎是真的不錯。


    許久之後,宴會散了。


    眾人也在暗宮侍衛的帶領下紛紛離去。


    “卒子,走了。”重樓說了一聲就走。


    火蓮跟在他身後迴內廷,步伐跌跌撞撞,一路都是搖搖晃晃。


    身後傳來淩亂踉蹌的腳步聲,讓重樓迴頭警告一聲:“小半魔,走直線。”


    他現在不是在走直線嗎?


    火蓮站直了,身體晃悠著,看了前方的長廊,又看後邊的長廊,抬頭紋:“……屬下是走的直線啊。”


    重樓:“走直線你能撞本座那麽多次?”


    撞了嗎?


    嗯,是撞了,火蓮鞠躬:“屬下不是故意的……”


    鞠躬的舉動能瞬間讓他失重,一個趔趄少年就要栽倒在地,重樓眼疾手快揪住他的領子提起來。


    “讓你好好走路。”


    醉得眼花繚亂腳底虛浮的小少年忍了許久,實在是醉得不行了,終於忍不住微微抱怨。


    “魔君自己迴去吧,屬下不勝酒力真的走不動了。”


    “走不動了?”


    “走不動。”


    “想讓本座背你?”


    “嗯?不不不,不敢,魔君讓屬下留在這兒便是,等酒醒了屬下自己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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