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酒來。”他現在不想喝茶想喝酒。


    “是。”


    “卒子。”重樓又將他喊住,“你方才聽了那麽久,可知本座為何不高興?”


    少年火蓮手裏拿著托盤,思考了許久,似乎在想該迴答還是該說不知道:“魔君找不到要找的人。”


    “那換做是你,該如何做?”


    她一直挺謹慎的,重樓應該不至於會知道她在這兒吧?“魔君可玩過一個叫捉迷藏的遊戲?”


    他斜睨她不說話。


    她繼續說道:“屬下小時候看過別人玩捉迷藏,有一個孩子特別會躲,別人總是找不到他,後來幹脆就不找了,最後他隻能自己出來。”


    “你的意思是讓本座不找?”


    “屬下不敢,隻是那個人想必是知道魔君會找才躲起來,若是魔君大肆尋找她的同時,隻怕,隻怕也會被尋找魔君的人發現。嗯……屬下鬥膽問一句,魔君為何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其實不找也可以,大概知道她在幹什麽就行,隻是那丫頭突然就消失了他有些……擔心罷了。


    不過就像他們所言,不僅九重門很平靜,就連鳳緋夜也很平靜,顯然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隻是,真的很想見她。


    說來也奇怪,他問這小子做什麽?曾幾何時他會跟人說這些?還要告訴她他為什麽找人?終歸這小子可不是他的傾訴對象。


    他不答反問道:“如果你是那個人,你會躲到什麽地方?”


    “躲到一個魔君意想不到的地方吧。”她給了他一個能無限猜測的答案,既作為火蓮迴答了主人的話,又不會暴露自己唐千夙的身份。


    意想不到的會是什麽地方?


    那個狡猾的丫頭,要是讓他找到非狠狠揍她小屁股一頓。不論如何,唐千夙你都要給我撐到最後。


    重樓揮了揮手。


    唐千夙便退下去給他準備酒。


    取了酒來,重樓已不在書房。


    隨身侍衛銀骨站在他寢宮的外邊。


    方才衣服髒了,那家夥有些潔癖估計是迴去換洗了。


    唐千夙端著酒到寢宮門口。


    銀骨斜睨了她一眼,沒有阻止的意思,唐千夙也便進了他的寢宮。


    寢宮之中出了臥房之外,還有一個浴池。浴池位於臥房左後方。依舊是灰色的玄武石打造,防滑地板鑿刻著圖騰。


    浴池旁有青銅打造的荷花置物架,旁邊放置一張躺椅,一張桌子還有一張臥榻。粗此之外,浴池旁邊還種植了一些如同鬱金香模樣的花。


    蒼翠厚實的葉子,挺立的花徑上開著紫色的花。


    這種花在魔界叫紫麝香,可以入藥,通常情況下無毒,但長期或過度使用有迷魂的毒性,而少量可驅蚊蟲。


    這是以前北宮長離告訴她的,估計魔界的人知道的也不多。


    伺候重樓有一段日子了,她不是第一次來浴池,她看上這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重樓此時正靠在池子邊閉目養神,就算沐浴他也沒摘下麵具,雙臂往後架在水池之上,頭微微仰著,能看得清他脖子與手臂上的紅色條紋。


    黑色的發絲從他身前披下,在水中漂浮成黑色的水影,遮擋了他在水下的身體。即便她走進來,他也沒睜開眼。


    她無聲地行了禮,一邊往水池邊上的桌子方向走一邊在想,若是利用紫麝香,將重樓迷倒之後殺掉的成功率是多大?


    還是將藥放入酒中讓他喝了再殺?


    綜上兩點,可以講紫麝香投入酒中給他飲用之後殺了,似乎幾率會很大。


    重樓現在開始查她的下落,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推測出她在哪兒。


    她來到暗界已經有一段時間,重樓為了引出她故意製造了動靜,她若不快點迴去,帝熵有該說她玩忽職守了。


    如今,她已經能夠接近重樓身邊,也該是動手的時候了吧?


    唐千夙轉身將酒放在了桌上,隨手將她調製的紫麝香粉末撒入酒中。


    粉末遇水即溶。


    她輕輕將酒放在了桌上,身後傳來的輕微的動靜,她餘光迴頭看了一眼。


    重樓從原來的地方消失了……


    水池裏是空的!


    做賊心虛的人她驚愕迴頭的同時,一個人影忽而從破水而出,幾乎就出現在她腳邊。


    遍布魔紋的手一抓。


    少年火蓮被嚇倒的往後退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臥榻之上,大驚失色都忘了禮節。


    池中人斜睨了他一眼,膽小的家夥,這樣都能嚇趴下。重樓慢條斯理伸手拿桌上的酒瓶。


    其實說不緊張是假的,雖然重樓讓她伺候著,不過銀骨或其他侍衛從沒有放鬆過監視她,所以進入浴池之後,她才又機會下毒。


    但這裏沒有侍衛,卻還有魔頭本人在。


    她決定在這兒動手著實是鋌而走險。


    少年驚魂未定,說道:“魔君想要酒跟屬下說便是……”


    重樓曲臂支在池邊,黑發落在身前,這樣能到他結實的手臂,還有修長的鎖骨。其實像重樓這樣修為的魔人應該有人身,但他一直都是真身的模樣現世。


    雖然唐千夙覺得魔紋其實並不難看,也忍不住有些奇怪。


    這個人連魔紋都大咧咧顯擺,為何有要戴個麵具?他的臉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或許等她殺他的時候,就可以解下他的麵具揭開謎題。


    重樓拿著酒瓶並沒有立刻喝。


    她悄悄觀察看他到底喝了沒。


    重樓卻轉過身背對著她,說了一聲:“你退下。”他想一個靜靜。


    “是。”


    要走的舉動卻放慢了,她想親眼看到他把酒喝下。


    但重樓卻不是能讓她慢的人,不得不起身。


    這時才擦覺手下壓著一個堅硬的物件。


    方才自己作為火蓮那傻了吧唧的一摔,正好坐在重樓褪下的衣服旁,她手裏壓著的是一塊玉佩。


    唐千夙也沒打算留意。


    隻是晃眼看過去能看到玉佩紅色的一角……


    心裏忽而咯噔一下。


    沒人比她更知道這是什麽玉佩,可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兒?


    手指不覺抓起他的衣服,整塊玉佩都露出了出來。


    火麒麟玉!


    北宮靈送給帝鴛洵的禮物!


    ……


    ……“這是魔界火焰山的麒麟玉,代表如火昌盛,吉祥如意。”


    ……“麒麟玉極其罕見,可以避煞氣禦寒,給為師做禮物太過貴重。”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也就隻有這東西了,說是我出生時攜帶的。”


    ……“如此珍貴為師更不能收。”


    ……“不珍貴我還不給你了呢。”


    ……


    看到這塊玉佩時,唐千夙幾乎窒息了。這玉為何會再重樓的手中?她死盯著重樓的北影,除了魔紋之外,除了頭發顯得更厚實飛揚之外……


    他是……


    心口那枚紅色的印記忽而又轉化成了錐心的痛,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是忘川咒尖銳感覺忽而湧上心頭。


    她知道這不是忘川咒發作,而是因為想起了那個人不可抑製的心痛。以為已經忘卻,但其實深紮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從來沒能移除幹淨。


    “還不走?”他暗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是……”


    一定是因為當時帝鴛洵墜崖時,把火麒麟玉弄丟在了絕境被重樓撿到而已吧?


    一定是這樣。


    唐千夙起身沿著水池往外走,餘光看見他將酒瓶放到了嘴邊,就要喝下……


    噗通!!


    少年火蓮忽而滑倒摔入水池之中。


    或許,或許她這個計劃是能成功的,但是在看到那塊麒麟玉之後,她卻沒有辦法還繼續這個計劃。


    迴想起帝鴛洵消失前的情景,她下意識地打斷了他將毒酒喝下的舉動。


    她或許應該決絕一些,隻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做了這一切。


    不要問失去這個機會,她會不會後悔,因為這一瞬間來不及思考。


    少年火蓮在水裏撲打了一會兒,著急叫道:“我不會遊水,救命……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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