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啊。”


    他頭猛然向後仰,嘴裏還叼著一根白色的破魂釘,唐千夙正要辯駁,可愣是被疼得喊出來。


    他用手拿下嘴裏的破魂釘,被她鮮血染紅的嘴唇蔫兒壞地笑道:“果然用嘴很管用,小娘子叫聲可真好聽。”


    “我……你……我去你大爺。”


    唐千夙倒迴床上,本來就挺虛弱的她此刻疼得雙眼發黑,也顧不上去顧及他是魔君的身份了。


    可恍惚卻聽到低低的笑聲,帶著違和的溫柔,她還沒來得及辨析,一隻大手忽而覆在了她汗濕的額頭。


    “再忍忍,這破魂釘再不取出,你要是魔化了,要恢複現在的模樣可就沒那麽簡單。”


    他的手大而厚實,隱約有些熟悉的感覺,她看著他陌生又模糊的臉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你身上有魘煞?”


    “你疼糊塗了?連本座也認不得了?我是你的夫君……重樓。”


    他成功再劃開了第三道傷口,俯身繼續吸取她的第三根破魂釘。唐千夙終於也沒有力氣再問,疼得快昏過去……


    隻是,影影綽綽之間,重樓的模樣就模糊在她視線裏。


    心裏忽然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思念,脆弱的心酸。她感覺這個人離她特別近,想要伸手去碰觸他,可最終沒有足夠的力量,陷入黑暗之中……


    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母親說。


    “傻丫頭,天界二太子的二太子妃一直是花仙子陳若水,人家好好的,又如何能來找你……母親不說是害怕你傷心。”


    “北宮靈,失去你的兄長們,我比你更悲痛,他們是我的兒子。可是你,不僅僅是我的女兒,更是魘族最後的希望,母親請你務必要活下去……”


    聽到三哥哥在她耳邊喊:“妹妹,請你堅強活下去,帶著我們全族人,整個魔界的希望活下去,三哥哥為你保駕護航。”


    夢中的人緊緊地揪著被子的一角,一頭的汗。


    “父親,我讓您失望了……原諒我,原諒我……”


    重樓在一旁看了她許久,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放入她的嘴唇之中。


    腥甜的鮮血侵入她的味蕾,唐千夙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使勁吸食。鮮紅的血汁順著她的血管流淌,像是給她注入了新鮮的力量,讓她血液忽而活了起來。


    猛然醒過來。


    四周安安靜靜的,而她就一個人躺在床上,夢境消失,而她在夢裏痛飲的血當然也是沒有的。


    隻是,口中依稀還殘留著一股甘甜的滋味。


    重樓沒在,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是夢,她居然還夢見了重樓抱著她睡覺?


    給拿家夥毒害得不淺。


    唐千夙低頭,發在自己身上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全身上下……那大魔頭還真是會占便宜。想到他厚顏無恥捏她胸部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掀開衣領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口,居然已經全都愈合了。


    連疤痕都沒留下來。


    重樓那家夥,還挺有兩下子的嘛。聰明的人,立刻會試圖運行一下自己的功力,雖然還沒完全恢複,但至少不會運不了功。


    她眉目一動,這樣就不會暴露自己的魔人身份。接下來隻要再立幾個大功,那麽她就算是可以在九重門紮穩腳了。下一步就該滲透進入天界的內部。


    唐千夙一遍打著算盤,一遍打量這屋子裏的擺設。這裏邊擺了不少銅質的裝飾,牆上是銅刻雕塑,牆邊立了銅象。家居厚重華貴,器具奢華隆重。


    她走出房間,遠遠傳來琵琶聲。


    唐千夙循聲走了過去。


    之間在大殿中央,那個鋪著軟絨皮草的高座之上,重樓放、蕩不羈斜斜地靠著,黑發不羈披散著,身上深紫色染著張揚圖案的衣裳,微微敞開著前襟路出一絲春光。


    他端著酒盞喝著酒。


    那彈琵琶的紫衣姑娘,一遍彈著琵琶一遍扭動了蛇妖,朝著他婀娜多姿的走過去。靈活的手指,在琵琶弦上舞得幻影重重。


    惹得兩旁坐著的來賓,不斷鼓掌叫好。


    但那紫衣姑娘完全不將那些人放在眼裏,目光盯著重樓不斷送了秋波。將琵琶高舉,在肩膀之後彈奏,豐滿的胸部前傾幾乎都送到了重樓的嘴邊,他若微微轉頭就能采集。


    大魔頭,家裏有那麽大的存貨,居然還敢來摸她的胸?


    真惡心。


    她心中冷哼一聲,將目光轉向在座的那些人,將這些人記住了,好在遇到的時候哢嚓掉,拿迴九重門領賞。


    最後看到那大波女幾乎都要坐到了他的懷裏,唐千夙實在覺得不齒,轉身就要走。


    噌噌!


    琵琶聲忽而一亂,那紫衣女子忽而就被轟飛到了唐千夙的腳邊。那女子抬起眼睛眼她,眼睛裏滿是嫉恨。這種眼神她也不是沒見過,唐千夙視而不見,目光便從她身上移開了。


    “好大的膽子,看到有人勾引本座,你居然袖手旁觀,該當何罪?”


    演戲呢大魔頭?她不來還指不定就把人家姑娘推到了。唐千夙心裏鄙視著,站在門外緩和說道:“魔君威震四海,被再多姑娘喜歡那都是再正常不過,魔君應該好好享受。”


    他把玩這手裏的酒盞,一字一句問道:“你的意思,你不吃醋?”


    “當然不會吃醋。”


    “來人。”重樓十分不悅道,“給她上一碗醋。本座今日就讓你嚐嚐醋是什麽滋味。”


    他這是抽哪門子的瘋?


    下人將醋端了上來之後,重樓喝著酒下巴示意:“快喝。”


    剛才還誇他治病有一手,現在那唯一一點感激蕩然無存。唐千夙端起那碗醋喝了。


    “還覺得本座應該被再多姑娘喜歡,你也不吃醋嗎?”


    唐千夙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立刻說道:“隻要魔君跟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在一起,我是不會反對的。”


    重樓聞言,咧嘴一笑。


    他今天帶著一張銀色的笑麵麵具,再加上他那邪氣的笑容,怎麽看都覺得驚悚。


    他說:“那你過來。”


    看著在座的那些人,一個都不敢說話,想來是怕極了眼前這人。唐千夙跨國了門檻,走到了他身旁。


    他忽而抓住她手腕拉她坐在了他懷裏。


    她麵色一沉就要起身,他卻湊到她耳邊說:“你說過不反對的。”


    隻要魔君跟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在一起,我是不會反對的。但他現在拉住了她,那豈不是他喜歡的姑娘是她?


    唐千夙迴頭意外看著他。


    他卻忽而伸手拉住了她的領子要看。


    唐千夙啪的一下打了他的手:“這麽多人你要幹嘛?”


    “他們不敢抬頭……”


    那些在座的人立刻說道:“魔君,事情已經商量妥當,那我等就先行告退。”


    “看,人都走了。”他微微得意著說道,“讓我看吧。”


    “這光天化日的……”


    “噢,原來小娘子害羞?那是不是沒人的時候,不光天化日我就能看?”


    “別鬧了。”唐千夙說著硬要起身。


    “看來你又忘了,這兒輪不到你說話。”他還是一把打開了她的衣領,仔細看了一遍她心口的傷,痕跡已經完全退卻,他也鬆了口氣。


    看到她隱忍的模樣,他眼裏閃過一絲邪氣突然伸手點了一下她柔嫩的豐盈。


    軟軟的……


    “彈性不錯。”


    “方才那姑娘彈性應該更不錯。”


    “嗬嗬嗬,看來那碗醋挺有用的,說話立刻就酸了。”


    “誰酸了?”


    “我都吸過,你現在害羞會不會晚了些?”


    他能不能說話別這麽歧義?這人到底在糾纏不清什麽?以前他也沒這樣啊。


    “你到底為什麽非要這樣?”


    “你都能跟鳳緋夜成親了,我還不能非這樣啊?”


    得,居然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呢?


    “我說了沒有。”


    “那你說,你喜歡鳳緋夜還是喜歡我?”


    這是選擇題嗎?裏邊就沒有她的選項。唐千夙不想迴答,連欺騙她都不想說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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