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到這樣的境地,朱玉清或藍修等人可一句話都不能否決,畢竟他們也用這樣的辦法去對待唐千夙。


    “尊上請便。”


    “父親!”朱薰兒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對著自己父親猛然搖頭。


    “薰兒,尊上說得對,人正不怕影子斜……”


    朱薰兒使勁搖著頭,希望父親能幫他。朱玉清眉頭一緊,即便有不安的預感,但已經沒迴旋的餘地。


    “薰兒,過來。”帝鴛洵說道。


    朱薰兒麵色恐慌,該怎麽辦,怎麽辦?


    不敢忤逆帝鴛洵的話,慢慢走上前來,看著鳳緋夜與唐千夙那兩張看好戲的臉,她憤怒卻又恐慌著。


    帝鴛洵麵無表情繼續說道:“伸手。”


    朱薰兒手捏成拳頭,猶豫了半天,終於怯生生伸了出去。她想賭,賭鳳緋夜就是在騙她的,這針必然是假的!


    可眼看著帝鴛洵的針就要碰到自己的指尖。


    鳳緋夜嘴角彎起來,笑顏如花。


    她猛然縮迴了自己的手,撲通跪在地上!


    “尊上!尊上你要給薰兒做主啊……”她大哭起來,迴頭指著張耀祖,“張耀祖這畜生,他……他玷汙過我!”


    室內一片嘩然。


    “你胡說!明明是你用酒將我灌醉引誘我上床的,這次追著迴九重門你來找過我多少次了!”張耀祖要給這女人氣死了。


    “你胡說,你胡說……”朱薰兒哭著喊著,“唐千夙縱容自己手下犯錯,還反過來毀我清白,我不想說是不想讓人知道……”


    帝鴛洵沉聲問張耀祖:“可有此事?”


    “尊上,弟子是犯了錯,但絕對不是對朱薰兒犯錯!”


    “反正今日薰兒已經沒有臉麵活著,還不如死了……”朱薰兒隻希望快點結束一切,所以不惜來點狠的,一頭往柱子上撞去。


    “薰兒!”朱玉清立刻拉住尋死覓活的女兒。


    室內頓時吵成一團。


    “嗬嗬嗬……”鳳緋夜忽而大笑起來,嬌嗔嗔的笑聲一遍遍在室內迴蕩,讓亂成一團的場麵又安靜下來,他從帝鴛洵手中奪去了銀針,“這針啊,不過就是普通的一根銀針,什麽春露針都是假的,沒想到薰兒姑娘居然為了躲避一枚假針一哭二鬧三上吊……”


    朱薰兒淚還掛在臉上,但表情幹了。


    她剛剛要是再堅持一會兒,就破了他的騙局了,她卻心虛了。


    “你故意害我。”


    “不過你反應好快啊,能立刻想出被人淩辱這個借口,那方才本帝若說這針曾測出次數,你該如何編呢?”


    “我沒有編,就是他欺負我……”


    “肅靜。”帝鴛洵聲音不大,卻立刻讓場內的人都安靜下來,他看向唐千夙,“唐侍者若是隻想說這一件事,那本座會讓人重新調查張耀祖與朱薰兒。”


    唐千夙站了出來:“那此事,就先按著朱薰兒所言,假設張耀祖欺負了她。那薰兒姑娘,應該很恨張耀祖吧?”


    “是,當然恨他。”


    “所以你找人殺他是嗎?”


    “我沒有殺他。”


    “那這是什麽?”


    唐千夙拿出了一封信,信上寫著:張耀祖絕對不能活著,殺了。


    朱薰兒看到這封信麵色大變:“一定是你們模仿了我的筆跡!”


    “看來這筆跡確實雷同於你的,對嗎?”


    “你……你拿出這個信紙,我就知道你想栽贓嫁禍!”


    “雷子,把人帶上來。”


    “是。”


    嚴雷立即將證人帶了上來,朱薰兒一看心涼了半截,邪修的頭目丁勇居然被抓了。


    丁勇指認了朱薰兒,說他已經給她賣命有幾年了,他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朱薰兒給的錢很多他就替她幹活。


    確實是她讓他把張耀祖給殺了的。


    而且,他身上還有朱薰兒給他寫的信,信竹也能與朱薰兒的對應上。


    人證物證之下,朱薰兒不得不承認:“是,我是想要殺害張耀祖,因為我恨他所以想方設法要殺他!”


    這樣的話,至少隻是她試圖謀殺張耀祖,最後沒有成功。


    唐千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朱薰兒了,到現在你還不肯認賬?”


    “我……我認什麽賬?”


    “開始你什麽都不承認,當我們抓到你與張耀祖之間的把柄時,你反口說張耀祖欺負了你。如今證據確鑿你要殺張耀祖你才又承認你是想要報仇。那我再告訴你,我現在懷疑是你殺了南蝶鴛呢?”


    “你血口噴人!”


    “嚴雷,帶證人。”


    “是!”


    嚴雷將幽都嶽陽樓的老板娘嶽舞娘帶了過來。


    嶽舞娘指正是朱薰兒讓他們喬裝成張耀祖,拿走了青川的任務物品,各項事情交代清楚。


    朱薰兒絕口否認。


    嶽舞娘可沒有她的什麽證據。


    朱薰兒已經沒有路可退了,唐千夙目光堅毅,問道:“薰兒姑娘,這幾日你可見過我?”


    “我……”對於迴答唐千夙的話,朱薰兒越來越沒有底。“我如何見過你!”


    “既然你我都沒見過,但我卻知道你右臂之上有道劍傷。”


    “……”


    “想知道我為何知道?那日你在燕河西橋附近拿走了張耀祖托付給你的東西,而後被青川阻撓,而青川就是我。”


    “你!”


    “尊上。”唐千夙迴頭對帝鴛洵與藍修說道,“藍修大人。當初我們懷疑不管是行刺燕七公主還是在我們草料之中動手腳的是就近之人,而且與掌門夫人的案件有關。”


    “便故意放出要複活掌門夫人來指證罪犯,這樣的話罪犯若得到消息必然會阻止。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什麽複活人的方法,任務的物品也不存在,青川其實就是我。而我所見的便是朱薰兒來阻止我們繼續任務……”


    “我沒有!”朱薰兒此刻已經是百口莫辯。


    “沒有?你大概不知道,丁勇把你寫的信都保存下來了。”


    當初順藤摸瓜,從那些邪修口中套出了丁勇的下落,最後直接把他整個老巢給端了。正好,丁勇的孩子被魔人寄宿,她答應了救治他的孩子放了他的家人,而他願意跟她迴九重門作證。


    朱薰兒看著丁勇,再看周圍注視著她的無數雙審判的眼睛,忽而抽出劍惱羞成怒衝向唐千夙:“都是你害的,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是你們!”


    還沒靠近唐千夙,腳下已經幻化出白色的法陣,將她鎖在了原地。


    帝鴛洵下的術法。


    她撲通跪倒在了唐千夙的麵前,劍也哐當掉在了地上,卻瘋了似的衝著唐千夙與鳳緋夜叫著。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朱玉清麵色慘白倒迴了椅子之上,這真的是他的女兒嗎?那個天真的丫頭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


    帝鴛洵走迴座位冷然坐了下來。


    目光極寒。


    朱薰兒身下的白色法陣光芒綻放重鎖朱薰兒,她痛喊一聲,伏在地上再也罵不出來。


    “朱薰兒,本座問你,為何要殺南蝶鴛?”


    朱薰兒被禁錮著無法動彈,她艱難抬起頭來:“我沒有殺……”


    “那你為何非要阻止唐侍者的複活計劃?”


    “因為……我不想讓她成功,我想將她定罪。”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她的這個計劃?”


    “……”朱薰兒迴答不上來。


    張耀祖說道:“是我出任務之前告訴她的。”


    帝鴛洵:“你為何要告訴她?”


    張耀祖:“我被美色衝昏了頭……”


    “是!”


    此刻她再說什麽,也沒人再相信她,所有人肯定都知道她既水性楊花,又心狠手辣,朱薰兒紅著眼睛不甘心喊道:


    “我確實害怕南蝶鴛活過來,因為她聽到了我跟丁勇的對話。可是我還來不及殺她便已經被殺,若是又正好能推到唐千夙身上,我完全是坐收漁翁之利……”


    “推到唐千夙身上?如此說來,你也知道不是唐侍者所為?”


    她為什麽說了實話?


    朱薰兒不甘心地瞪著帝鴛洵半晌,如今又有丁勇作證,她是推不倒唐千夙身上了。


    “我看不清楚,那人隻用一招就把南蝶鴛殺死了,紅色力焰,像邪修,也像魔人。”


    雖然朱薰兒在極力地將殺南蝶鴛的事推到那個魔人身上,但畢竟她是刺殺燕紗淩,又是在唐千夙草料之中動手腳的人。所以,她殺或沒殺南蝶鴛,其實大家已經將她視為殺人犯。因為若不是那魔人下了手,她也有可能會殺。


    甚至,她做了這些事之後,不但沒有悔改,還要繼續栽贓嫁禍,還繼續殺人,顯然已經是個殺人魔。


    唐千夙站在一旁聽著,其實她有些聽不清了。


    脖子上的血管漸漸變紅,微微有些透過皮膚。


    帝鴛洵的目光驟然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忽而用力拍了桌麵說道:“夠了,來人,將朱薰兒押入大牢,擇日再審!”


    鳳緋夜撈起了唐千夙的手,她的手有些燙,鳳緋夜目光沉下來,對帝鴛洵說道:“尊上,如此是否已經證明唐千夙無罪?”


    帝鴛洵的目光落在了他握著她的手上,沉聲迴答:“……是。”


    “那麽本帝要將她接迴千夜國。”他知道唐千夙的身體有些接近極限了,也虧得她一直在忍著。


    “……”帝鴛洵嘴唇緊抿,不想答應,但卻似乎不能不答應。


    “夜帝該不會是因為調查夫人的案件,對九重門有什麽誤解,阻止唐侍者繼續滅魔吧?”


    經曆了此事,藍修也不由就認可了唐千夙,畢竟這樣一個強大的滅魔師存在,對與他們來說百利無害。


    唐千夙有些耳鳴,這些對方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她聽不清,隻是緊緊地反握住了鳳緋夜的手。


    鳳緋夜說道:“並非如此,隻是之前我與千夙就商量好今年成親的。”


    帝鴛洵聞言,麵色一怔。


    鳳緋夜繼續說道:“不料被此事耽擱了,所以想帶千夙迴國成親,尊上不會不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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