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伶歌眉眼間掠過似有若無的笑意。


    這足以證明,秦非翎的對錯觀念,並沒有那麽重。


    他在乎誰,就會心疼誰,而不會在意這件事究竟是對是錯?


    這正是周伶歌所想要的效果!


    不論對錯,不分善惡,他隻在乎她這個人!


    好,很好!一切都恰到好處……周伶歌抬眸掃了眼周詩雅、周夫人。


    她眼底湧動著暗黑無光的惡,各位……她要開始表演了喲!


    下一刻,周伶歌就臉色泛白的靠入了秦非翎的懷裏。


    她緊緊的捂住肚子,眼底滿是痛苦:“剛剛母親提起臣妾小時候的事,臣妾一時情緒失控,這才沒有控製住情緒,掌摑了母親。”


    “過去的事情,對臣妾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就是烙印在臣妾身體上的傷疤。可母親總是要拿那些事情,揭露臣妾的傷疤,讓臣妾陷入那無望的絕境。疼……陛下,臣妾真的好疼啊。”


    “你有經曆過被人脫了衣服,在冰天雪地被罰跪的時候?你有嚐試過,在餓到極致時,將雪與泥土塞入嘴裏充饑的時候嗎?還有……十指連心,當尖銳的針眼,紮入手指腳趾時,那種痛仿佛能從身體滲透到靈魂。”


    “痛,好疼啊。那時候沒人來救我,沒人來可憐我。府裏的奴仆都在罵我,說我是孽種,說我身上流淌著低賤的血,說我這輩子都要爛在泥裏……”


    周伶歌仿佛陷入絕望之中,她的眼淚一顆顆溢出眼眶……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歇,永遠都在她臉上衝刷的冰冷雨水。


    她是那麽痛苦!


    仿佛是陷在深淵地獄,沒有任何人能夠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秦非翎的心,猶如被無數雙大手狠狠的揪住。


    他眼底滿是心疼。


    他緊緊的抱住了周伶歌:“不怕,不怕,有朕在,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你。”


    “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周伶歌揪住他的衣袖,她眼底滿是絕望與淒楚。


    她勾唇笑著,緩緩的搖頭:“過不去,陛下,你知道嗎?它們永遠都過不去……”


    不管是小時候經曆的那些折磨與痛苦,還是前世被周詩雅製成人彘,活的不人不鬼,生不如死的一幕幕,她的身體與靈魂早就被困住了。


    她無法解脫。


    擁有恨意的人,活的很痛苦。


    她也想讓自己開心,幸福。


    可她……真的體會不到什麽是幸福,什麽是快樂。


    她隻知道,唯有她見到鮮血的時候,她才會激動,才會快樂,才能暫時忘卻那些痛苦的經曆!


    這一刻,周伶歌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演戲了!


    周伶歌抬眼看向周夫人,她眼底滿是絕望:“臣妾以為,自己成了貴妃……就能擺脫那痛苦的過往……可是……臣妾真的太天真了。她不會放過臣妾的,永遠都不會放過臣妾……”


    秦非翎的目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周夫人。


    他眼底滿是熱騰騰的殺意。


    周夫人的身子一抖,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周伶歌。


    這賤蹄子,她是瘋了嗎?


    她在胡說八道什麽?


    餓到極致將雪與泥土塞入嘴裏,她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她隻記得當年,她確實罰她在雪地裏跪著。


    可她沒讓人脫她的衣服。


    這賤骨頭分明是在添油加醋,故意將過往說的那麽悲苦。


    她是什麽目的?


    是想引起陛下的心疼,從而借陛下的手對付她嗎?


    周伶歌未免太過天真了,憑著過去的事情,她以為就能讓陛下處罰她了?


    她乃是皇後的母親,尚書大人的妻子,太後親封的誥命夫人。


    她的身份如此的顯赫高貴,周伶歌豈能輕易動她?


    周夫人還在愣神間,突然聽見周伶歌又是一聲低吟傳來。


    周伶歌捂著肚子,呻吟一聲。


    “陛下,疼……臣妾的肚子有些疼。”


    秦非翎一驚,他低頭一瞧,周伶歌的裙擺下麵,隱隱氤氳出了一片鮮紅的血跡。


    他的心猛然一顫。


    當即便將周伶歌抱起,放在了不遠處的床榻上:“來人,快去請太醫,讓常輝過來。”


    劉公公嚇壞了,他急匆匆的轉身親自去請太醫。


    周詩雅倒吸一口冷氣,她跪在地上,怔愣的看著周伶歌裙子上的那一攤血跡。


    她扭頭看向周夫人,聲音顫抖的不像話。


    “娘,她這是怎麽迴事?”


    “好好的,為何會流血?”


    “你對她做了什麽?你是不是拿小時候 事情,又來威脅她了?你有沒有動手推她?”


    周夫人眼眸有些呆滯,她緩緩的搖頭:“沒,我沒做什麽啊。”


    “我不過是對她說了一些話而已……我都沒有碰她一根手指頭。我哪裏知道,她這是怎麽迴事?”


    她手腳一片冰涼。


    她隻覺得自己要大難臨頭。


    她緊緊的抓住周詩雅的手:“雅兒,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我心裏很慌……我們似乎……一步步跌入了陷阱。”


    周詩雅的臉色難看至極。


    她想不出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她們本來是想著,用熏香下藥的事情,捏住周伶歌的把柄,從而讓她為自己所用。


    誰知道這一切全都搞砸了。


    周伶歌居然還流了血?她肚子裏的孩子,該不會保不住了吧?


    常輝提著藥箱,急匆匆的從外麵衝了進來。


    他連忙給周伶歌把脈。


    秦非翎在旁邊等的心急如焚……這件事也驚動了太後,婉妃攙扶著太後入內。


    太後眼底滿是擔憂:“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啊?好端端的,為何會流血?”


    “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貴妃的孩子再出事,否則……哀家該如何向先帝交代啊。”


    周夫人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栗,她低聲呢喃:“這一切都是衝我來的。”


    “我終於明白了她的心思。毒婦,這毒婦……她好惡毒的心腸啊。”


    太後皺眉看向周夫人:“你嘀嘀咕咕在說什麽呢?”


    周夫人的臉色慘白,她連忙磕頭叩首:“沒,臣婦沒說什麽。”


    秦非翎眼底滿是冷意,他自然不會忘記貴妃昏迷前,曾經說的那番話。


    他看著周夫人那心虛無比的模樣,他眼底滿是痛恨。


    貴妃小時候遭受的那些苦難,統統都是周夫人造成的。


    她該死……真是該死!


    秦非翎唇角蠕動剛要說話,常輝這時候結束了診脈。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連忙迴道:“陛下,太後娘娘,貴妃娘娘這是中了毒。這毒有些詭異,微臣必須要先查清楚這毒的由來,才能研製解藥,救治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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