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伶歌她……怎麽就那麽難對付?


    以前在周家的時候,她唯唯諾諾,膽小如鼠……怎會在短短的時間內,變得這樣有腦子,這樣難纏?


    對付她的籌謀,每次都能被她不動聲色,輕輕鬆鬆的逆轉局勢。


    周詩雅緊皺眉頭,眼底滿是幽幽暗光。


    她心裏憋悶,卻不得不扯起唇角,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她緩緩的落座下來。


    “柔嬪確實有些失職了,都沒仔細審問,就將事情鬧得這樣大?”


    “妹妹也受委屈了,母後重新徹查是應該的。”


    太後越發不滿的看著周詩雅,自從皇後懷孕,這後宮的事情,她越發懶怠。


    要不是她接周伶歌入宮,如今的後宮怎會如此烏煙瘴氣?


    如今這個爛攤子,還要指望她這個太後來收拾?


    太後越想,越發不喜周詩雅。


    她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根本就不搭理皇後。


    周詩雅的麵色一僵,她緊緊握著拳頭,強自忍住心底的憋悶。


    這次難道又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過多久,外麵的杖刑便結束了。


    行刑的宮人,拖著滿是鮮血的小太監踏入內殿。


    濃鬱的血腥味,頓時撲麵而來。


    周伶歌眸光閃爍,淡淡的問。


    “招了嗎?”


    宮人立刻恭敬的迴道:“招了……”


    “他說,要親自指認。”


    周伶歌輕笑一聲:“沒想到,還真是有人指使啊……本宮真的很好奇,那個指使他汙蔑本宮的人,到底是誰呢?”


    她的目光冷然,淡淡的掃過在場的寥寥幾個妃嬪。


    柳貴人與餘常在一副置身度外的模樣,她們絲毫沒有任何擔心,會殃及她們。


    這件事她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她們篤定……這禍端不會牽扯到她們身上。


    然而那個小太監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徹底在大殿上炸開了。


    他顫抖著胳膊,指向柳貴人:“是……是柳貴人身邊的婢女翠榮……她拿了一包銀子收買了奴才,讓奴才做了偽證,想要借此汙蔑貴妃娘娘。”


    “翠榮說,柳貴人與貴妃娘娘有舊怨,若不是貴妃,柳貴人不會被貶了位份……”


    柳貴人徹底的懵了,她的腦袋嗡的一聲,雙眼呆滯的看向那個小太監。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我什麽時候讓翠榮收買你,讓你作偽證去陷害貴妃了?”


    小太監眼底滿是憤懣,“柳貴人一句胡說八道,就能推脫此事了嗎?反正奴才是沒命活了,既然如此那便以死謝罪,證明奴才所說的都是真的。”


    他滿臉都是決絕,當即便推開鉗製住他的宮人,朝著身後的柱子狠狠的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響,小太監頓時腦袋開花,當場斷氣斃命。


    鮮血四濺,將雪白的柱子染紅。


    殿中的妃嬪紛紛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太後的臉色鐵青的厲害,她連忙讓人將小太監的屍體給拖下去。


    柳貴人腦袋一片空白,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向太後磕頭:“太後娘娘明鑒啊,嬪妾沒有指使這個小太監汙蔑貴妃啊。嬪妾是被冤枉的……”


    太後頭疼無比,如今又牽扯到了有孕的柳貴人身上。


    而且這小太監在說完供詞後,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觸柱而亡了。


    他這一死,是徹底將罪名潑在了柳貴人的身上,無論她如何自辯都不可能洗脫自己身上的冤屈。


    太後揮了揮手,讓人控製住柳貴人:“柳貴人膽大包天,居然敢偽造證據汙蔑毓貴妃,實在是罪不容赦,本應直接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但念在你身懷有孕的份上,哀家也稍稍寬容一些,那就貶斥你為答應,禁足半年,以儆效尤。”


    柳貴人眼前一片昏黑,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看戲罷了,怎麽就被潑上了汙蔑毓貴妃的罪名?


    她什麽都沒做啊。


    這分明是有人,拿她當了墊腳石,讓她背了鍋啊。


    柳貴人氣的,一口氣沒順上來,當場便昏死了過去。


    太後擔憂她腹中皇嗣,連忙讓人送柳貴人迴去休息,還讓太醫去為柳貴人把脈。


    這一通忙亂後,太後眉眼間極為疲憊。


    “貴妃可還滿意,哀家的處置?”


    “柳貴人到底為皇上孕育了皇嗣……”


    周伶歌淡淡的掃了眼低著頭的柔嬪,柔嬪這一招禍水東引,可真是厲害啊。


    恐怕她早在主導這一切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柔嬪這心機手段,經此一事倒讓她有了更明顯的認知。


    周伶歌勾唇低聲笑了:“太後娘娘的處置,臣妾無話可說,同為懷了孕的妃嬪,臣妾自然不忍太過苛責柳貴人。”


    “看在太後的麵子上,臣妾也就不與柳貴人多做計較了。”


    太後輕輕的鬆了口氣,終於將這煞星給安撫住了。


    她剛剛要說,既如此那就都散了吧,鬧這麽一通,她所想的統統背道而馳,她真是身心俱疲。


    她就不該摻和這些妃嬪們的爭鬥。


    誰知下一刻,劉公公便從殿外走進來,身後跟著紅著眼睛的翹兒。


    太後的腦子嗡的一聲,劉全怎麽來了?難不成,皇帝也已經知曉了此事?


    劉全身後跟著的婢女,她瞧著好像是貴妃的貼身婢女翹兒,


    太後倒吸一口冷氣,她氣的心頭發疼。


    毓貴妃早就派婢女去通知皇帝了?


    這不是拿她當傻子在耍嗎?


    劉全走到太後的麵前,他俯身行了一禮:“太後娘娘,奴才奉了陛下的命令,前去徹查那個宮女的死因。”


    “誰知恰巧遇到貴妃身邊的翹兒,她聰慧無比,很快便搜出了泠兒身上藏著的一封遺書……這封遺書陛下已經看過了,他特意吩咐奴才,讓奴才拿來也給太後、皇後過過目。”


    太後眼底滿是驚異。


    遺書?


    難道說,這泠兒是自殺的?而不是他殺?


    周詩雅的心咯噔一跳,她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劉全先將遺書展開,恭恭敬敬送到了太後的麵前。


    太後接過遺書,她一目十行粗略的看了一眼。


    而後她的臉色一沉,眼底含著怒意,抬頭看向周詩雅。


    “皇後……瞧瞧你做的好事。”


    她說著,便將遺書狠狠的扔向周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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