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伶歌的思緒漸漸迴籠……她低垂著眼簾,手掌緊握成拳。


    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戳進手心的肉裏。


    唯有疼痛,才能讓她清醒,不讓她墜入那前世的夢魘,失去所有的理智。


    秦非翎一陣心驚,他沒想到周伶歌的情緒,突然就崩潰起來。


    他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可她的動作卻在抵觸。


    他怕她反應太激烈,會傷到自己。


    他連忙柔聲,開始寬慰周伶歌:“歌兒,你別怕,有朕在,不會有任何人奪走我們的孩子。太後她若是再為難你,朕絕不會再退縮妥協,朕一定會好好保護你與我們的孩子。”


    周伶歌低著頭,聞言嘲弄一笑。


    好好的保護她與孩子?


    前世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他憑什麽覺得,這一世他就能保護好他們母子了?


    重生一世,她比誰都明白。


    依靠任何人都不可信,唯有相信自己。


    周伶歌沉默不作聲,她將自己緊緊的裹在被褥裏,無論秦非翎說什麽,她都不迴應。


    秦非翎心焦無比,之前的欣喜,全數蕩然無存。


    他一直都在憂心周伶歌的情況。


    他當即便讓劉公公去請常輝。


    恰在這時,趙嬤嬤來了元宸宮。


    她送了一些滋補的珍貴藥材過來,又傳達了太後的歉意。


    秦非翎應付的趙嬤嬤,他麵色極為冷漠,淡淡的看著趙嬤嬤:“貴妃如今受了驚嚇,情緒很不穩定,如果母後真的想要彌補貴妃,那就免了她未來一年的請安行禮吧。”


    “以後,不管是太後那邊還是皇後那裏,隻要貴妃不想去請安,皆都可以不去……趙嬤嬤,這是朕的意思,你迴去一字不落的敘述給太後。不是貴妃持寵而嬌,而是朕……不忍看她受任何的委屈,也不想她腹中的孩子有任何的風險。”


    趙嬤嬤臉色微沉,她不敢忤逆,連忙屈膝跪下:“老奴,定然會將陛下的話,一字不落的帶給太後。”


    秦非翎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太後那邊一直在等著周伶歌那邊的迴應,她以為自己放低了姿態,親自讓趙嬤嬤送了滋補身體的藥材,周伶歌肯定會感激涕零,特來向她謝恩,以此來緩和與她的關係呢。


    誰知道,趙嬤嬤不但獨自迴來,更是傳了秦非翎說的那些話。


    太後氣的臉色鐵青,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趙嬤嬤:“這真是皇帝說的?他是想氣死哀家嗎?”


    他居然要免了毓貴妃的請安禮?


    而且他是直接通知自己,根本不是和自己商量。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樣強勢的態度。


    趙嬤嬤緩緩的點頭:“好像貴妃娘娘真的受了驚,老奴離開的時候,太醫院的院首常太醫,急匆匆的入了元宸宮。”


    太後不由得冷哼一聲:“不過是讓她下跪了半個時辰而已,哀家又沒有打她,罵她,她的膽子就那麽小?”


    “哀家才不信呢,這個毓貴妃肯定又在故弄玄虛,故意挑撥哀家與皇帝的母子關係呢。”


    趙嬤嬤忍不住勸了句:“太後娘娘,老奴覺得既然陛下在乎毓貴妃,你就不要再和毓貴妃針鋒相對了。要不然,時日久了,恐怕真的會影響您與陛下的母子情。”


    “老奴看著陛下對毓貴妃,真的與眾不同……這些年,老奴從未見過陛下對哪個女子這樣上過心。”


    太後暗暗咬牙,滿肚子的火氣無法宣泄。


    “難道哀家還不如一個狐媚的妖女嗎?以前,哀家以為他足夠理性、睿智,治國的手段,帝王的謀略,他樣樣都做的出色。比之先皇,他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可……誰知道,他遇到了周伶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太後越說,越覺得傷心。


    她的眼睛忍不住泛紅起來:“哀家含辛茹苦的生養他長大,竭盡一切助他登上帝位,如今他為了那麽一個女人,就這樣對哀家。哀家真覺得心寒……”


    趙嬤嬤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太後。


    “陛下他現在就是比較稀罕毓貴妃罷了。毓貴妃如今又懷了孩子,到底是為了大晉江山皇室血脈做了貢獻,太後娘娘你就大人大量,別和毓貴妃計較了。皇上喜歡,就讓他縱著寵著就是,隻要不影響朝堂與大晉江山就行。”


    太後忍不住落下淚來:“這些道理,哀家都明白……可哀家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他為了一個女人,第一次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頂撞哀家。”


    以前的皇帝,對她多恭順,多孝敬啊。


    她不過是去佛寺祈福兩個月而已,這皇宮就像是變了天似的。


    她這個兒子,也變得陌生了起來。


    太後心裏落差太大,一時間自然接受不了。


    趙嬤嬤無奈的解釋:“陛下應該是因為太緊張毓貴妃肚子裏的孩子,這才一時衝動了。其實,陛下從小到大,難得碰到什麽合心意的人或物,他以前無欲無求,每日隻知道處理政務,冷漠無情的像個機器,太後不覺得那樣的他,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嗎?”


    “那樣沒滋沒味的活著,太後娘娘難道不心疼嗎?如今,陛下變得有血有肉,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太後抿著唇角,靜默的坐在那裏,許久都沒說話。


    她抬眸望著宮簷上掛著的,隨風晃蕩的宮鈴。


    “身為帝王是不能有個人喜好的……他若有了在乎的人,那就相當於有了軟肋。旁人若是捏住了他的軟肋,這對大晉來說,就是一件天塌地陷的禍事……”


    她想起秦非翎抱著周伶歌,垂眸看著周伶歌的那雙眼睛。


    太後不由覺得有些心驚。


    她猛然攥住了趙嬤嬤的手:“趙嬤嬤……你說,皇帝他不會和先祖一樣……”


    趙嬤嬤嚇壞了,連忙阻止太後繼續說下去。


    “太後娘娘,時日不早了,你還是早早洗漱休息吧。”


    “你真是胡思亂想,多慮了。”


    這都哪兒和哪兒啊,平白的說出來嚇人。


    他們陛下英明神武,睿智過人,絕不會像先祖那般……猶如鬼迷了心竅般,肆無忌憚的寵愛一個女人。


    秦非翎絲毫不知太後的顧慮。


    他現在滿心都記掛著周伶歌的情況,他讓人以最快的速度,請來了常輝。


    常輝到的時候,秦非翎坐在大殿內的陰影處,微弱的燈光晃在他的身上,平白的增添了幾分威嚴與戾氣。


    常輝大著膽子掃了一眼,當即便抖著腿匍匐跪地。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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