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李公公了!”


    “還請迴去稟告父皇,本宮心中有數。”


    書房內,夏默坐在案牘前,神情專注,目不斜視。


    手執狼毫,輕蘸濃墨,似欲揮毫潑墨,而心遊萬仞。


    窗外竹影婆娑,微風徐來,送來一縷清涼,室中更添幾分淡泊與寧靜。


    “老奴不辛苦。”


    “十二鎮武使進京,實在是事關重大。”


    “朝廷江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陛下也是不得不詢問一下。”


    “來的時候陛下交代了,有任何需要的話。”


    “老奴以及白雲觀和蓮華寺那二位隨時聽候四殿下差遣。”


    李公公手執拂塵侍於側,身姿端凝,麵含謙卑之色。


    “本宮知曉了!”


    夏默輕輕點頭。


    “老奴告退!”


    李公公向夏默深深一揖,禮節甚恭。


    然後緩緩退步,步伐沉穩,盡顯宮中老仆的沉穩與得體。


    及至門檻,轉身之際,見一白衣麗人輕啟朱門。


    “李公公慢走!”


    白衣麗人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多謝巳蛇大人!”


    李公公看了白衣麗人一眼。


    隨後走了出去。


    “真是的,這些家夥還真是不讓本宮省心。”


    “還是姝姐好啊。”


    夏默輕輕伸了一個懶腰。


    白衣麗人正是靜姝。


    兩年前從冰域出來之後,就跟隨夏默迴到了神都。


    借助冰極丹和百年冰蠶的力量。


    花了半年的時間,就已經突破那一層屏障。


    成為了大宗師。


    一身手段比起當年的幽毒皇也不遑多讓。


    所以最後決定去了苗州。


    苗州崇山峻嶺,所以城池很少,大多以山寨的形式而居。


    山間毒物瘴氣遍地都是,堪比更大的萬毒嶺。


    苗州,是大夏出了名盛產蠱師和毒師的地方。


    十二鎮武使中,也隻有同是大宗師與用毒大家的靜姝才能將此地勢力鎮壓。


    隻是過程和結果都不那麽容易就是了。


    “司主若是想讓他們老老實實的。”


    “一道命令下去,量他們也不敢不聽。”


    “老實說,就是妾身知道這次要召集十二鎮武使。”


    “也對這些“同僚”頗為好奇呢!”


    靜姝淡淡一笑。


    比起當年在萬毒嶺時,無疑多了一絲煙火氣。


    血玉靈蠍和金瞳夜影蛛一左一右呆在她的肩上。


    當初收服血玉靈蠍隻是興之所至。


    以夏默現在的實力,血玉靈蠍的幫助並不是很大。


    跟著靜姝這位用毒大家,對於血玉靈蠍的成長明顯更好。


    所以當初靜姝前往苗州時,夏默將血玉靈蠍送給了她。


    血玉靈蠍對這位新主人倒也不排斥。


    “說的好像是本宮故意讓你們爭鬥似的。”


    “既然都如此好奇,那就去認識認識吧。”


    夏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靜姝輕輕一笑,隨即跟著夏默走了出去。


    ........


    鎮武司府衙,中庭廣袤,曲徑通幽,今日卻戒備的異常森嚴。


    庭內通道,縱橫交錯,三步之內,必有哨兵挺立,五步之遙,定見崗哨林立。


    鎮武衛甲胄鮮明,目不斜視。


    當初押送千麵盜聖柳千變的兩名地級鎮武衛,此刻也隻得駐足外院。


    外院之中,鬆柏蒼翠,石徑清幽,可鎮武衛的身影影,隨處可見。


    或隱於樹蔭之下,或立於廊廡之間,皆目光炯炯,警惕萬分。


    二人雖為地級鎮武衛,此刻亦感壓力重重。


    畢竟眼前這些都是中原鎮武司的精英。


    每一個放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內院之中,約有二三十道身影,或立或行,錯落有致。


    有獨處一隅者,有靜思冥想者........


    姬初雪身姿曼妙,獨立於東廂之側,腰間挎著寶刀,手執一卷古籍。


    林複負手立於中庭假山之巔,遠眺天際,神色凝重。


    於浩與數人圍坐於西亭之下,笑聲朗朗,把玩著一枚玉佩,不時輕擊桌麵,節奏明快。


    孟涼漫步於南苑花徑之中,四周繁花似錦,他卻似未覺,似在尋覓著什麽。


    朱燕立於北廊之下,與一旁同袍低語,眉宇間英氣勃勃。


    ..........


    中原的天級鎮武衛此刻幾乎全部聚集在此。


    雖說沒有外麵鎮武衛那麽拘謹。


    可一個二個不管在幹什麽,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往議事大廳裏瞟去。


    “嘿嘿,十二鎮武使,今日總算見著活人了。”


    “噓,你小聲一點,別被裏麵的大人聽見。”


    “聽見又怎麽了?”


    “早就想領教領教鎮武使們的武功了。”


    “你小子就算了吧,最多跟我過兩招。”


    “想要挑戰鎮武使,姬姑娘和林兄弟他們還差不多。”


    “哼!”


    \"我的“千重手”要是大成的話,絕不弱於人的。\"


    “哈哈哈哈,那就等你大成之後再說吧。”


    “話說十二位鎮武使都到齊了嗎?”


    “除了第六鎮武使巳蛇大人之外,其餘十一位大人都已經到了。”


    “都到了?”


    “怎麽這麽安靜?”


    一眾天級鎮武衛閑聊之際。


    夏默和靜姝也來到了內院。


    “司主!”


    “司主!”


    院子裏的天級鎮武衛紛紛行禮。


    夏默輕輕擺了擺手。


    有些好笑的看著大門緊閉的議事大廳。


    “我們走吧,要是再不進去,有些家夥都快撐不住了。”


    說完直接朝著議事大廳走去。


    靜姝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麽,無奈的搖了搖頭,緊跟了上去。


    門扉忽啟,吱呀有聲,旋而一股凜冽之氣,若寒潮驟至,自議事大廳洶湧而出。


    聲如雷鳴隱隱,震懾人心。


    夏默神色自若,仿佛未覺絲毫異樣,衣袂未動,穩踏門檻而入。


    靜姝眸光一斂,纖指微動,一股無形真氣霎時凝結。


    化作淡影護罩,將這駭人氣浪阻於外,緊隨其後,步入廳內。


    那勁氣如狂風過境,席卷內院每一個角落,所到之處,草木搖曳,塵土飛揚。


    除了姬初雪與林複等寥寥數名天級鎮武衛內功深厚,全力硬撼此氣。


    麵色凝重,卻也屹立不倒。


    餘者眾人,或驚或懼,麵色蒼白如紙,被這突如其來之勢逼得連連後退。


    有人退卻數步,更有甚者,踉蹌十餘步之遠,方得穩住身形。


    眾人皆帶著驚駭的目光看向議事大廳。


    這哪裏是安靜,分明早就打起來了。


    夏默與靜姝進入議事大廳,大門悄然自閉,猶若鬼神之助。


    大廳兩側各置六椅,椅列井然。


    右列之中,惟第三椅空懸,餘皆人影綽綽,各據其位。


    廳中氛圍,沉重異常,氣壓有萬鈞之重,令人心悸。


    若內力稍遜,置身於此,恐怕會立時血脈賁張,身受重創而不自知。


    眾人形神各異,皆感此無形重壓,暗運內息以抗之。


    “都到了!”


    “很好!”


    夏默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空氣沉重的壓力。


    從容的來到十二把椅子上方的寶座坐下。


    此刻廳內的目光大部分落在門口的靜姝身上。


    靜姝以內力相禦,真氣流轉,將周遭沉重之氣隔絕於外。


    步伐輕盈,至右列第三椅前,從容落座,神色自若。


    廳內十二把椅子無關身份地位,實力高低。


    單純的以十二生肖的排序落座。


    “多日不見,靜姝姑娘的內力愈發深厚了。”


    右側第六把椅子的中年男子輕聲開口。


    此人先前一直閉目養神。


    旁邊杵著一柄宛如寒冰構成的大戟。


    靜姝輕輕點頭。


    “陸大俠!”


    廳內眾人聽兩人的對話,露出各異的神色。


    “嘿嘿嘿,寒槍北宗陸凜天,果然厲害。”


    “在我等十二人的真氣碰撞下,還能如此從容不迫的說話。”


    “看來那所謂的天機閣武評還真有些含金量。”


    左側第二把椅子上的身影突然開口說話。


    眾人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


    那是一個有些斯文的年輕人。


    一襲精致的錦袍,顏色淡雅,以天青為底。


    麵容清秀,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書卷氣。


    頗有一副好皮囊的樣子。


    第三鎮武使-寅虎!


    “你也不差!”


    陸凜天深深的看了年輕人一眼。


    很誠懇的開口說道。


    “嗬嗬嗬,你們這些臭男人可真是的。”


    “咱們英明神武的司主大人也就算了。”


    “剛才這位巳蛇姐姐可是同樣無視了我們交互的場域。”


    “怎麽沒有一個人誇她呀?”


    右側第五把椅子上的鎮武使誇張的目光的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掠過。


    一襲以火紅為主色調的緊身勁裝,衣料輕薄而堅韌。


    上衣僅遮胸口,以金色絲線繡著火焰。


    下擺極短,露出潔白的雙腿,配以一雙特製的火紅軟靴。


    靴麵上鑲嵌著細小的寶石,此時兩隻腿翹在椅子上。


    每一步都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長發如瀑,未加繁複發飾,僅以一根火紅絲帶隨意束於腦後,更添幾分不羈與妖嬈。


    第十鎮武使-酉雞。


    “相比之下,某些人可就差的遠咯。”


    “真是白白占據了咱們十二鎮武使的名號。”


    “還不如外麵那個用劍的小家夥。”


    酉雞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一柄火紅的短刃。


    畢玄和馮征對她怒目而視。


    隻不過兩人此刻麵色有些漲紅。


    好像在這沉重的氣壓下根本說不出話來。


    與他們相比,坐在右邊第四把椅子上的捕神相對從容許多。


    隻不過捕神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對麵戴著鬥笠的劍客所吸引。


    這家夥果然也是鎮武使。


    第七鎮武使-午馬!


    午馬坐在椅子上,身形凝定,劍意迸發。


    錚錚然若金石交擊,劍未出鞘,而劍意已鳴動九天。


    所有湧向他的壓力全部被斬了個幹淨。


    “阿彌陀佛!”


    “沒想到魔州兩派七宗的太陽宗宗主,竟然投靠了朝廷。”


    “還成了第十鎮武使。”


    坐在右側第一把椅子上的和尚好奇的看著酉雞。


    “哼哼!”


    “梵天淨土的酒肉和尚不也貪圖世間榮華富貴。”


    “成了第二鎮武使?”


    “醜牛的名號在西州崛起的時間,似乎還在本宗主前麵吧?”


    酉雞一邊用短刃小心翼翼的弄著指甲。


    一邊毫不客氣的揭醜牛的短。


    梵天淨土?


    太陽宗?


    知道這兩個門派的鎮武使紛紛側目。


    連捕神的注意力都從午馬身上移開。


    一個是西州的佛門聖地,另一個則是魔州的魔道大派。


    數十年前,這兩個門派似乎有過一段恩怨。


    難怪酉雞和醜牛有些不對付。


    “好了,大家分屬同僚,都不要說了。”


    “沒看見司主正在看大家的笑話嗎?”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溫婉如曦,綿綿不絕於耳,宛如林間清風拂過嫩葉。


    右側第二張椅子上。


    衣著淡雅,輕紗曼舞,一襲素色羅裙,繡以淡雅蘭花,隨風輕擺。


    裙擺及地,卻巧妙設計,於膝上數寸開衩,露出一雙修長美腿。


    肌膚勝雪,線條流暢,宛如月下竹影,清麗絕俗。


    女子發髻高挽,幾縷青絲垂落肩頭,更添幾分柔美。


    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這個女人雙眸的顏色非世間常見的漆黑。


    而有一雙罕見的紅色眼眸。


    第四鎮武使-卯兔!


    “卯兔說的不錯!”


    “司主麵前,豈可如此無禮?”


    左側第三把交椅。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沉聲說道。


    隨即一掌轟出,不帶絲毫猶豫。


    “吼~!”


    刹那間,大廳內迴蕩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龍吟聲。


    這聲音穿透了空氣的界限,帶著古老的氣息,空氣中泛起一圈圈微妙的漣漪。


    緊接著,一道透明的龍形真氣憑空顯現,蜿蜒盤旋於大廳上空。


    雖無形無質,卻異常清晰可辨。


    龍形真氣所過之處,廳內塵埃盡去,雜物紛飛。


    場域之內,一切雜念與陰霾皆被一掃而空,


    大宗師!


    所有的鎮武使都盯著老者。


    第五鎮武使-辰龍!


    這是除了第十二鎮武使亥豬之外,目前唯一暴露的大宗師。


    眾人目光交錯,探尋意味十足。


    在這十二個人中,還有幾位大宗師?


    “龍老爺子,不知您老人家是什麽時候成為大宗師的?”


    “天機閣也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以您老人家的功夫,竟然沒有登上武評。”


    酉雞目光閃爍,盯著辰龍打量個不停。


    辰龍毫不在意的說道:“我突破大宗師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此前從未顯露過功夫,天機閣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酉雞眼睛一轉,狡黠的問道:“龍老爺子剛才的功夫是什麽?”


    “沒聽說過您老人家擅長掌法啊?”


    “哼!”


    “魔門的丫頭就是心眼多。”


    “告訴你也無妨。”


    “老夫承蒙司主所傳“降龍十八掌”,這才突破多年的桎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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