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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嬪等人並不甘心,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竟然隻是降為才人,連紫台宮都讓她住著。


    幾人坐在一起喝茶時說到這個。


    李嬪把手中的青瓷蓋碗重重放到了桌上,濺出的茶水弄濕了桌上的軟絨福字珊瑚桌布,留下了一滴深色的茶漬,佳貴妃有些嫌棄,不悅道:“你在這裏發火給誰看?”


    李嬪悻悻的看著身上的暗紅縷金提花緞麵交領長襖,半晌才道:“嬪妾除了發發火,又能怎麽樣?那位還好好的在紫台宮呢……”說著說著眼睛裏就有厲色浮現出來。


    佳貴妃不留痕跡的垂了眼睛道:“是啊。”


    淑昭容看著李嬪的情狀安慰道:“娘娘也不要太生氣了,上官氏雖然沒關進冷宮也差不多了,聖上一次也沒問過呢。想來是忘了這個人了。”


    佳貴妃輕嗤了一聲,並不搭話。


    淑昭容得了個沒趣,正借著喝茶掩飾尷尬的時候,宮裏的欣芮過來了,說著宮裏有事,李嬪順勢告辭了。


    “出什麽事了?”


    欣芮四下看了看,低聲湊到她旁邊說了些什麽,一向嬌蠻的李嬪麵色大變,失聲道:“什麽?”


    “主子快想想辦法吧,府裏都急死了。”


    李嬪名為李慎,父親就是定遠將軍曹嘉的副將李鎮洪。


    李嬪又驚又怒,緊緊掐著手裏的珊瑚手釧:“我早就警告過他們,平日裏就知道敷衍我,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一個個到這種時候就想起我來了。”


    欣芮緊張的看著四周,苦著臉道:“主子小聲些吧,萬一給人聽了去可如何是好啊。”


    李嬪胸口微微起伏,水蔥似的指甲隨手掐斷了一株芭蕉葉子,綠色的汁水在指甲上留下了痕跡,她拿絹子狠狠擦了幾下,可見是氣得很了,不過她畢竟在宮裏時間久了,一會兒就冷靜下來了,堅定道:“咱們去找皇後,她肯定會有辦法的。”


    兩人直接去了皇後的乾清宮,大宮女明畫看到李嬪兩眼含淚當下就是一驚:“小主這是怎麽了?”


    李嬪還沒說話眼淚已經快掉下來了,哽咽道:“勞煩姑姑通稟一聲,我有要事要找皇後娘娘。”


    皇後午睡剛起就聽得外麵有說話聲,靠在一個軟枕上問旁邊的宮女道:“外麵怎麽了?”


    明畫剛好從牡丹屏風後進來了,福了一禮道:“外麵李嬪哭著求見,像是出了什麽事。”


    “讓她進來吧。”


    李嬪進來的時候梨花帶雨,見了皇後就跪下了:“皇後娘娘救救嬪妾吧。”說完眼淚又要往下掉。


    皇後有些奇怪,李嬪可不是個軟弱的人,更沒哭哭啼啼過,就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是。”欣芮便把事情說了,雖然撿了好聽的詞來形容,但是皇後是虎門將女,自小就是沉浸在這些事中長大的,現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震怒之下重重拍上了青玉案幾上:“什麽?!”


    她不禁怒道:“你李家好大的膽子,這樣的事情都敢做?”


    貪賄腐敗就是聖上登基以來治的最嚴的,李嬪母家做出這種事就是犯了聖上的忌諱了,更何況李嬪的兄長身為官員竟然如此聲色犬馬,不僅嫖娼,還敢販賣私鹽,絲毫不顧忌朝廷的顏麵,簡直荒唐!


    李嬪強忍了眼淚,淚珠子還在眼眶裏打轉:“皇後娘娘恕罪,嬪妾也是剛知道不久,又急又氣,但是他們畢竟是嬪妾的母家,嬪妾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皇後娘娘啊。”


    皇後看她這樣怒氣也發不出來了,半晌才冷冷道:“今年事情本來就格外多,聖上都焦頭爛額的很,這個點上發生這種事,本宮想幫你也是有心無力。”


    李嬪看皇後這樣知道有寰轉的餘地,立馬道:“這件事自會有人擔住,我母家最多攤上了管教不嚴的罪名罷了,皇後娘娘隻要美言幾句就好,嬪妾感激不盡。”


    皇後深深的看了李嬪一眼,半晌才道:“話,本宮會說,但是你也要知道,我能保你,也能讓你母家頃刻間傾覆。”


    李嬪被皇後凜冽的目光看的一震:“多謝皇後娘娘,嬪妾以後一定為娘娘馬首是瞻。”


    …………


    永夜宮,


    佳貴妃用粉彩描金五福捧壽盤捧了一小盤皇妃貢柑過來,看著沈衍在把玩著玉佩也不打擾,輕輕放下盤子,剝了一個橘子過去,沈衍張口吃了。


    皇妃貢柑融合了橙類的外形柑桔細嫩的肉質,又以其果色金黃,皮薄光滑,肉質脆嫩為佳,佳貴妃又剝得幹淨,連橘瓣上的都幹幹淨淨的,一點白絲都看不見,吃著更加清甜可口,香蜜濃鬱。


    沈衍把手中玉佩放到榻上,朝她微微一笑:“坐吧。”


    佳貴妃轉頭嬌媚一笑,眼中似有秋波輕搖,連秋日的時光都婉轉了起來,頭上的白銀卷須紅寶石簪亦在這樣的笑容下之失色,她順勢坐到了沈衍旁邊,挽住了沈衍的胳膊說了些話,沈衍亦神色溫和,連說話都帶了柔和,殿內的鎏金異獸紋銅爐中燃著甜膩的百和香,輕軟的風吹過,就像春日一般。


    她覷著沈衍的臉色小心翼翼道:“有件事臣妾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沈衍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未變,隻道:“你問?”


    佳貴妃在心內咬了咬牙道:“紫台宮的上官氏不知道聖上打算如何處置啊?”


    沈衍臉上的笑意微微淡了下去:“怎麽問起她了。”


    佳貴妃小心瞧著沈衍,隻見沈衍臉色平靜,不像高興卻也沒有什麽不虞,一時到不知道怎麽辦了,想了想道:“上官氏罪名是謀害皇嗣,又惹的宮中人心惶惶,現在隻是幽居與紫台宮,臣妾倒是沒什麽,隻是聽說李嬪有些傷心。”


    沈衍抬眼了一眼過去:“她孩子沒了自然傷心,你不是一向和她交好嗎?”


    佳貴妃嬌聲道:“哪裏就稱得上交好了,隻是平時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是嗎?”


    佳貴妃聽得沈衍聲音有些戲謔,臉上也帶上了似笑非笑,外麵的日光照在麵如冠玉的臉上,普通的杭綢素麵夾袍都多了幾分光韻,端的是一派瀟灑風流。


    饒是佳貴妃臉上也泛起了紅暈,早已忘記自己要問的是什麽了。


    沈衍輕輕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葵花形黑漆盒子,上麵鑲了蓮花狀的螺鈿,道:“看朕給你帶了什麽?”


    沈衍的聲音一向是淡淡的,隻不過因為和煦的臉才顯得溫和,仔細聽其實冰涼而疏離,此時帶的一絲柔和就顯得清潤而親和。


    佳貴妃又驚又喜,賞賜是尋常事,但是向沈衍這樣親手送東西卻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加之沈衍的態度溫柔,一時間空氣都變的緩慢起來,仿佛心裏被羽毛不輕不重的撩了下,百和香靜靜的蔓延開來,熏得人手腳發軟,頓時心跳的聲音格外明顯,佳貴妃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裏麵是色澤極為幹淨碧綠的翡翠玉簫。


    她在王府時經常吹一曲《平沙落雁》,沒想到沈衍一直記得。


    沈衍低聲道:“喜歡嗎?”


    佳貴妃隻覺得那聲音像一條流淌的小河一樣,醇厚而悠遠,不由自主道:“臣妾喜歡。”


    沈衍含了一抹輕輕的笑意:“喜歡就好。”


    “聖上……”


    佳貴妃輕輕嬌嗔了一聲,整個人柔若無骨的依偎在了沈衍懷中。


    沈衍摟著她,目光卻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


    不知道上官容現在怎麽樣了。


    紫台宮是否一切如常,內務府的人有沒有拜高踩低。


    她有沒有受委屈。


    其實他最喜歡上官容那雙眼睛。


    想到這裏,不知怎的,腦子裏浮現出另外一雙眼睛,樣子不相同,但是神似。


    六年前,他還沒登基的時候,和沈裕曾經去過一次廟會,兩人禁不住皇叔的慫恿,戴了麵具互相穿梭在人群裏麵。


    廟會人群攢動,往來不止。


    照日樓頭,粉脂紅妝,百裏綠堤,和風萬裏,隱隱約約顯出畫棟雕梁,香閣排雲。


    一位年輕小姐站在路上,她應該家室不錯,身上的衣服看似簡單,卻是貴重的蘇繡月華錦衫,是隻有高門大院裏才穿的起的。


    她仿佛和人走散了,輕輕望著路邊,額邊的一縷碎發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來不及多想,手中的紙傘已經打在了人頭上:“你的隨從呢?”


    “……”女子有一瞬間的茫然,沈衍頭上戴了個青麵獠牙的麵具,聲音卻很年輕,少年特有的清朗。


    沈衍望著她道:“這位姑娘,你沒有同伴嗎?”


    女子這才反應過來:“人太多,他們走散了。”


    “不知姑娘家住何方,需要在下送你迴去嗎?”


    “……不了。”女子不好意思道:“我就在這裏等他們就行了。”


    沈衍聽了沒說話,卻一直沒離開,油紙傘一直擋著兩人頭上的細雨。


    這時候幾個仆人裝扮的人朝這裏過來,女子眼睛一亮,聲音有些雀躍:“他們來了。”


    沈衍禮貌的頷首,把人送到傘下就離開了。


    “等等!”女子突然叫住他:“謝謝你!”


    女子轉身就離開了,他卻沒有忘記,雨色蒙蒙中,一雙眼睛格外清晰,仿佛奪取了所有的色彩。


    後來他一直沒有打聽到女子的消息,問了沈裕也沒有結果,幾年之後突然在上官容的臉上看到了相似的眼神,驚鴻一瞥。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沈衍眼睫輕顫,手不自覺的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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