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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關清秋晉封以來,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幾乎都在宮裏。


    當今聖上每月除了去皇後那裏留宿幾日,幾乎沒在別宮嬪妃那裏過夜,略坐坐就走了。大半月都在關清秋的紫台宮休息。眾人私下妒恨萬分卻又不能如何,聖上的心思擺明了。


    佳貴妃禁足,李嬪受了申斥,已經很長時間沒去看過了。


    一時間後宮眾人臉上都憔悴了下去,去福嘉宮給太後請安的時候也不似以前那樣歡喜,太後問了幾句,眾人不敢說聖上,還是皇後拐著彎提了幾句。


    太後心裏有些不滿,也沒多說什麽,聖元帝畢竟是他親生的兒子,又自小就在別的妃子那裏撫養,自己確實沒盡到一個母親的職責,想到這裏,不禁有些悵然,打著精神安慰了眾人幾句就散了。


    眾人走後,太後獨坐在紫檀雕花椅子上,神情有些蕭索:“紅袖,哀家是不是薄待了皇帝。”


    紅袖微微一愣,趕緊安慰道:“怎麽會呢?太後對聖上盡心盡力,連衣食住行都時刻念著。”


    太後心裏稍作寬慰:“是啊。”


    紅袖看太後臉色好些了才道:“太後以前也是沒有辦法,誰不想把孩子放到自己身邊呢。聖上心裏也知道太後的好,才一直什麽都以太後為先。”


    兩人說了幾句,太後道:“待會兒叫皇帝過來一趟。”


    紅袖說了聲是。


    …………


    自從沈衍去了福嘉宮一趟後,關清秋也被叫去了一趟,規規矩矩的請了安就站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腿隱隱有些酸,太後不說話又不能失態,隻好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太後才發現她似的:“還站著呢,坐吧。”又對紅袖嗔怪:“怎麽不提醒哀家。”


    紅袖告罪:“奴婢該死。”


    關清秋知道太後在給下馬威,老實的坐在凳子上等著太後開罪。


    太後先是說了些尋常的問候,接著話鋒一轉:“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不是池中物。”


    “聽說聖上最近很中意你?”


    關清秋心道,來了。


    她想了想道:“聖上見我身體不好心有不忍,才多陪了會兒,是嬪妾的不是。”


    太後見她言語討巧,又認錯幹脆,心裏舒服了一點:“聖上的性子,也不能怪你。”過了會兒言語就變得肅正起來了:“既然聖上喜歡你,你就要更加上心,聖上政事繁忙,有時候忘了身子,你要記得提醒。要是在你那裏生病了哀家可要找你的。”


    關清秋連忙稱是,道:“太後放心,嬪妾一定會注意的。”


    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時候不早了,你也下去吧。”


    晚上沈衍來紫台宮的時候兩人對視一眼,都了然了。


    沈衍歉然道:“朕這幾天不能天天陪著你了。”


    關清秋眨了眨眼道:“沒事。”要是沈衍天天來她怕是又要被叫去福嘉宮了。


    沈衍靜靜擁著關清秋,室內燭影搖紅,珠簾被夜風吹的輕輕晃動……


    …………


    鍾粹宮。


    李嬪早早就在宮門前候著了。


    她聽說聖上要來,多日的鬱悶一掃而光。


    和宮女欣芮有說有笑起來。


    鍾粹宮除了李嬪還住著陳美人。


    陳美人性子清冷,很看不上李嬪那副張狂樣子,兩人見麵也是針鋒相對的。她要出門,福了一禮就要出門。


    誰知李嬪看了她一眼,轉頭和欣芮笑道:“有些人就是清閑,我是想出門都不能了。”


    欣芮奉承道:“娘娘肚子裏懷著龍種,自然不能相比。”


    陳美人聽得刺耳,冷冷看了一眼就帶人走了。


    旁邊的綠雲道:“李嬪娘娘嘴上也太不饒人了。”


    陳美人厭惡的皺了皺眉:“提她做什麽。”


    綠雲識趣的閉了嘴。


    天色漸黑時沈衍到了。


    待李嬪行了禮溫言道:“進去吧。”


    李嬪覷這沈衍的臉色,小心挽上去撒嬌道:“臣妾還以為聖上生氣了,再也不理臣妾了。”


    沈衍臉上有一絲笑意:“傻話。”不急不緩道:“你要不那麽莽撞,朕也不會出言申斥,那麽多人麵前,朕總要給個態度。這些天朕沒來看你,可有好好養胎?”


    李嬪笑道:“臣妾日日都遵循遺囑,安胎藥都是一碗不落的喝。”


    沈衍點點頭:“那就好。”


    李嬪看沈衍並無異常才徹底放下了心,兩人一起朝裏麵走去。


    夜色深沉,皇宮裏的天總是黑的很早,夏天的晚上涼風習習的吹過宮殿的每一處磚瓦。


    沈衍去各宮多了後,後宮安靜不少,連怨懟的聲音也漸漸小了,眾人以為聖上對上官容不過一時新鮮,時間到了就放下了。


    關清秋不在意她們的妒忌,自然也不會把嘲諷放在心上。


    時日一晃就到了九月,李嬪的肚子漸漸大了,沈衍少不得去鍾粹宮去看她。


    剛好是前幾個月,李嬪總是不安心,有個風吹草動就心悸,太醫院的人一波一波的來,又一波一波的走。


    太後也重視這一胎,送了許多珍貴的補品過去,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許多。


    皇後日日查看李嬪的飲食身體不說,沈衍也是經常吩咐下人仔細照顧。


    這是聖上的第一個孩子,尊貴自不必說。


    各宮的人也是經常往鍾粹宮跑,連身體不好的愉貴妃都去看了一次,說了些忌口的東西。


    賢惠的淑昭容更是幾天一去,熱鬧的不得了。


    關清秋與李嬪不睦,並沒有去過,因著表上的麵子叫小鍾子送了東西過去。是沈衍親賞的一對如意和合碧璽和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


    當著李嬪的麵讓太醫再三看過。


    關清秋沒想到的是,李嬪這一胎,在九月十三日這天,沒了。


    當時關清秋正在與沈衍對弈。


    忽然聽到外麵喧嘩聲四起,順蘇帶著欣芮急急往裏麵走,欣芮臉上白的幾乎沒了血色,嘴唇顫抖個不停,見了沈衍立馬癱軟的跪在地上,哆嗦道:“聖上,我們娘娘見……見紅了啊!”


    沈衍猛地站起來:“什麽?!”


    關清秋也是一驚:“怎麽迴事?”


    欣芮抖得厲害:“今天下午,我們娘娘就開始腹痛,剛才突然就見紅了。”


    關清秋急急問:“太醫請了嗎?”


    欣芮哭著道:“請了,聖上快去看看吧。”說著磕頭不止。


    “朕去看看!”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欣芮跟在後麵去了。


    關清秋問順蘇:“李嬪的胎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會突然就沒了?”


    順蘇也懵然不知:“……突然就這樣了,鍾粹宮那邊忙的人仰馬翻,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


    外麵冷風吹來,關清秋陣陣發寒,不由自主的把軟枕抱在了懷裏,根據原身的記憶,沈衍登基多年,前幾年前朝勢力複雜交錯,家族關係連絲帶藤著抓著上麵,連幾個皇叔都明裏暗裏的下絆子,牽一發而動全身,邊境勢力又不安分,特別是以遊牧為主的北疆,胡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沈衍一直忙於政事根本無暇管理後宮,這幾年國家漸漸安寧才去的多了些。


    其實這不是聖上的第一個孩子了,之前的大皇子生下來就帶有弱症,好不容易養了兩年還是去了。皇後的孩子難產,這次李嬪的孩子也……


    關清秋望著搖晃的燭火:“為什麽宮裏幾個孩子都沒了?”


    順蘇也望著窗欞出神:“奴婢不敢妄自揣測,宮裏的孩子……不都是這樣嗎?”


    幽幽的話一會兒就散在朦朧的夜霧中了。


    關清秋聽著順蘇的話,看著迷蒙的夜色和描金繪風的宮角飛簷,第一次感到這宮裏的黑夜是這樣難熬。


    前方晦澀不清,路途波折詭譎……


    關清秋在宮中坐不住,索性也去了鍾粹宮。


    到的時候隻見到宮人進進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這樣血腥粘膩的顏色印的眾人臉色發白。


    皇後,佳貴妃,愉貴妃,淑昭容以及眾多妃嬪都圍在偏殿。


    沈衍在寬大的椅子上坐著,緊緊握著著冰冷的扶手,修長的手指近乎青白色,見到關清秋來了也沒什麽反應,隻是眸子顫了一下。


    李太醫在裏麵滿頭大汗,和幾位太醫院的同僚共同斟酌著辦法,圍在一起焦灼著。


    月光慘淡的如同一瓦霜雪,覆在糊窗的紙上,更深露重,滴滴敲打窗沿。仿佛鍾聲一樣,連帶著時光都慢了下去,隻能在紅牆朱瓦裏消失殆盡。蠟燭畢畢剝剝的聲音焦焦的燃燒著,燭影晃得整個宮裏鬼影重重,連同帷幕都拉成長長的一片。


    關清秋在外麵陪著沈衍,聽到李嬪在裏麵一聲聲慘痛無助的呻吟,也不由得心驚膽戰,前世,她也是這樣的,眼看著一個生命就這樣沒了,化成一灘膿血消失在這個人世間。


    此時,對李嬪的厭惡都消失了。


    李嬪一聲聲慘叫喚起了她前世的記憶。她為那個未曾出生的生命喜悅著,憐愛的撫摸著肚子想著這孩子是男是女。


    以後會是怎樣的人生。


    這樣的期許,是她在王府灰暗生活裏的光,幾年的疲倦和悲哀都在這個蓬勃的生命裏可以忽略不計。


    李嬪聲音一聲小過一聲,最後已經沒什麽聲響了。


    裏麵的太醫掐人中,用人參吊著都沒用,眼看著李嬪的血越來越多,把玉帶疊羅衾都澆得透濕。


    他們都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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