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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題忽然跳到這個方向,梁珺猝不及防,腦子還是空的,一時間沒接上話。


    趙騰並不著急催她,而是說:“老大這個人很重感情,他過的挺不容易的,唯一的家人,他的妹妹也遇上了些常人沒法理解的倒黴事……我真的不想他再受到其他傷害了。”


    梁珺沉默著,繼續擦藥,隔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和他認識很久了嗎?”


    趙騰笑了下,“是我認識他很久了,他應該不記得我,以前在雇傭兵團的時候,有一百來號人一起培訓,我跟他也不是一個隊,他很出色,受雇於江煜之後離開兵團,我後來再見著他,還是之前他來找霍院長的時候,那會兒我第一眼就認出他,因為培訓的時候,我剛做傭兵,吃不了苦,有天受了傷,半夜的時候在天台哭……老大是去抽煙的,碰見我哭也沒笑話我,還給我紙巾讓我擦眼淚了,我一直記得,但是他果然不認識我。”


    說到這裏,趙騰神色透出幾分失落。


    梁珺思路卻跑到別的方向去了,“那你也認識江煜了?”


    “算不上認識,”趙騰微微蹙眉,“江煜曾經是霍院長的朋友。”


    梁珺問:“江煜現在在哪裏?”


    趙騰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死了。”


    “……啊?”


    梁珺愣住了。


    “據說是死了,”趙騰歎口氣,“看來老大沒和你說過這些事,老大也在找他,他帶走了老大的妹妹韓知夏,我們得到的消息是他帶著韓知夏出國的時候乘飛機,結果飛機失事,機毀人亡,沒地方找,墜落地點在大洋裏,但有探測儀說是找到飛機碎片。”


    梁珺是真沒想到江煜會出事。


    韓知夏已經成為契子,她不認為飛機失事能要了韓知夏的命,但江煜她卻不確定。


    柳玉言以血供養泉之眼,受益人是梁逸生,柳玉言變異了,梁逸生看起來還算是正常人——她忽然意識到,也不一定正常……


    當時醫生給梁逸生的診斷明明白白說他斷了的腿和手沒辦法恢複如初,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但他的身體最後還是以很快速度完全恢複。


    見她愣神,趙騰喊了一聲:“梁珺?”


    她迴神,“對不起。”


    說話間手裏的速度加快,開始給趙騰包紮,一邊又問:“你和羅洋,你們跟這裏以前那個霍院長很熟嗎?”


    趙騰怔了幾秒,才點頭,笑了,“霍院長對我和羅洋有知遇之恩,其實我和羅洋以前在雇傭兵團都是拖大家後腿的那種……霍院長不但不嫌棄我們,而且對我們很好,也會重用我們,我和羅洋早就決定了這輩子要跟著霍院長,隻是沒想到……”


    梁珺有些想問問趙騰有關於尤歡的事,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趙騰就將話題扯了迴來,“不說這些了,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


    梁珺心裏咯噔一下。


    包紮已經完成,她慢吞吞地將趙騰的衣服給整理好了。


    趙騰還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說:“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放心……”


    頓了頓,努力擠出個笑,“但既然反正到最後都不可能了,我現在隻是想跟他好好相處,這樣都不行嗎?”


    趙騰抿唇,過了幾秒別開臉,“相處歸相處,既然沒結果,你就應該和他保持距離。”


    梁珺默了默,直接說:“你喜歡他。”


    她連問都沒問,直接陳述。


    趙騰被戳中心事,臉色不太好看,“是又如何?我認識他已經很久了,我們做同樣的工作,這種特殊工作性質決定了我比你更了解他,我們過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這些你根本不會懂。”


    “既然認識這麽久了,你怎麽還沒搞定他呢?”


    話出口,梁珺心下已經開始後悔。


    這個時候其實她不該逞一時之快,給自己樹敵,一個羅洋已經很難應付,要是趙騰也站在她的對立麵就更麻煩了,現在情勢如此,韓立不可能為了保她而跟這兩個人作對。


    趙騰果然麵色更沉,打量著她的臉,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我和老大都有任務在身,我也不是隻有戀愛腦的普通女人,雖然現在我們沒有在一起,但不代表我會眼睜睜看別人玩弄他的感情,梁珺,有些事是你沒搞清楚,我問你是尊重你,但不是必要的,我就是現在殺了你老大也不會把我怎麽樣,在老大心裏現在找到他妹妹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


    梁珺沒說話。


    但心裏有個聲音——


    她是不信的。


    如果趙騰對她動手,她不相信韓立會無動於衷。


    趙騰繼續道:“論做隊友,我和羅洋比你更合格,他找到妹妹需要幫手,對付尤歡也是……我們有一致的目標。”


    停了停,又加一句:“你該認清自己的位置,老大以前不是沒交過女朋友,但在他眼裏女人還沒有任務來的重要。”


    梁珺手垂在身側,攥的很緊,但沒說話。


    其實她可以反駁,可以爭論,但是她實在不想讓自己和趙騰的關係變得更糟糕。


    藥已經換過,她也不想再繼續這場對話,就連套話獲取信息的心思都沒了,直接開門去叫了韓立。


    趙騰行動不便,依舊是羅洋主動請纓地照看,韓立則帶著梁珺下了樓。


    他告訴她:“今天帶你學怎麽使用鉤爪槍,以免到時候真要用了再出狀況。”


    她戴著手銬,情緒不高,隻靜靜跟在他身旁,他很快就覺察不對,問她:“不高興?”


    她深深看他一眼,表情確實很不高興:“趙騰喜歡你。”


    韓立愣了愣,反應過來先是笑:“吃醋?”


    她瞪了他一眼,“她因為你,對我有些敵意,我現在的處境本來就很難了。”


    兩人從療養院側門走出去,他摸摸下巴,“剛剛她好像對你挺好的吧,羅洋刁難你的時候她為你說話,還特意讓我給你解開手銬,好像挺信任你的。”


    “……”


    梁珺忽然有些無力,隔了幾秒才訥訥道:“她讓我和你保持距離。”


    韓立微怔,“她不像這種人。”


    “什麽意思,你是說我挑撥離間?”


    她跟炸毛似的,腳步定在原地,看著他。


    “我沒這個意思,”他擰眉也看她,“趙騰的想法羅洋跟我提過,但我拿她當兄弟,她對我的態度沒什麽特別,再說羅洋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他實在不擅長處理這些事,隻能快刀斬亂麻地說:“如果她說了什麽惹你不高興,你別放心上,我跟她沒什麽。”


    男人這種想要盡快息事寧人的話不怎麽安慰人,梁珺不說話了,她想,一開始就不應該提的。


    其實趙騰說的對,論做隊友,她根本沒法和趙騰還有羅洋相比,她不能和趙騰成為對立麵,羅洋已經對她充滿敵意,再這樣下去她都不用猜韓立會選擇哪一邊——畢竟霍安是江煜的朋友,對他來說,順著尤歡和霍安這條線索找韓知夏才是最重要的。


    她被這種沮喪的情緒籠罩,跟著韓立腳步最後來到值班樓,她有些懵,“在這裏學?”


    “你剛開始,不太熟練,不能走太高的地方。”他解釋過,將鉤爪槍拿出來,先遞給她,“發射和拋錨差不多,按這裏,鉤爪會彈出去,這個是自動固定的,但是需要你……”


    他開始講解,她聽的不大專心,他繞到她身後,扶著她的手做示範時,她才有些恍惚地迴神。


    男人的聲音近在耳邊,她手指下意識蜷了蜷,竭力擺脫那些思緒,將注意力拉迴來,心裏卻又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他攥住她的手,這個姿勢像是將她整個圈在懷裏了,話題從鉤爪槍一轉,“還不高興?”


    他語氣低沉,像是有些無奈。


    她搖頭:“沒有。”


    他忽然問:“你是來找梁葉的,對吧。”


    她身體瞬間僵硬。


    她背脊緊貼著男人胸膛,她這點兒反應都被他覺察到了。


    他輕笑了聲,“你什麽都不說,怎麽,怕我礙著你的事?”


    “沒有……”


    她聲音悶悶的,胡亂找了個借口,“既然要我學這個,還要戴著手銬學?這樣子我動作施展不開,就算鉤爪到位固定好,我難道要這樣往房頂上去?”


    她說著晃了下手,手銬叮當響。


    他沉默幾秒,最後還是拿出鑰匙將手銬打開了。


    其他的他也沒再問,問的多了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還會很心累。


    他們之間的關係實在尷尬——


    彼此之間根本沒信任,卻又很難完全割舍,他甚至沒法定義這種關係。


    他給她做了幾次發射的示範,然後說:“來,你試試。”


    鉤爪槍在手,他站在她身後,低頭說:“先別往房頂瞄,像我這樣,往二樓窗口位置……”


    他話沒說完,鉤爪槍“嗖”的一聲,繩索拉出一道長線,鉤爪已經固定在了二樓的屋簷邊。


    房子是歐式建築,鉤爪在屋簷的角還紮的很穩。


    “……”


    他臉很黑:“跟我對著幹?”


    “不是……”她扭腰動了下,“你的手放我腰上,我沒法集中精神啊。”


    他低頭,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什麽時候落在她腰間的,那腰肢盈盈一握的,他實在不大想放開。


    她說:“這也不難嘛……不然這次我先上這屋頂看看好了。”


    “你這個還沒固定好……”他話音未落,她已經按下收繩的扣。


    梁珺自己都被嚇一跳,身體被拽的往前踉蹌一步,隻覺得掌心被重重磨蹭一下,手中的鉤爪槍已經飛了出去。


    韓立從後摟緊她,看鉤爪槍一下被吊到屋簷上,撞擊發出一聲重響,有瓦礫一樣的東西掉落,他一轉身先將人護在懷裏。


    梁珺被他抱的很緊,心跳很亂,她抓緊他的衣服,聽見聲響消失才弱弱地問:“你拉我做什麽?”


    他皺眉低斥:“你著急什麽,發射出去要先確定固定的穩不穩,如果不穩是沒法承擔你的重量的,你可能會在中途摔傷,你還要看你射中的地方周圍有沒有落腳點,就這麽慌慌張張上去,等著撞牆嗎?”


    她鼓了鼓嘴,卻沒反駁。


    這些她也不是不知道,但是這會兒她的心思不在這些上麵,腦子亂哄哄的,他的手撫著她的腰,她當時隻想先擺脫這個狀態。


    現在她自己也心有餘悸,要是剛才那個情況她上去可能真的要受傷。


    韓立鬆開她,鉤爪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落在地上,他撿起來,收好繩索往自己包裏放。


    “不學了嗎?”


    她問。


    “你今天這個狀態,還學什麽。”


    他語氣不太好,她像是被刺到,突然就冒出一句:“趙騰很擅長用這個,是嗎?”


    他沒看她,她就過去從他包裏把鉤爪槍又拿出來了。


    “我狀態好得很,我今天就能學會。”


    接下來她話都不跟他多說了,開始專注於練習。


    趙騰這把鉤爪槍鉤爪是合金造的,還十分尖利,梁珺除卻最初掌握不好力道而失誤幾迴,後來摸到竅門,固定就變得很容易,眼前的牆麵都變得有些斑駁,本來早就掉漆,現在還因為鉤爪槍的原因留了一下坑坑窪窪的痕跡。


    眼看太陽快落山,韓立打算帶她迴去,她心一橫,趁著他沒留意,將鉤爪再次固定在屋簷。


    然後扯繩確定固定狀況。


    屋簷翻過去就是屋頂,有落腳點,空翻對她來說難度不大,隻是這樣的高度,上去之後會有個衝力,她在心裏盤算著,手指在收繩的扣上摸了兩下。


    韓立本來在低頭看手機,這時迴頭,立馬就沉了臉,“你怎麽又射那麽高?”


    這次梁珺直接收繩,他就眼睜睜看她那纖瘦的身子在拉力作用下直至被拖往屋簷。


    然後手抵住屋簷翻身,利落地落到了他看不到的屋頂。


    “……”


    韓立氣的想打人。


    他走遠幾步望向屋頂,喊了一聲,“你有沒有受傷?”


    他看到一隻手從屋簷伸出來衝他擺了擺。


    他更想打人了。


    梁珺是沒受傷,但這麽高的地方空翻是頭一迴,她揉了揉腰,才慢慢起身,隻是一抬頭卻一下子愣住。


    她一陣陣惡心,隻覺得隔夜的壓縮餅幹都快吐出來了——


    屋頂有血跡,斷肢,七零八落的手腳,還有頭顱,有的甚至已經開始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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