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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烈即將帶林霜離開n城,打算迴到陽城盡快成婚。


    林霜的早孕反應時重時輕,胃口也隨之時好時壞。歐陽烈擔心林霜的身體狀況,恨不得馬上飛迴陽城,讓林霜能夠得到最專業的照顧。林霜則想著把手頭的工作做完,然後再向陳默辭行。


    歐陽烈起初不同意林霜繼續在n城逗留,尤其是在身體不佳的情況下,還要堅持工作。可他拗不過林霜非要善始善終,說她如果把未了的工作半途扔給陳默,她在以後的日子裏會為此糾結不安。歐陽烈隻得答應了林霜的要求,但是他給林霜的期限隻有一個星期。


    林霜在這個星期裏,拚盡全力為陳默工作著。以前的她通常都是上午去雜誌社坐班,下午一般就迴家休息。可是現在,林霜堅持全天都在雜誌社坐班。她一心想為這家雜誌社多做點事情,哪怕是微薄之力,她也要盡到自己的心意。


    陳默看著林霜忍受著早孕的反應,像個工作狂伏案工作,幾次勸她不必這麽拚命,可是林霜就是不聽。陳默不時地為林霜端茶倒水,探視她的身體情況,深恐把她累壞了。林霜的心裏五味雜陳,可是這些苦楚和矛盾隻能埋藏在心底,找不到適合傾訴的對象。陳默看得出林霜的內心糾結萬分,可是如若林霜自己不想從這團亂麻中解脫出來,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林霜,你準備什麽時候走?陳默終於按耐不住,在一天午後來到林霜的工作間,問林霜。


    下個星期,就迴陽城。陳默,對不起,我覺得很過意不去。林霜放下手頭的工作,靠在椅背上抱歉地望著陳默。


    沒關係,林霜,真的沒有關係,隻要你快樂就好。隻是,你千萬別委屈自己。我的心意,早已經對你坦白過。你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迴到這裏,這是我對你的承諾。陳默搬過一把椅子,在林霜對麵坐下來。


    陳默,不要輕易地去承諾,它會加重我們心中的負擔。一切順其自然,最好不過。告別,也不過就是終止邂逅的一個儀式。誰知道,這次的告別,不會是下一次相遇的開始。


    林霜,我們還會相遇嗎?我本來以為,我可以負載你生命的下一段行程,而且我心甘情願。我甚至已經在心中規劃好了未來的藍圖,我會給你一段全新的生活。我覺得,我給你的生活,會讓你平靜地一直走下去,而且無怨無悔。


    陳默,對不起。我對於將來,無能為力。過去於我,已經棄我而去。我似乎被過去和未來,同時遺棄了,隻剩下被安排的眼下。


    林霜,他很愛你。他也很在乎你。他已經把你看成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不可分割,不容背叛。你就像是,來自他身體的一根肋骨。


    是的,或許是這樣的。對於歐陽烈來說,我就是他骨中的骨,肉中的肉。我在以後的日子裏,要為他生兒育女,相濡以沫,共享人間煙火的瑣碎與繁華。我想,我會適應這樣的生活,並會在這樣的日子裏尋找到快樂的。


    林霜與陳默四目相望,不覺都已淚眼婆娑。他們之間是互相懂得的,所以有很多傷感冷酷的話語不必說出來。因為懂得,所以默然,再生動的語言對於他們來說都是蒼白的。


    林霜,我不想探究你的過去,但是我能夠想象得到。你的生命內容,充實而華麗,疊巒起伏卻充滿激情。我羨慕這樣的人生,就算磨折不斷,但是刻骨銘心,不枉此生。


    林霜笑了。有些事,隻有經曆了,才會懂得。陳默,我羨慕的卻是你這樣的人生。萬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隨心所欲,不會隨波逐流。你是一個方向感很強的男子。我本來也有自己的方向,可是早已經迷失困頓。或許得過且過,甘於平庸,能夠讓我今後的人生快樂一些。女人如果太聰明,或者過於剛硬,都不是一件好事。


    林霜,你的表麵是貌似順服的。可實際上,你的內心卻剛硬無比。陳默伸過右手,輕輕地覆蓋在林霜的左手上。林霜沒有躲閃,看著陳默纖長而白皙的手指。陳默的指甲紅潤健康,充滿柔和的光澤,幹幹淨淨,沒有一絲汙垢。這是一個富有陽光氣息的男子,生活潔淨遠離陰影,就連談吐唿吸之間都洋溢著清新的味道。


    就在林霜和陳默交心傾談的時候,門口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林霜抬頭望去,看見了佇立在門口的歐陽烈。午後的陽光播撒在他的身上,渾身閃爍著金光,流光溢彩,英氣剛毅的麵孔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陳默看到歐陽烈,急忙起身問好,熱情地跟歐陽烈打著招唿。歐陽烈衝著陳默迴了聲你好,就轉頭看向臉頰越發瘦削的林霜。


    林霜,你還是跟著歐陽烈迴去吧,不要累壞了自己。陳默柔聲勸著林霜。


    陳默,林霜以前就是個工作狂,如果你不遂她的意,她可是會寢食難安的。歐陽烈笑著對陳默說道。


    是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了。希望林霜忙完,就趕快跟著歐陽先生迴去休息吧。陳默禮貌地對著歐陽烈點了點頭,衝著林霜擺了擺手,從容而去。


    歐陽烈在林霜對麵坐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林霜。林霜忙活了一會兒,看了看歐陽烈,開始收拾案頭上的東西。歐陽烈滿意地衝著林霜笑了笑,起身踱步到林霜身旁,倚坐在桌邊愛意濃濃地端詳著林霜。


    終於,一個星期過去了,林霜做完了手頭上的所有工作。動身離別的時候到了。歐陽烈在離開n城的前一晚,堅持請陳默吃了一頓飯,感謝陳默這些天對於林霜的照顧。陳默的心裏雖然戚戚楚楚的不是滋味,也隻能是強作笑顏,不失風度地與歐陽烈推杯換盞。


    第二天上午,陳默開車送歐陽烈和林霜去機場。兩個心照不宣的大男人之間,少不了又是一番客套和冠冕堂皇的告別。林霜看著他們,黯然無語。林霜並不為陳默擔心。他是個理智清醒的男子,不會為情感困頓太久,更不會被一段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感情累及終生。告別隻會帶給他暫時的傷痛,過段時間就會被他巧妙地化解。


    林霜迴到陽城之後,徹底地休閑下來。歐陽烈不允許她做任何事情,每天有專人照顧她的日常起居,不定期接受醫生的檢查。歐陽烈則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婚禮的相關事項。他跟林霜商量,打算在婚後,把林霜的父母接過來跟他們一起生活。林霜知道歐陽烈決定的事情,是任誰也不可能更改的,他說是跟自己商量,其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歐陽烈讓林霜給父母打電話,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見。林霜的父母一聽,今後可以守著寶貝女兒過日子,心裏樂不得的高興,當下就痛快地答應下來。歐陽烈從林霜手裏搶過電話,告訴林霜的父母,他一定會照顧好兩位老人日後的生活,請兩位老人家千萬別有任何顧慮。兩位老人聽到歐陽烈懇切的話語,再三感激著歐陽烈這份孝心,對歐陽烈讚不絕口。


    林霜在一旁靜靜地坐著,心想,今後再難迴到故鄉去祭奠洛北了。歐陽烈凡事都是這麽霸道,做起事情來滴水不漏,他的眼裏容不得半顆沙粒。如今,洛北已去,可他還是不願讓林霜對洛北有半分念想。


    歐陽烈告訴林霜,他已經正式成立了一個專門生產銷售香水的分公司。前段時間,他遲遲沒有去接林霜迴陽城,也是因為他在籌備這件事情。他想給林霜一個驚喜,想送給林霜一份可以獨立自主的事業,因為他知道林霜的內心是不甘心一輩子悶在家裏相夫教子的。林霜聽到這個消息後,愣愣地望著歐陽烈。


    歐陽烈當初代理洛北的香水,純粹是為了驗明那位洛洛小姐是否就是林霜?歸根結底,歐陽烈當初是想幫助林霜盡快了結那份陰緣。可是如今,洛北已經不在了,他卻正式成立了一家生產香水的分公司,意義何在呢?


    林霜心裏暗自思忖,卻沒有說話。歐陽烈早已看出了林霜心裏的疑惑。林霜,這家香水公司由你擔任負責人,你以後就是這家公司的林總經理了。你今後將和彼得攜手,共同經營這家公司。你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林霜不敢相信地看著歐陽烈,眼神裏充滿了感激。歐陽烈,你不反對我出去幹事業了?你不再想把我關在家裏了嗎?林霜瞪大了眼睛,雙手握住歐陽烈的臂膀,驚喜萬分地直視著歐陽烈。


    林霜,我當然想把你一輩子關在家裏了。可是,如果那樣做了,你這輩子是不會快樂的。你是我歐陽烈的女人,我當然更希望你永遠都快快樂樂的。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願意接受這個職位嗎?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了,這樣我以後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業了。林霜像個孩子似的興奮不已,紅撲撲的麵孔上充滿了喜悅。


    那好吧,林經理,以後就把這家香水公司全權交給你打理了。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你不許過分在意工廠的營業額,更不許為了事業不顧家庭,絕對不允許你過於勞累。你能做到這些要求嗎?我給你這家工廠,是為了讓你快樂,可不是想讓你出去給我賺多少錢。你明白嗎?我歐陽烈最不缺的就是錢,你賺多賺少都無所謂。


    嗯,我記住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林霜懷孕以來,頭一次這麽開心,一頭紮進歐陽烈的懷裏。歐陽烈緊緊地把林霜擁在懷裏,寵溺而欣慰地撫摸著林霜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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