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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烈獨自開著車,行駛在前方。他從後視鏡裏觀望著緊跟在後麵的紅色跑車,想要看清司機的臉孔,卻怎麽也看不清。


    歐陽烈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喂,你們幾個今天一定要跟住那輛紅色跑車,看看他們到底住在什麽地方?”


    “放心吧,大哥,我張帥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我今天帶出來四輛車呢,專門跟蹤那輛紅色跑車。我就不信了,難道他們還能插著翅膀從天上飛過去嗎?”接電話的人,是張帥。


    歐陽烈把車開到公司門口,下了車,站在原地等候林霜。


    林霜乘坐的紅色跑車,跟歐陽烈的車保持一段距離,停了下來。林霜下了車,款款向歐陽烈走來。


    “洛洛小姐,怎麽這樣客氣,也不請司機師傅進公司坐坐?”歐陽烈眺望著那輛紅色跑車,對林霜說道。


    “都是同事,不必那樣客氣。再說,我簽完合同就要迴去。”林霜客氣地笑了笑。


    歐陽烈凝望了一眼林霜,再次做出請的手勢,讓林霜先行進入公司的大門。


    進入歐陽烈公司的大廳,林霜的心裏一時無法淡定下來。這裏的一切,她太熟悉了。她在心裏提示著自己,千萬不要表現出自己曾經來過的蛛絲馬跡。


    歐陽烈把林霜帶到專用電梯的門前,摁下上樓的箭頭。電梯門,隨之打開。歐陽烈把林霜讓了進去,自己隨後跟了進來,摁下樓層的數字鍵。


    電梯間隻有歐陽烈和林霜兩個人,林霜的心裏感到十分局促。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語。歐陽烈挪步到她身邊,站定了下來。離得這樣近,歐陽烈的氣息撲麵而來,林霜的臉不覺間紅了起來,隨之就感到耳朵也在發燒。


    歐陽烈突然把手伸到林霜的近前,嚇得林霜趕緊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電梯的後壁上。林霜驚恐地瞪視著歐陽烈,說不出話來。


    “別緊張,你的衣領上落著一片葉子,我幫你拿下來。”歐陽烈柔和地笑著說道。


    林霜一聽,頓時不好意思地說道:“啊,謝謝。”


    歐陽烈徐徐地把手放在林霜的衣領上,取下一片泛黃的樹葉。他把那片葉子拿到林霜的眼前,衝著她晃了晃。


    林霜窘迫至極,勉強地笑了笑。


    電梯終於停了下來,林霜隨著歐陽烈走入他龐大的辦公室。


    歐陽烈請林霜在他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林霜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了下去。她記得自己第一次來歐陽烈辦公室的時候,也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不大一會兒,有位容顏靚麗的女子端過來一杯咖啡和一盤甜點。這個程序,也跟林霜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林霜感到心裏,一陣陣地發緊糾結,幾乎就要撐不下去了。


    汗水又順著林霜的額頭淌了下來,林霜突然感到一陣陣眩暈。歐陽烈坐在林霜的對麵,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林霜。林霜感到,歐陽烈在觀察她,企圖在她身上找出破綻。


    “對不起,我先去趟衛生間。”林霜為了掩飾住內心快要崩潰的慌亂,匆忙起身。


    林霜此時的腦子裏在轟轟作響,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想都沒想,直接走入了歐陽烈辦公桌右側的裏間。當她走入裏間之後,這才及時醒悟過來:糟糕,這裏是歐陽烈私人的休息室。自己既然是裝作第一次來到這裏,怎麽可能會知道這處休息室的所在呢?


    林霜隨機應變,立即返身走到門口,準備去位於走廊的衛生間。沒想到,她剛一轉身,就差點撞到緊隨其後的歐陽烈身上。


    林霜慌忙退後一步,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我剛才走錯地方了。第一次來到這裏,我對這個地方還不太熟悉。”


    “是嗎?你是真的對這裏不熟嗎?我怎麽覺得,你對我這個地方比一般人都熟悉呢?”歐陽烈上前一步,低頭俯視著林霜的眼睛,距離林霜是那樣的近。


    林霜再次後退了幾步,歐陽烈的氣息已經直撲到林霜的麵頰上。


    “洛洛,你很害怕我嗎?”歐陽烈笑著問道。


    “沒有,我為什麽、、、、、、要害怕你呢?”林霜故作鎮定,迎著歐陽烈的目光說道。


    “這裏也有衛生間,你盡管去吧。”歐陽烈堵在林霜的身前,對林霜說道。


    林霜沒有別的辦法,硬著頭皮走入裏麵的衛生間。她打開水龍頭,堵上洗臉池的出水口,任憑冰涼的水流漸漸積滿。然後,她痛苦地將整個臉深深地浸入滿滿一池冷水裏。她需要快速讓自己的頭腦恢複到正常,絕對不可以失態,絕對不可以讓歐陽烈捕捉到蛛絲馬跡。她將衣袖高高地挽起來,撐在洗臉池兩旁。


    林霜屏住唿吸,命令自己清醒過來,鎮定下來。糾結的眼淚,卻不爭氣地奪眶而出。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擔憂,或是別的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林霜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抑製不住地抽泣著。她再次憋住氣,一頭紮入滿池的冷水中。就在這時,有一隻強勁的大手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林霜驚愕地抬起頭,看到了目光炯炯的歐陽烈。她滿頭滿臉的水流,滴滴嗒嗒地往下流淌著,濕透了衣領。


    “你,到底是誰?”歐陽烈感情複雜地直視著林霜的眼睛。


    “我是洛洛啊。對不起,我剛才有點不舒服,所以才、、、、、、”林霜不知所措地說著。


    歐陽烈一把扯過旁邊的白毛巾,為林霜擦拭著滿頭滿臉的水跡。


    林霜感激地笑了笑,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歐陽烈驚詫地望向林霜的左手臂。在林霜的左手臂上,奇怪地裹著白色的護肘似的棉布。


    當林霜意識到歐陽烈在盯著自己的左手臂上看時,立馬把衣袖放了下來。那左手臂上,顯示著一排時間,那是她在洛北的世界裏擁有的生命時限。


    林霜攏了攏耳邊的頭發,快步走出衛生間。她徑直走到歐陽烈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歐陽烈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裏坐定,眼神複雜地打量著林霜,欲言又止。


    “洛洛,問你一個問題。你說,如果我的未婚妻以另外的形式出現在我的麵前,她會不會裝作不認識我呢?她難道會忍心看著我傷心難過,受盡煎熬嗎?”歐陽烈閃著淚光,凝視著林霜。


    林霜看著淚水盈盈的歐陽烈,心中一陣難過,差點也跟著哭出來。這個男人何曾流過眼淚呢?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強勢的人嗎?


    “歐陽總裁,您說的話,我聽不太懂。既然是您的未婚妻,又怎麽會裝作不認識您呢?像您這麽優秀的男人,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要找到的伴侶啊,又怎麽會有女子對您視而不見呢?”林霜的情緒終於逐漸穩定下來,她擠出笑容跟歐陽烈客套著。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歐陽烈逼視著林霜。


    林霜躲閃著歐陽烈的目光,局促地說道:“當然是真心話了,我也沒有必要說假話呀?”


    “能給我看看你的身份證嗎?洛洛小姐?”歐陽烈含義頗深地望著林霜。


    “真是對不起,我今天來的時候,居然忘記帶了。要不然,等我下次帶了身份證,咱們再簽合同吧?”林霜裝作用手在兜裏翻找著什麽的樣子,慌亂地說道。


    歐陽烈猛地靠在椅背上,仰頭大笑。


    林霜不明所以,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歐陽烈的笑聲戛然而止,平靜地說道:“洛洛小姐,你真可愛。我們現在就簽合同吧。”歐陽烈說完,就把事先已經準備好的合同遞到林霜麵前。


    林霜急促地審視著合同的內容,輕輕顫抖著手指,拿起一旁的簽字筆。她在簽名字的地方,居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簽下了洛洛的名字。這一切細微的舉動,都沒能逃過歐陽烈睿智的眼睛。他再次狠狠地注視著林霜,仿佛在研究一座迷宮的出口。


    歐陽烈嗬嗬笑著站起來,身體前傾,隔著桌子伸過長長的手臂:“洛洛小姐,祝願我們合作愉快?冒昧地問一句,洛洛是你身份證上的名字嗎?還有,你們什麽時候給我們上貨呢?”


    林霜站起身,禮貌地把手伸向歐陽烈的大手,堅定地說道:“這當然是我身份證上的名字了。至於上貨嘛,我們一個星期之後給您送過來。因為,我們公司想給您提供多種品類的香水,所以需要時間。”


    歐陽烈緊緊地握住了林霜白皙的小手,卻並不馬上鬆開。林霜窘迫地用力想要抽迴手,卻沒能如願。林霜紅著臉,望向歐陽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歐陽烈神情叵測地握著林霜的小手,對林霜說:“我的女人,永遠是我的女人,誰都別想把她搶走!不管她跑到哪裏,我都有辦法讓她迴到我的身邊。她應該知道背叛我,會是什麽樣的下場。你說,是這樣吧?”


    林霜窘迫地快要哭出來,強作自然地笑著說道:“我聽不懂,您在說些什麽?再說,您的家事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並不了解。”


    “洛洛小姐,但願如此吧!”歐陽烈說完,徐徐地放開林霜的小手。


    林霜長舒了一口氣,轉身穿上外套,拎起背包就要跑出門去。


    “嗨,就這麽急著出去嗎?你連我應該付你的代理費都不想要了嗎?你現在的內心好像很亂,是嗎?”歐陽烈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劍,企圖探入林霜的內心,一看究竟。


    林霜恨恨地咬了咬嘴唇,轉過身來。


    歐陽烈把一個紙袋遞到林霜的麵前,說道:“為什麽不願意提供個銀行賬號呢,轉賬不是更方便嗎?這樣拿著100萬現金,也不是很安全呀?”


    “我們喜歡現金,原因就是這麽簡單。”林霜直視著歐陽烈的眼睛,力圖做到鎮靜自如。


    歐陽烈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副對一切好像了然於胸的神情。


    林霜把裝滿現金的紙袋放入背包內,向著辦公室的大門走去。歐陽烈緊隨其後,堅持要把林霜送到公司樓下。林霜竭力拒絕,歐陽烈就是不肯止步。


    電梯裏,依然隻有歐陽烈和林霜兩個人。林霜迷亂地衝著歐陽烈笑了笑,垂下頭,盼望著電梯快點到達一樓。


    就在電梯快要降到一樓的時候,歐陽烈突然趴在林霜的耳邊輕輕說道:“別再騙我,你不叫洛洛,你的名字叫林霜。你會迴到我身邊的,請你現在要好自為之。”


    林霜感受著歐陽烈近在咫尺的氣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望著歐陽烈。半天才緩過神來,掩飾著說道:“歐陽總裁,您太幽默了。”


    歐陽烈壞壞地衝著林霜笑著,笑容裏麵充滿了不可一世的霸氣。


    林霜走出電梯,迴身跟歐陽烈告辭。歐陽烈卻堅持要把林霜送到車上,才肯告辭。林霜無奈,隻得硬著頭皮朝那輛紅色跑車走去。


    終於走到紅色跑車近前,林霜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歐陽烈卻並不急於離開,而是突然打開駕駛室的門,驚得林霜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你好,我是歐陽烈。讓您在這裏等了這麽久,也不上去坐坐,真是過意不去。”歐陽烈的目光射向戴著一副黑色墨鏡的洛北,客氣地說道。


    “沒什麽,我隻是負責開車的,上去也不太方便。”洛北戴著墨鏡,淡定地迴應道。


    歐陽烈迅速打量著眼前這位帥氣十足的青年,卻無法如願看清對方的臉孔。隻得說了聲再見,關上了駕駛室的車門。


    洛北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唿嘯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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