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那麽微小的聲音,還是吵到他了,她隻好停下,看著他的背影,重重地應一聲。


    她終於醒了,不然他的早餐,不就浪費了?


    “早點洗漱完,一起吃早餐”


    這算是沒事了?昨天那一頁是要翻過去了。


    “噢”


    她怎麽覺得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鳥兒都在花園的繁葉中,唱著歌跳著舞。


    “待會我們送小宇上學,你和我還去那個工地”


    就是上次沒去成的工地,她突然不想去了。


    “我想直接迴公司”


    這迴她倒有勇氣直接拒絕他,她意識到不妥,連忙解釋,


    “有批貨品,必須我當麵簽收。”


    她太不會撒謊了,他的集團,他能不知道流程?


    沒關係,來去要給她自由。


    事實是,她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結果發生讓她料想不到的事,隻聽見他說


    “今天晚上還有宴會,你記得空出時間來”


    林雨涵原本拿著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讓她空出時間來,就是非參加不可了。


    “能不能不去?”


    林雨涵的話語裏滿是哀求,昨晚那一次後,她產生了宴會恐懼症。


    現在是能逃就逃,可那樣像話麽?


    “你說呢?”


    秦司桀抬起雙眼,直直盯著林雨涵,一時讓她有些心虛。


    “我說,我趕緊去公司安排好工作,早早準備好和秦總一起出席晚宴”


    為了大家,犧牲小我。


    大家,當然是她的東家,秦氏集團。她的東家好,她才能更好。


    “嗯”


    “司桀,那我開我車走了”


    說完隻拿起自己手機往門外,一溜煙跑了。


    他明顯是不會傳染瘟疫的啊!


    秦司桀想他是太著急擔心,才會在她犯了錯以後,對他發那麽大的脾氣。


    雖然更多時候是不出聲,但那樣的冷暴力,誰受得了?


    他是該改改自己的脾氣了,在他的掌控範圍,誰敢動她一根汗毛?


    再看窗外,是她疾馳而過,側窗裏是她的倩影。


    此時林雨涵想的,是對一個陌生人都言聽計從,骨子裏,到底藏了怎樣的卑微?


    馬上意識到自己在開車,她是女司機,不能當馬路殺手。


    她想讓自己集中注意力,怎麽就那麽難?


    終於在分分秒秒的警告中,她順利地將車泊在秦氏集團的停車區。


    終於讓自己戰勝自己一迴,她心情有所好轉,忍不住哼起歌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


    “秦太太”


    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如此熟悉,她停住了哼唱,左右張望,再向後看,


    “怎麽?不認得我了?”


    身後的笑臉,是她少女時代的夢想。


    那樣的燦爛就像散落在藍天的白雲,泛著粉紅的霞光。


    一時間,恍如隔世,她和他,六年沒見了。


    “旭文?”


    她以為這個在成長時期陪伴人,她有幸與她攜手前進,直至暮年。


    “是我,longtimenosee.”


    這一聲中式英文,迅速打破兩人多年不見的陌生。


    “走,到我們公司的咖啡營坐坐”


    咖啡廳,咖啡館,咖啡屋他都見過,唯獨咖啡營,他沒見過。


    “噢,我已經不愛咖啡了。”


    “那喝茶吧?”


    現在的文化是多元化趨勢,餐館分辣與不辣,有人喜歡早起一杯咖啡,有人愛好醒來一杯茶。


    不是生活質量高低,是選擇喜好的生活方式。


    “好呀,真難得你也有時間閑下來品一杯茶。”


    她承認總是在忙,這麽多年,好像沒怎麽變。


    “一見麵就數落我,能不能說點好的”


    她多想有人誇誇她,最近挫敗感十足。


    “恭喜你呀!秦太太”


    這算是她最近聽得最多的喜慶話了,可也不算是好話,畢竟心中知道,秦太太一職,隻是兼職。


    “旭文,我……”


    林雨涵還沒決定要不要告訴他,其實這是一場契約婚姻,不是奔著愛情的結婚,值得恭喜嗎?


    這樣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怎麽了?吞吞吐吐的,和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我們坐下來再聊吧。”


    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說起過去。


    “雨涵,你結婚了,我該真心誠意祝福你,沒別的意思,就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其實還行,主要想起來有點遺憾的是,想不起來某一段時間的自己,那時的自己到底經曆過什麽。


    “挺好的,隻不過很好奇幾年前你怎麽離開了,我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方旭文以為,她是知道他賭氣離開的。


    “雨涵,當時我以為會和你結婚,你也暗示我了,當我準備求婚時,林悅將你和一個男人去酒店的視頻發給我”


    一時間,林雨涵很震驚。


    “一個男人?”


    她曾受過傷,想不起來這樣的事情。林雨涵害怕自己又頭暈,不敢想太多。


    “是的,我不知道你什麽交了我們不認識的新朋友”


    她依然想不起來,隻是想起來親人,害她家破人亡的家人,林悅以及林奕德。


    想到他們,她握緊拳頭。


    “還有你知道嗎?林悅都癱瘓了。不過短短幾年時間,物是人非”


    林雨涵上次見到林悅,劍拔弩張地現在秦氏大樓外,怎麽在林旭文那裏,就成了癱瘓的。


    林悅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是呀,再說說那個男人,你不認識他?”


    林雨涵原來還是在意的,想到這,林旭文竟更難受了。


    不過,林雨涵現在已經結婚了。


    “誰還沒過去,想不起來的,就別勉強自己了。”


    她倒是想,可她做不到這樣灑脫。


    他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白皙的手,林雨涵本能地收迴。


    她這是,怎麽了?


    此時身旁走過一個人,她抬眼,竟然是秦司桀,沒來由地心虛。


    戴著墨鏡的秦司桀看向她縮迴的手。


    很明顯剛發生的親密舉動,秦司桀看得一清二楚。


    方旭文不認識秦司桀,隻是這樣,她就變得這麽敏感。


    “雨涵,抱歉,一時間竟然忘記你結婚了。”


    她沒有言語,拿起眼前的一輩子,細細品嚐起來,有點甘澀。


    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這天林雨涵想到行程滿滿,很快就結束了和方旭文的敘舊。


    “好吧,有時間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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