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晶晶下定決心不上班的變化出在了妹妹顧瑩瑩身上。


    按計劃妹妹跟著她幫著照看孩子,海軍給介紹個對象。


    就在他們要離開省城的時候,有人來給顧瑩瑩說親了。


    顧瑩瑩跟著姐姐,這日子也好起來了。


    有吃的有穿的,啥也不用愁。


    她在省城就是個勤勞的小蜜蜂,除了吃得多,沒別的毛病。


    幹活等於有飯吃,不光有飯吃,還有肉吃。


    姐姐的月子飯,她幫著打掃剩。


    她是真羨慕姐姐啊,找了個好姐夫。


    ·


    虎子比海軍還大,海軍媳婦都有娃了,虎子還沒結婚呢。


    楊雲著急啊,虎子還是堅持他的想法,要找個聽話的媳婦,在家裏伺候老人。


    話是這麽說的,就這一條他這親事就犯難了。


    楊雲氣的要命,她又不是不能動了,哪用得著兒媳婦伺候啊。


    再說了,就算真不能動了,她還有閨女呢,婷婷早就說了的。


    虎子是真虎啊,相親的時候就跟人家說這些,把好閨女都嚇走了。


    家屬院的有閨女的人家,家長有挺多樂意的。


    可人家閨女不樂意啊,虎子讓人家把工作辭了在家裏,這誰樂意幹呀。


    虎子是不急,爹娘有孫子和外孫陪著,一點也不孤單。


    楊雲不得已,主意都打到廠裏周圍村裏頭了。


    她都沒有別的要求了,學曆啊工作啊,隨便吧。


    先相親看看,兩人能不能看對眼。


    海軍媳婦迴來生孩子那一年,顧瑩瑩這小丫頭在跟前晃來晃去的,入了楊雲的眼了。


    初中畢業,也認字,勤快不懶,還有眼力見,笑眯眯的就知道幹活。


    問了倆姐妹,倆人都幫著分析了,找對象真不好說,就看虎子能不能看上吧。


    虎子正好被娘喊迴來相親,顧瑩瑩的這個點非常好。


    他相的多了,也認識到問題了。


    人家辛辛苦苦念了十幾年書,考上大學要大展身手一番,你讓人家結婚前先把工作辭了,做夢吧。


    大學生吧,還有點高傲,人家一聽伺候老人就不幹了。


    虎子和顧瑩瑩,兩人從省城的公園開始逛。


    顧瑩瑩的優點是聽話,虎子說結婚後要伺候公婆,她答應。


    虎子說要讓她看書,她就看。


    虎子給她布置作業,她就寫……


    虎子和顧瑩瑩就這樣成了。


    楊龍媳婦看不起這個妯娌,村姑一個,可很快她就嫉妒了。


    婆婆對這個村姑太好了,就跟親閨女一樣疼。


    楊婷婷是更喜歡顧瑩瑩,很簡單,誰跟娘處得來,她就喜歡誰。


    兩個兒媳婦,一個在跟前,一個離得遠。


    別看楊龍媳婦現在老實了,前幾年的事楊雲是不提,心裏那疙瘩還在。


    楊龍媳婦算賬,怎麽算都覺得他們家吃虧了。


    她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虎子媳婦跟著爹娘,指不定爹娘給多少呢。


    她真想對了,楊雲當然給了,閨女迴來給閨女,虎子媳婦按月給零花錢。


    瑩瑩沒覺得跟著公婆生活不方便,她可幸福了,家裏這點活就打掃一下衛生,公公還讓倆孩子幹。


    洗衣裳有洗衣機,吃飯多數時候都是吃大鍋飯。


    婆婆都說了,等她生了娃,讓她去和男人團圓,長期兩地分居不是個事。


    生了娃沒多久,虎子工作調動,迴了省城軍區。


    離家近了,有空兩周迴一次,他不迴來。


    楊龍媳婦提了幾次想把工作辭了,迴家來幫忙,家裏都沒同意。


    老人明麵上偏心老三,她可是親眼看到了老三媳婦去廠裏幫忙,娘還給錢了。


    瑩瑩不光去廠裏幫忙,她算是機動人員。


    到點做飯的時候她就在廚房,嬸要是做辣醬,她就打下手。


    廠裏忙的時候她也過去幫忙。


    楊龍媳婦不甘心,想了個招,又懷上了。


    她想的也簡單,偷著生唄,計劃生育抓的嚴,偷著生的可不少。


    瞞著公婆,尤其是公公,很死板。


    這兩口子想著瞞不住也沒事,借著機會工作沒了,正好迴家。


    也不知道咋整的,這孩子沒保住。


    這會告訴了家裏,讓楊雲過去伺候小月子。


    楊雲心裏是不樂意的,就是心裏別扭不自在。


    竹子和謝芳聽說這事,也不讓她過去。讓楊龍媳婦找娘家媽。


    老人的這個決定,讓楊龍和媳婦吵了好幾次架。


    楊龍媳婦也明白了,婆婆這是跟她較上勁了。


    她這會為啥讓婆婆來伺候,也是存著小心思的。


    可她忽視了重要的一點,她婆婆可不是一般的婆婆。


    她婆婆是個富婆。


    楊雲是個勤快人,人樸實本分,又不傻。


    跟兒媳婦的矛盾較量的過程中,竹子沒少給她灌輸思想。


    當年竹子就說了,不用去伺候,讓娘家媽也來,她幹活你出錢。


    當時楊雲沒想開,現在早想開了。


    小兒媳婦懷著娃,也啥都能幹,家裏也沒啥活。


    虎子掛在嘴邊的伺候公婆,都真算不上伺候。


    就是和老人一塊生活,互相照顧。


    想開了的楊雲可不愛幹了,她都這把年紀了,辛苦了一輩子了,該享享清福了。


    不去,讓娘家媽去幹吧,錢她也沒給。


    兩口子都有工資,夠花。


    楊雲是真寒了心,就不願意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兒媳婦的冷屁股。


    給多少錢合適?少了,兒媳婦說她摳門。多了,也不感恩,老人有錢給點怎麽了……


    算了,別給了。


    竹子和謝芳支持,就該這麽辦,自己心裏舒服痛快最重要。


    不是她們背後說人的壞話,楊龍也是,媳婦說啥就是啥。


    怎麽好意思開口讓老人去伺候的!


    這事沒完,還把楊龍的老丈人丈母娘給引來了。


    楊龍媳婦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主題就是老人偏心。


    就拿婆婆不去這事來討說法。


    楊雲不去的理由很充分,家裏這一攤子事呢,當然人家根本不聽。


    楊濤就問他們到底要幹啥。


    竟然是要分家!


    楊家分家本來跟竹子沒關係的,可涉及到楊家的分紅。


    竹子很快就做了決定,他們的家事就按楊哥和嫂子的意思辦,要是以後影響到大局再說。


    她沒想到的是,楊哥比嫂子還絕,對方根本就不是對手。


    楊濤是什麽人,動心眼子是他的強項。


    三個兒女裏頭,最像他的是閨女。


    既然把老人都請來了,那就分。


    比他想的早,也有預料,兒媳婦對他們的不滿,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楊家最終的分家協議是楊濤親自寫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親家說什麽都沒用,楊濤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錢是他們的,他們就能說了算。


    楊濤是氣兒子,一點麵子也不給,兒媳婦是外人,兒子也跟外人差不多。


    說他不公平,他認。孩子多了,很難做到公平,他是人不是神。


    這些年兒子辦得這麽事,他是懶得計較。


    兒媳婦和親家提到的廠裏的分紅,別做夢了。


    楊濤放出話來,家裏拿了這些年的分紅,也算掙夠了。


    要把分紅還給竹子,誰也別爭了。


    家裏的錢,分成四份,他們兩口子留下一份,三個孩子一家一份。


    家裏有多少錢,也是楊濤報的數。


    楊家到底有多少錢,除了兩口子,也就是竹子和謝芳清楚。


    其實到這,分家應該別進行下去了,可楊龍和媳婦眼光短淺。


    就想著先把這個錢拿到手。


    這也徹底斷了楊濤對他們的一點隱忍。


    他們走了,楊濤就找薑山媳婦,把分紅給徹底清算了。


    楊家的分紅隻能給虎子,楊濤的想法沒變,可虎子此時還在當兵。


    不能給到兒媳婦身上,就隻能給到虎子兒子身上。


    楊濤直接跳過了兒女輩,把財產分到了孫子輩身上。


    等孫子輩成人,小孫子身上的分紅會分出來一份給哥哥們。


    虎子答應了的,小兒媳婦和女婿是瞞著的,閨女知道。


    小孫子身上的錢,以後也不會入楊家的賬,由竹子代管,和海軍一樣。


    竹子也沒有推辭,多管幾份本質沒有太大區別。


    而且現在的這份資產的管理法子,是出自楊哥之手。


    當年隨著財富的積累,這筆錢到底怎麽弄。


    商量之後,拜托楊哥出手。


    他們三家和廠裏的兄弟們都是這一個套路。


    虎子迴來看到親爹的這個分家協議,就避開人,和哥哥談了。


    畢竟是親兄弟,對嫂子有意見,可哥哥侄子都是親的。


    楊龍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又被虎子點了出來。


    他不知道家裏具體有多少人,爹說的這個數差的也太多了。


    虎子也說了,爹是給你們個教訓,簽了這個分家協議,就隻能拿到這些了。


    後頭要怎麽弄是爹娘說了算,以前說過的平分就不算數了。


    楊龍不明說暗示媳婦和老丈人,可他們堅持,他也懶得說了。


    虎子說了爹就算生他們的氣,也不會虧待孫子的。


    媳婦還想要挾爹娘,要把孫子帶迴去。


    孫子要迴就迴,爹娘表現的雲淡風輕,還說孩子跟著父母是應該的,帶走吧。


    家裏有外孫和小孫子,可不是以前了。


    就算外孫走了,還有小孫子呢。


    最後孫子沒走,孫子自己不願意,願意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還要跟著大春叔訓練呢。


    楊家分家之後,也沒煩心事呢,楊龍媳婦徹底老實了。


    這家分的好,楊雲說起來就是,早知道我早分了。


    兒媳婦這迴可別說要迴家了幫家裏,分家了用不著。


    ·


    這幫孩子們,虎子說過啥時候不想當兵了,就來廠裏幹活。


    竹子沒想到,最先脫掉軍裝的是衛國。


    衛國直接去了南方,連家都沒迴,就寫了一封信。


    其實,他的消息薑山早就得到消息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家裏這仨,薑山和媳婦都是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


    衛國完全沒有必要,不想在部隊幹,不用組織安排工作,非要自己幹來家裏就行。


    竹子聯係了海軍和兒子,果然衛國跟他們商量過,這倆人口風還挺緊,幫著瞞著。


    有些話衛國不跟大人說,兩個一起長大的兄弟都說了。


    衛國念軍校入伍,是父親的遺願。


    他努力念書拚命訓練,是為了不給父親丟臉,他是烈士的後代。


    事情都幹了,他要為自己而活。


    倒不是他要闖出什麽事業,他就想當個普通人,自由的普通人。


    做一份最普通的工作,養活自己,養活媳婦和孩子。


    他還沒有結婚,是因為他怕當兵的時候出什麽意外,扔下媳婦一個人,他不想這樣。


    他也怕有孩子,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怕孩子走他的老路,他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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