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哭得都快暈過去了,富貴娘在幹嘔,沒見鳥屎出來,隻看到口水了。


    場麵混亂的很。


    大舅子二舅子在商量對策,富貴爹在家裏沒跟過來。


    富貴又這樣了。


    老漢的意思是要想治,就趕緊送醫院,可能還有機會,不送的話這腿是廢了,他是不行。


    二舅子和村長商量,“叔,您看咱現在就送醫院?”


    “送吧。”


    眾人七手八腳的先把富貴移到木板上,抬著去路上。


    老村長在跟公安同誌借車。


    “同誌,您看著孩子傷的不輕,麻煩你們給送一趟唄。”


    薛平和李偉對視一眼,這樣的情況,容不得他們不送。


    “行,走吧。”


    村民們抬著木板,四個大男人都費勁巴拉的。


    富貴娘邊嘔邊跟著走。


    跟在後頭的村民們小聲議論著。


    “你們說,袁家這是咋了啊?”


    “是不是要去拜拜啊?”


    “給老祖宗上個墳吧!”


    “哼!怕是壞事幹多了,遭報應了吧。”


    “嘿嘿,老人生前不孝順,親兄弟家的侄子不善待。”


    ……


    昨個當爹的摔斷了腿,今個兒子又傷的不輕,富貴娘還吃了泡鳥屎,真惡心啊。


    到了車子跟前,老漢圍著車子轉了一圈。


    “這車子不行,還得用牛車。”


    大舅子急了,“叔咋不行啊,這車多快啊。”


    老漢指著裏頭,“是快,可他不穩當,富貴這身子可不能再亂晃動了,塞進去都不容易啊。”


    二舅子拉一把大哥,“聽叔的,牛車慢點,可穩,還是穩點好。”


    連木板一起放牛車上,邊上人扶著,比汽車強。


    汽車裏頭空間小,活動不開。


    昨天他坐那車,都惡心的想吐。


    不用他們的車正好,三人上了車就走了,這事今個是沒法問了。


    ·


    牛車拉著疼的暈過去的富貴,去了城裏。


    富貴妹妹跟個隱形人一樣,鬧哄哄的也沒人管她,她迴到家跟爹說了咋迴事。


    富貴爹拖著一條傷腿蹦躂著追出去還是晚了,剛才富貴娘跑迴來家裏拿錢的時候,他在茅房呢,就晚了一步。


    村民們安慰富貴爹,“去了醫院就好說。你在家安心養著吧。”


    “你說你出來幹啥呀,快迴家去吧。”


    富貴爹要氣死了,要去醫院拉著他一塊啊,順便把他的腿也看看。


    他氣唿唿的迴家了,從那高坡上摔下來,他沒覺得多嚴重,不就摔一下嘛,還用去醫院。


    鄉親們都以為他知道呢,就沒再細說,剛才富貴娘迴家了一趟。


    鄉鎮醫院的醫生說讓去縣裏或市裏,這孩子的娘哭喊著非得讓他把腿治好,這樣的病人他可見多了。


    鄉鎮醫院醫療條件本來就不行,這老漢是個有經驗的,膝蓋要是真碎了,他可治不好,簡單的骨折還能給治治。


    又折騰到縣醫院,也是給保守治療,給敷上藥,固定好,讓迴家好好養著。


    人家醫生說了,你就是去市裏也是這樣治。


    跟著的這些人也沒力氣了,就趕緊治好迴家吧。


    還得趕夜路。


    袁家的悲催日子開始了,爹和兒子躺在炕上讓人伺候著。


    兒子醒了就哭喊著叫疼,還嚷嚷著要吃肉。


    富貴娘伺候爺倆,帶著丫頭下地幹活,都要累死了。


    晚飯後,抽空迴了個娘家,讓娘家人幫著出出主意。


    富貴娘抹著眼淚哭訴,“孩子爹倒能蹦躂,可幹不了地裏活,重活都是我的。那死丫頭也就能幫著做個飯。”


    “富貴要吃肉,手裏那倆錢,我可不敢都花了,以後還沒有沒錢也說不好了。”


    “我愁死了,富貴的腿要是真廢了,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我還指著他養老送終呢。”


    “老二,你有啥主意沒?”


    二舅子也為難,妹子家這幾個事太怪異了,村裏說啥的都有,他也有點怕了。


    媳婦都說了好幾遍了,不讓他多管閑事了,萬一有那看不見的玩意來找他們麻煩,他們家這日子還咋過啊。


    “那個,先不說主意。妹夫那天,怎麽斷的腿,這事我翻來覆去的想,越想越不對。”


    “大哥,那溝可不深,是吧?”


    大舅子瞪眼,“老二,你咋也聽風就是雨呢,別聽外人瞎說。是不深,摔那一下也不輕,咱這胳膊腿的都不結實。”


    “那富貴呢,咋這麽巧啊,以前都沒事,就單單這迴摔傷了?”


    “倒黴唄,找個廟去拜拜,去去晦氣。”


    富貴娘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二哥,你要嚇死我啊。”


    “你們愛信不信,我覺得不對勁。”


    “那你的意思是,咱啥也不幹,就等著那小子自己迴來?”


    富貴娘抱著希望,“他沒有地方去,養好了傷不迴來他去哪兒啊。再說了,公安同誌都沒找到證據。”


    “這事就這樣結了唄?”


    這樣一想,大家都笑開了,躲過一劫啊。


    其實富貴娘心裏也有些怕怕的。


    她現在天黑了都不敢一個人走路,幹啥都喊著臭丫頭陪她作伴。


    “我不去找事,我就去問問孩子在哪兒,啥時候迴來,總行吧?”


    二舅子同意,“隻問可以,你關心侄子,想接迴家照顧。”


    “我也順便問問,錢的事?”


    “那我去哪兒問,去鄉政府就行吧?”


    ……


    袁家的日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拿著自家親兄弟的錢,讓親侄子當牛馬用,恨不得隻幹活不給草吃。


    還想著讓兒子頂替上軍校,好處都是自個的。


    自家多了一個勞動力。


    這下好了,家裏男人腿折了,兒子更傷的更狠,這條腿是徹底廢了。


    錢?更是沒影了。


    袁家的好日子是徹底到頭了。


    富貴娘白跑了三趟鄉裏,總算清醒了。


    人家說袁衛國不用他們管了,不會迴家養傷。


    問在哪兒,人家也不說。


    人家說的是,孩子和你們各執一詞,尊重孩子的意願,是孩子不願意迴來。


    雖然沒有證據把你們抓起來,顯然也是不相信你們了,不會把孩子交給你們了。


    就是這個意思。


    錢?別做夢了,錢是給孩子的,當然孩子在哪錢在哪。


    袁家的事情,村裏人都看在眼裏。


    人在做,天在看。


    要是好好養著衛國,袁家的日子是村裏頭一份。


    看看吧,這下好了。


    袁家的悲催日子還在後頭呢,爹腿瘸了,兒子腿廢了,手裏那點錢也在帶著兒子一趟趟跑醫院的過程中都花光了。


    袁衛國的人生軌跡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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