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山這難得的假期,過得很充實,這樣的日子簡單又美好。


    他也體會了一把掙錢的快樂,發自內心簡單的快樂,就跟吃肉一樣。


    於是薑山說出了這樣的話,跟媳婦暢想了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竹子,要是我不當兵了,不做安排的工作,咱家就賣醬怎麽樣?”


    “好啊,我也不教書了,咱就賣醬。就在這兒幹還是迴老家啊?”


    薑山非常認真的分析著,“這兒有基礎了,好幹一點。”


    “那就從這兒開始。咱們這一幫人幹上幾年,掙夠了退休錢就退休不幹了。”


    朱竹真覺得這樣挺好,她考大學當老師,也是為了一個穩定的生活。


    穩定的生活的保障說直白一點就是錢,她要走花不完保障足夠生活的錢,她還考什麽大學啊。


    做小買賣賺夠了差不多的錢,倆人就提前退休。


    攢夠了養老錢,買個房子,再給兒子買個婚房,就行了。


    吃喝花不了多少錢,弄個小院子自己種點菜養個豬養上幾隻雞,啥都有了,自給自足。


    有避風遮雨的房子,吃飽穿暖,最最主要的家人健健康康的。


    他倆的一直求的就是這個。


    夏日的夜裏,窗外蟲鳴鳥叫,兩人悠閑的靠著彼此,暢想未來。


    而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眼看就到了薑山要歸隊的日子了。


    朱竹這幾天特意沒有跟家屬院電話,都創下了她最長沒有聯係兒子的記錄。


    為了男人,她忍了。


    前一天,她問了大山,要不要打個電話,薑山沒讓,不用打,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薑山是晚上的火車票,最後一天跟著劉天壽和徐自強出去。


    一人一輛三輪車,現在車上的辣醬,是用水箱裝的。


    比罐子輕不少,蓋子擰上也不會漏,地下鋪上厚厚的草墊子,用繩子固定住。


    村裏的路不平的地方,晃動也沒有大問題。


    三輪上隻放了一個罐子,賣醬的時候,先倒到罐子裏,再用勺子盛。


    水箱的口小,用勺子費勁。


    薑山帶著草帽,上身是半舊的半袖,也不用他開口,幫著搬搬貨就是。


    本來薑山沒來的時候,徐自強已經出徒跟劉天壽分開了,自己跑自己的。


    薑山在的這幾天,這倆人又湊一塊了。


    三人騎在路上,嘴是不閑著。


    劉天壽一手扶著車把,側身朝後,一手拍著車廂裏遮陽的草墊子,“大山,這活你看著是挺好幹的是吧,老徐,你跟他說說,第一迴人家給你臉了嗎?”


    徐自強豪放的哈哈大笑,“我不要臉,不用給我臉,給我個屁股,我都樂瘋了。這人就這樣,牛逼哄哄的看不上咱這幹小買賣的,國營飯店那廚師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幾十塊吧,養家沒問題。”


    兩人就跟薑山說起碰上的這些人這些事,真是天下之大,無人不有。


    也是從側麵開導一下,具體的啥事大山沒說,他倆猜肯定是遇上坎了唄。


    他倆都是在部隊裏待過的人,心裏大概有數,當然了他倆是沒當過團長。


    都是一個理,團長上頭也有領導啊。


    他倆能跟薑山執行那次任務,個人能力數一數二的,可那能怎麽樣啊,不照樣升不上去。


    薑山的能力沒得多,也絕對是碰上了貴人,貴人相助才能走到這一步。


    跟著倆人薑山也沒啥不能說的,“你倆這活,我也能幹,賺到錢才是最實惠的。”


    但很多時候,錢和權要二選一,肯定選後者。


    ·


    這天,朱竹堅持把薑山送上了火車,她都不記得上一次送他是啥時候了。


    一般薑山不讓媳婦來送他,這次他也沒有堅持。


    站台上,火車緩緩駛離,薑山坐在窗口的位置和媳婦對視,媳婦的眼淚都快要忍不住了。


    他也紅了眼眶,媳婦說的對,他就是累了,人總有累的時候。


    而他這些年絲毫不敢鬆懈,不敢掉以輕心,始終緊繃著,是真的累了。


    該歇歇了。


    這一次休假,他看清了很多東西。


    原來不知不覺間,媳婦早就給他鑄就成了堅固不可摧的堅固後盾。


    他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原來他們這個小家,已經這麽堅固了。


    媳婦沒有說很多,即使媳婦沒有說出口,他心裏都明白,無論他做什麽,媳婦都會支持他的。


    兩口子過日子就是這樣,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


    朱竹也不知道為啥要哭,眼淚莫名其妙,她心疼大山。


    重生一世的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好。


    無條件的縱著她。


    迴去的路上,夜晚的城市沉寂了下來,走在馬路上的朱竹任由自己默默的流淚。


    劉天壽騎著三輪跟在後頭。


    朱竹走著走著,哭夠了,腦子裏東想西想的。


    ……


    走走停停,時快時慢,腦子裏有了新的想法。


    人很多時候,真是一念之間。


    ·


    迴到家屬院的薑山,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按部就班的完成本職工作,其他的莫強求。


    讀著陳向東留給他的信,薑山五味雜陳。


    這封信是拜托周叔轉交的,信中多數是鼓勵和開導。


    當兵的服從命令,相信組織的安排。


    不要有太多個人的想法。


    陳向東在信中著重提了,他能跟家裏人團聚,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鼓勵他繼續像之前一樣,勇於創新勇於開拓,帶著356團越走越遠。


    所有的困難都是暫時的,對與錯留給時間。


    薑山迴來的第二天,團部的會議上,情況非常詭異。


    會議開始之前,他就被動的對沈雲漢同誌和郭鴻祥同誌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


    李本道大大方方的從食堂拉著薑山去了辦公室。


    “老薑,馬上就開會了,沒有時間細說。簡單的說幾句,沈同誌和郭同誌都是一頂一的能人。”


    薑山點頭,感謝告知?!


    淨說廢話,不是能人,能空降來這兒。


    薑山已經決定放平心態,調整自己,專注自個,管他來的是何方神仙呢,我自巋然不動。


    “第二件事。”


    李本道就直勾勾的盯著薑山看,看得人怪瘮得慌的。


    “老薑,這幾天我想了又想,覺得你那個提議可行。”


    薑山……


    李本道的意思是,會上肯定要說這事,他先給提個醒,怕薑山自己改主意了,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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