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想找機會單獨跟三哥說話,第二天沒找到,第三天早上她就直接在吃早飯的時候開口了。


    沒法子,找來找去,就早上這個點,隻有孩子們在。


    “三哥,我跟三嫂說過了這事,就是工作的事。”


    薑山點頭,這事他知道了,不過這次迴來他也沒聯係戰友。


    “嗯,你嫂子跟我說了,不過這事不太好辦,你別抱太大希望。”


    托人找工作本身就欠人情,他不想管。


    梅子拿不出錢來,這工作就沒法安排。


    托他找關係就是想省錢,那更不行了。


    不過他本來就沒打算幫忙,也就沒深說。


    梅子經過找工作的挫折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間,人家也沒義務非得幫你不是。


    “三哥,我現在沒錢,娘也不太願意出這個錢。可隻要我有了工作,我再把這錢給了不成嗎?”


    朱竹低著吃自己的,兄妹倆的事情她這個當嫂子的不摻和為妙。


    薑山喝了口湯,“梅子啊,你這想法太天真了。要都這樣……沒有這個說法。”


    他也不多解釋了,都是先花錢再找工作,貸款找工作的沒事想都別想。


    “梅子,也不是我不幫忙,我要有那個本事,你嫂子在家的時候我就給找了。”


    那兩年薑山真沒想過媳婦工作的事。


    梅子心都涼了,是啊,三哥怎麽不給嫂子找啊,怕是真不行。


    她真的抱著很大希望的,這下可好了,這條路又堵死了。


    梅子情緒眼見的失落,那就隻剩一條路了,就是找個好婆家,嫁個好男人。


    村裏的找大隊幹部,三哥的戰友,或者四哥廠裏的同事,梅子有這幾個選擇。


    她沒有個人商量,就隻能自己想。


    這三個選擇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了。


    愁人,本來這事娘出麵張羅是最好的,難道現在讓她自己開口?


    她還在糾結要不要跟三嫂說,幫著介紹三哥戰友的時候,三哥一家都要走了。


    第五天,薑山和朱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九九還挺高興的,就是跟著爸爸媽媽出來玩了一趟。


    迴到家屬院的九九下了車清醒了,跑出去找小夥伴玩了。


    在火車上睡、上了吉普車還是一個睡,睡覺還傳染呀,弟弟睡海軍也跟著打瞌睡。


    沒多大一會又偷偷迴來非要搬鏊子出去給小夥伴們看看。


    於是,家屬院都傳開了,九九家的鏊子烙的餅賊好吃。


    是的,薑山見媳婦和兒子那麽愛吃餅,就把家裏的鏊子給帶走了。


    第二天,朱竹一大早就在家和麵擀餅烙餅,她自己一個人忙活,手忙腳亂的。


    真是熟能生巧,過了最初的慌亂,她自己也找到竅門了。


    擀好一個餅,放在鏊子上,添柴,然後她再擀。


    擀幾下,翻餅、看火……


    好在早飯也吃上餅了,朱竹自己都知道這手藝不行。


    厚不夠薄,中間都有糊的,這倆家夥好打發,是餅就行。


    跟用大鐵鍋烙的蔥花餅、油餅、發麵餅、雞蛋餅啊,不一樣,就是純單餅沒有油,還薄。


    周叔吃著單餅卷土豆絲,也覺得不錯。


    家屬院都吃到了她做的來自老家的特產主食,還熱乎的呢。


    薑山是送了娘三個迴家,換了衣裳就出去了。迴來的時候都睡了,早上走的時候,還都沒醒呢。


    中午,楊雲和謝芳都沒做飯,讓孩子們去食堂打的菜,主食就是竹子給的餅,隨便吃了口就過來了。


    神秘兮兮的拉著朱竹進屋去說話,周叔帶著兩個孩子去東屋睡午覺了。


    朱竹就覺得這倆人有事要說,昨天見麵的時候就擠眉弄眼的跟她使眼色,她沒懂什麽意思。


    謝芳臉上掩飾不住的焦急之色,“竹子啊,營長沒說什麽嗎?”


    朱竹非常謹慎,“關於哪方麵的?”


    謝芳指了指辦公室的那個方向,朱竹非常堅定的搖頭,“沒有,他昨天迴來的時候我都睡了,早上我起來他早就走了。”


    她隱約記得大山是說過,不迴家吃飯,忙到很晚才迴來這種話的。


    “咋了,出什麽事了?”


    朱竹是真不知道,她走的時候還風平浪靜。


    楊雲扇風,真熱,“你得跟竹子說說,大山怕是什麽都沒說。”


    “不會吧,這麽重要的事營長不說?”


    “他們迴家也不消停,怕是沒找到機會。”


    家裏老人出事了,又要照顧病人,還得招唿探病的。


    像他倆這種幾年不迴家的,還得招唿一波親戚,閑不著。


    風扇在他們那屋,這屋裏窗戶關著,是真悶。


    朱竹威脅到,“不說我開窗了啊!”


    謝芳身子往前湊,示意朱竹也往前,“聽說這次部隊有大變動,馮凱火氣太大了。”


    “馮凱說的?”


    “他說個屁,我問啥他都瞪眼氣唿唿的,不讓問。”


    所謂的小道消息是謝芳從各種渠道獲取的。


    朱竹把目光移向楊雲,“嫂子,楊哥咋說的?”


    楊雲也搖頭,“啥也沒說,就是忙,不知道忙什麽。”


    朱竹那就不客氣了,嫌棄的眼神看著這倆人,“你倆行啊,啥都不知道就來挑撥我。不仗義啊!”


    “你別不信,這次真不一樣。”


    “王麗麗不是一直不搭理我嗎,前幾天突然主動找我搭話,就是為了打探消息。這肯定不是小事。”


    提到王麗麗那真是,把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做到了極致。


    當著外人的麵和謝芳有說有笑的,不了解情況的人看不出這倆人有啥問題。


    可隻有兩人的時候,王麗麗那是鼻孔都朝天了,就當看不見。


    氣氛被這來倆人渲染的有點恐怖。


    朱竹問了一個非常單純的問題,“你們的意思是可能提前安排轉業嗎?營長也會受到影響?”


    她跟大山一直的想法都是要在部隊能幹多久幹多久,轉業迴老家是年齡到了非轉不可。


    營長能幹到四十五呢,就算不能往上升了,幹到這個歲數也可以了。


    這些年他們也能攢筆錢,轉業迴去有個工作有份工資,單位分房,不分就用攢的錢買個小房子。


    退休了有份退休金,也夠他們生活的。


    這是倆人的一個規劃,不考慮朱竹的工作。這樣的生活,他們的這個三口小家也是平淡而幸福的。


    起碼有住的地方,不愁吃不愁穿。


    轉業迴去有兩個問題,一是收入減少,二是在老家。


    “聽說要走不少人。”


    “誰走誰留上頭說了算吧。”


    “你說咱們要不要走動走動?”


    “我上午還去送東西了呢,沒發現異常啊?”


    朱竹想著就隨便聊了幾句,她選擇的話題一般就是眼睛看到的,比如誇菜園子的某個菜種的好。


    薑山迴來的時候,屋裏三人都不知道,在外頭敲窗戶,朱竹才出去開門,安全期間她連屋門都插上了。


    楊雲和謝芳往外走,薑山給攔住了,“我馬上就走,我就迴來說一聲,要去師部開會,晚上不迴來了。”


    風一樣人又走了。


    薑山走了兩步又迴來了囑咐,“這邊確實有變動,但具體的怎麽變還不知道,最近確實挺亂的,你們沒事別出去。”


    變動的規模還是超出了他的預估,有人走有人來,怕被人鑽了空子。


    朱竹本來就很小心,沒想到再小心也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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