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山也醒了,外麵天還黑著呢,這個點兒子雷打不動的醒了吃飯。


    朱竹這個奶瓶喂了奶已經迴被窩躺著了,寒冬的早上賴被窩是幸福的。


    爐子旺了,屋子裏很快就有了熱氣。


    薑山懷裏抱著兒子,一手在翻昨天楊哥給他的那幾本書。


    忍不住跟媳婦感慨,“人比人氣死人啊,這幾本書我還看到了,楊哥肚子裏有點東西。”


    就是不太願意往外掏。


    “你跟人家又不熟,防人之心不可無,正常。”


    女人間的交往沒大事,話題都圍繞著家長裏短。


    家裏的活,日常吃喝,老家的那些破事,男人還不太一樣。


    上午薑山帶孩子,他知道媳婦一個人帶孩子時間長了,能有個人幫著看的時候就想偷偷懶。


    朱竹歇著是真歇著,靠著炕櫃坐著,手裏翻著報紙解悶。


    薑山和兒子一起看書,就是兒子的小手老是不老實,總是想往書上招唿。


    “兒子啊,你要是撕了,得爹來賠錢。這不劃算啊,咱這錢留著給你買吃的多好,你說是不是。”


    朱竹放下手裏的報紙,坐直身子,“兒子給我?你專心看書吧。”


    “不用,兒子聽話著呢,不著急慢慢看。”


    兒子玩會又睡了,要是二選一,他寧願選軟乎乎的兒子。


    上一世兒子過來的時候都會走了,這個階段他也是第一次經曆。


    而且上一世,他也沒怎麽抱過,這輩子一定抱夠了,等兒子大了就沒機會了。


    時間過的好快,兒子都會自己翻身,也能自己坐著了。


    朱竹見薑山是真的想帶兒子就不說什麽了。


    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喜歡,她在薑山身上見到了。


    而薑山也從這次酒後,有事沒事就往楊濤跟前湊。


    虎子在外麵玩迴來,先跑到這兒跟小九九玩會,他順便跟著虎子過去一趟,手裏還拿著本書。


    美其名曰怕楊哥把書給他了,自己沒書看,還說怕虎子又調皮跑出去耍了,他給送迴來。


    虎子嘴裏吃著嬸子給的好吃的,嘿嘿傻笑著快咽下去,不然娘又要念叨他了。


    中午晚上倆個順路的人,不再一前一後,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當然有說有笑的是薑山。


    他仔細琢磨了,像楊哥這種帶眼鏡的文化人,人家都內斂。


    肚子裏有東西的人就是不一樣。


    他跟人家走近點,人家指頭縫裏稍微露點,就夠他學的了。


    他的策略就是臉皮厚積極主動。


    楊濤有點被這人磨的沒脾氣了,嘴怎麽那麽能說,也不嫌冷。


    人家這麽熱情,他也不好甩臉子,他過年要迴家,家裏就這娘幾個,他還想拜托人家,有事伸把手呢。


    這倆人突然走近了,還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的。


    鄧立業迴到家,把看到的跟媳婦說了。


    “你最近去前邊串門了嗎?我怎麽看到好幾次薑營長和楊參謀一起走啊。”


    “你沒看錯?他們可不熟。”


    王麗麗大著肚子一個人待著無聊,她倒願意去竹子家耍,可她去了幾次,都關著門。


    他在想是不是薑營長找到了曲線救國的機會。


    營長往上走,可不止有一條路。


    他也打聽打聽,真有好機會也得試試。


    ·


    薑山很有幹勁,對著楊哥輸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質的飛躍。


    對他自己來說,重生以來一直在看書學習,學到了一些東西,有了一點積累,但不多。還不夠厚重。


    在這個基礎上,上次偶然的機會,為了執行任務而進行的培訓,那是一次對他來說不小的提升。


    加上後來迴來以後他自己的總結。


    這個過程是非常難得可貴的,雖然看似有很多東西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個狀態,隻要不放棄,走過去跨過這一步,前麵就是海闊天空。


    而最近跟楊哥的這個輸出,他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每天晚上他都認真做草稿,一遍遍的改,怎麽說更好,先說什麽再說什麽等等。


    等到他在真正的在一個有一定深度的人麵前說出來,先別管說的怎麽樣。


    說出來這件事情本身,這就是對自己的肯定。


    就好像一個人肚子裏有挺多東西,卻拿不出來。


    而拿出來這一步,並不容易。


    薑山覺得自己已經跨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這個感覺跟媳婦叨叨還不一樣。


    以前他看一本書,這本書主要講了什麽,自己學到了什麽,跟媳婦講的感覺跟楊哥完全不同。


    原因是什麽,他還沒有深究,反正楊哥那厚厚眼鏡片下的眼神,總讓他有一種麵對老師的錯覺。


    他自己的進步也非常明顯,從最開始哪怕是準備過的,他還是忘詞,說的磕磕絆絆,丟三落四。


    到現在的哪怕也會丟一點點,表達出百分之九十。


    可那丟失的百分之十他又補上了,是那時那刻的腦子中臨時迸發的靈感。


    楊哥的反饋有沒有似乎並不重要,隻是一個沉默的傾聽者就足夠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帶給楊濤的震撼,可不止這一點。


    楊濤忍不住對媳婦說道,“薑營長可惜了。”


    “什麽意思?”


    “就是上次選拔落選的事情。”


    “這都多長時間了,你才反應過來。可惜什麽,一個人一個命,我還覺得你可惜了呢!”


    楊濤……媳婦這麽高看他,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之前不評價是不了解,了解過後才更可惜。


    ·


    七五年的春天,薑山他們在修路,進山的這條山路要加寬。


    路還沒修完,三營的夥食就惹的其他人坐不住了。


    因為平時不在一起吃飯,去年的時候是聽說了一嘴,三營營長搞了個什麽計劃,上麵也批了。


    這中間偶爾碰上一次,也沒當迴事,就以為是改善夥食。


    偶爾吃一頓好的,也正常。


    可在天天頓頓都吃的好,還不是好一點。


    怪不得總覺得三營的兵壯了,看來不是覺得是真壯了。


    三營的兵是幸福的,吃的好練的多,心甘情願。


    白天忙得沒空,晚上臨時召開的小會,就是讓薑山來談一下三營的夥食到底是怎麽辦的。


    一營和二營的人小本本都準備好了,爭取一個字都不落的記下來。


    團領導們也都在,當初薑山寫的那份報告,也在大家夥手裏傳著看了。


    “薑山,這事是你提的,就你來說吧!”


    這個就有點尷尬了,事是由他提的,隻能說他隻提供了最初的設想和框架,後麵執行過程中又增加了很多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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